第289章 轮流转
哪怕她要的就是孟锦云再也醒不过来，现在却不知该如何跟谢无忌交代。
下人去请的大夫知晓是相府的事儿，便立即赶了过来，总共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大夫蹲在床边，给孟锦云诊脉，诊来诊去，脸上的神色都很是复杂。
“大夫，我家夫人到底如何，体内的毒素可有解开？”
大夫并未急着说话，而是又翻开了孟锦云的眼皮，看了看她那还是浑浊的眼珠。
等到他起身后，才拱手恭敬地开口道：“相爷，夫人这病，在下毫无办法，体内的毒素已经深入骨髓，怕是……药石无医了啊！”
谢无忌闻言脚下一个踉跄，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他今日刚刚升起来的希望，此时全部都被打碎了。
“大夫，你可是看错了，我家夫人怎么会醒不过来呢，她之前手指还动了啊！”
大夫看着伤心欲绝的谢无忌，也只能无奈地摇头，表示自己毫无办法。
他提着药箱走了，连药方都没留下，只是跟谢无忌说节哀顺变，尽早准备后事，让孟锦云走的体面一些。
虽说这大夫说的就是谢婉容想要的结果，可现在全家的人都以为是她的失误导致的孟锦云再也醒不过来。
她此时看着满脸伤心的谢无忌，却是不敢说话。
“父亲……”
她的声音刚刚一出，谢无忌便抬眸冷眼看着她，之后甩手便又是一巴掌。
谢婉容捂着自己的脸，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而魏嬷嬷见状，立即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啊，都是老奴的错，老爷若是要罚，便罚老奴吧，绕过婉容小姐吧！”
谢无忌此时本就烦躁不已，听到这魏嬷嬷还在为谢婉容开脱，抬脚便用力的踹在了魏嬷嬷的身上。
魏嬷嬷大叫一声，整个身子飞出去老远，又才重重的落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我今日便问过你，你可确定那药是那般服用，你当时是如何回答我的？”
谢无忌指着谢婉容，眼里满是愤怒。
谢婉容颤抖着身子，哭哭啼啼的开口道：“记……记得。”
她当时说的是，草药无非都是煎煮，必然不可能生吃的。
她那般笃定，却没想到居然被自己给赌错了。
“你……你！你母亲若是真的醒不过来，你便是罪魁祸首，我绝饶不了你！”
谢无忌说完此话，便不想要再看到谢婉容，于是让下人们将她给请了出去，罚跪祠堂。
谢阮清在心中冷笑，罚跪祠堂这件事儿，现在也是轮到谢婉容了。
自己上一世受过的罪，这一世谢婉容也应该要尝尝。
她想到了上一世自己被罚跪祠堂的事儿，那也是在冬日，祠堂的大门敞开，根本就不避风。
是谢婉容污蔑她偷了东西，而那东西又真的在她的房中找到，所以谢无忌与孟锦云便觉得她品行不端，让她去祠堂面壁思过。
若只是罚跪祠堂便也还好，可那日晚上下了暴雪，她身穿单薄的外衫，冷的瑟瑟发抖。
而谢婉容不仅教唆二人不给自己添衣，甚至还让他们不给自己吃饭。
那日若不是凤眼用她的娇小的身体护着自己，用她的体温温暖自己，谢阮清或许便死在那日了。
她还记得，那一晚谢婉容还朝着祠堂中放了不少老鼠和癞蛤蟆。
那些老鼠都是饿极了的，就差没在她的身上咬了，也是风烟护着她，才让她没怎么受伤。
但风烟自己却在那次之后休养了足足半个月，身体才稍微好些。
这些仇，谢阮清不是不记得，而是还没到报的时候。
今日，不就正好，也让谢婉容尝尝自己当年的感受吗？
风水轮流转，她谢婉容的报应，便是她谢阮清！
谢婉容被带走之后，谢无忌才看向了谢阮清，声音有些沙哑和颤抖，“若不是你非要去看九王爷，此事也不会发生。”
他又想要将事情全部怪罪给谢阮清，从而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谢阮清可不答应。
“我去看九王爷，是父亲同意了的，若不是父亲听信谢婉容的谗言，那药也不会白白浪费，母亲都等了那么多个月了，再等一日又有何不可？是父亲心急，才会导致功亏一篑。”
谢无忌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又开始道：“你为何不告诉我们那药需要生服？你明知晓它与寻常的草药不同！”
谢阮清还是一脸的冷静。
“我又如何知晓，父亲会同意谢婉容去我的房间里拿草药呢？谢婉容从小在相府长大，她是否学过医术，父亲难道不知道吗？父亲宁愿冒险也不愿等我，无非是信不过我罢了，只是可惜，谢婉容比我还要不可信！”
谢阮清此时对待谢无忌早已没有了对父亲的尊重，而是实事求是。
他做的这些事情，每一步都是错的，他却还不想要承认。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自负呢？
“你……你给我滚出去！”
谢无忌说不过谢阮清，便也不想要见到她。
而谢阮清却是淡淡道：“父亲若是真的不想要救母亲了，自然可以叫我滚出去。”
此话让谢无忌浑身一僵，继而立马看向了她，“你还有法子？为何不早说！”
“并非我不想说，只是那神药没了，我也不知道是否能够治好母亲，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父亲最好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期待。”
谢阮清说完此话，风烟便端着煎好的汤药走了过来。
“小姐，您吩咐的药煎好了。”
谢无忌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沉声道：“你不是说不能煎煮？”
“之前雪山的药自然不能，但是那药已经被谢婉容给浪费了，这是我自己配制的药，我也不知道是否有效果。”
其实不能煎煮，是谢阮清胡诌的。
她知道无论是谢无忌还是谢婉容，都对医术一窍不通，自己说什么，她们便相信什么。
所以现在给孟锦云服用下去的药，才是真的雪山带下来的草药。
光是闻着，便有一股子草药的香气，是刚刚谢婉容那份所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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