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克襄陵
秦军的到达,也引发了城中的骚动。在秦军列阵时,城中的壮丁也开始出城列阵,似乎想与秦军在城外野战。出城的士卒也旌旗招展,阵容强大,看上去人数不低于秦军。
秦军列好阵,公大夫就要擂鼓进兵。蒙武劝阻道:“彼三城约为救应。今救兵未至,愿缓之!”
公大夫道:“救兵若至,恐彼力厚难胜!”
蒙武道:“勿虑也。彼众素不习战,又无斗心,临战必溃。俟彼皆至,可一战而取之,勿复劳也。”
公大夫听了,也就勒住阵势,令全军原地坐下休息,将各队大夫召到旗下,静待对方的动静。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时近正午,远处有尘土扬起,北边两城的援兵赶到了。
援军到达后,三城似乎还商量了一番,列好阵型,向秦军阵地而来。
见城军前进,公大夫命令各军起立,准备作战。军使向各军传令道:“少时战起,各卒但依旗鼓而行,以战必胜。”各大夫各领将令,回到队中。
秦军三千人,分为左、中、右三队,面向城池一字排开。中军是相对强大的桃园军,左军是汾城军,右军是襄陵、平阳两县联军。三军又分为左右两营。两百弓箭兵列于中军的最前方。而城军则以受攻的城池在前,两城援军在后,呈梯状而进。由于城军阵型拥挤,看不出有多少人。
城军向前走了约半个时辰,来到距离秦军一里的距离停下。一乘革车驰出,向这里叫道:“请秦大夫教训!”
公大夫想要驰出,蒙武拦住他,自己上了旁边的革车,从阵中驰出。
对面革车上的人问道:“敝邑慎无违也,何敢劳天兵致伐!”
蒙武道:“不奉秦历,不往秦县,焉得不违?是以伐也!”
对面革车上的人道:“敝邑素习于夏历,不闻秦历,是以不奉教。非敢违也!”
蒙武道:“天下之事,莫大于正朔。今天下摧崩,天子易位,不奉秦正朔,将以逆乎?”随即大呼道:“有缚城主而出降者,皆得免死!”
对面革车上的人也大呼道:“秦人无道,妄以秦律律我,必争之!“城军阵中鼓声大作,两车都驰回各自营中。
蒙武方得回车观看,只见城军已经过了中线,向秦军阵地冲杀过来。城军那边鼓声大作,呐喊声震天。而秦军这边毫无声息,静立而待。
等城军冲到距离秦阵百步开外时,一声鼓响,弓弦声响起,随即呼啸的箭声刺破冰冷的空气,城军阵中立即传来一片哀嚎声。几乎在哀嚎声响起的同时,第二、第三支箭也射了出来。城军阵势密集,又无甲胄、盾牌掩护,三箭射罢,倒下了一片。
排在前面的城军突然成片倒下,震撼了后面的人。就在后面的人惊魂未定之时,秦军阵中鼓声大起,三军一齐杀出。百步距离转瞬即至,还在深陷惊疑之中的城兵,几乎是下意识地掉头就跑,同时发出慑人心魄的尖叫。没有听得明白他们在叫些什么,但尖叫传递出的惊恐清晰无比。
城军的第一阵就这样还没有交战就崩溃了。
恐惧也传递到第二阵,他们受到了前阵崩溃的传染,也跟着前阵的人一起往回跑。
蒙武等人见城军已经溃不成军,驰车四出,高声叫道:”缚城主来降者,皆免死!“
眼见队伍崩溃,乘坐革车的人都撑不住了,调转车头就往城内飞驰,将溃散的士兵冲倒。
主将的狼狈逃窜,更加动摇了军心,霎时间全军一哄而散,四下奔逃。
蒙骜他们改口再叫道:”弃械来降者免死!“这话果然有用,大批城军扔下了手中的武器(大部分不过是棍棒而已),抱头跪在地上。
革车驰进城后,城门立即关闭,几乎所有的城军都被关在城外,成为俘虏。
秦军兵临城下,将俘虏排在最前面,向城墙前进。蒙武他们还在不断高呼:”缚城主来降者,皆免死!“还让站在前面的俘虏向城上守卫的城兵劝降。
城上并没有什么防御武器,尤其缺少弓箭,只有些石块。当俘虏们迫近城墙时,零星的石块就扔了下来,没有造成什么伤害,白白浪费。
突然一声鼓响,一群士兵手持火把冲到城门下,将火把塞到城门周围。与之同时,两百弓箭手向城门两侧射箭,将守军驱离城门。守军一声惊呼,全都下了城。城门在浓烟中被点燃,火光冲天,连带着城楼也着了。于是其他的城门被打开,守兵四散而逃,不多时就逃了个罄尽。
秦军从各门进入城内。城主还没有来得及逃走,被秦军俘获。
秦军控制了城内的各个街坊,街上空无一人。
公大夫下令让俘虏从城内将自己的家眷领出城来。天黑后,秦军进入各个家中,将还留在城中、无人领走的市民抓出来,当街杀死。本来屠城就十分恐怖,而这些秦军都是周围的农户,并无锐利的武器,多数只是棍棒。用棍棒杀人,比用斧钺杀人还要恐怖,那简直就是活活打死!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连动手的秦军手都软了。公大夫只得下令,每户只杀一人,以儆效尤。其他人都被没官。
城里是恐怖之夜,城外则在需要处理俘虏。这些俘虏并不都来自于这座城池,几乎一半是另两座城池的人;而来自本城的城兵中,大部分也不是城里人,而是乡邑里的农户。
蒙武主持俘虏的处理工作。他在屠城之前已经命城里的俘虏把自己的家眷领出来了,屠城结束后,这些俘虏就领着自己的家眷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中。家里并没有秋毫无犯,相反,那些值钱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但好歹家还在,人还在,相比没有当俘虏的邻居,这些家庭勉强可以称得上幸运。
本城的农户被安排回到乡邑中,他们要负责腾出地方来给秦军驻扎,并提供饮食。其余两城的俘虏则被分别关押在几处空地上,他们将承担攻占自己所在城池的任务!——除非他们所在的城池开城投降。
本城的城主被乱棍打死,他们的家眷也都被没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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