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伏特加甚至还没弄清眼前的闹剧，连脸上的惊讶表情都没做完，忽然感觉头皮一凉。
半秒之后，几簇发丝传来隐隐的焦味，往上幽幽冒起了一小缕白烟。
伏特加的冷汗当即就流了下来：“大、大哥，加利安诺他……”这是跟他有仇吧，绝对是吧！瞄得也太准了！
不然明明是跟琴酒相互举枪，为什么最后受伤的会是他啊？！
伏特加觉得好委屈，他也没得罪加利安诺吧，顶多是在琴酒面前上过几次眼药，有那么两三次被本人刚好听到了而已。
可惜控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他就被琴酒用枪托砸了脑袋：“蠢货，还不快追！”
身体永远比头脑更先一步行动。
甚至来不及去扯被钉在墙上的帽子，匆匆接通用来联络的电话，伏特加迅速朝楼梯口奔去。
“往楼下——不，往上跑。”
注视着显示屏上不断增加的数字，琴酒垂在身侧的拇指拨弄着伯.莱.塔的击锤，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唇边露出了熟悉的冷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简直像小动物一样，对危险的感知精准到让人惊愕。
有时琴酒都在想，组织根本不需要费力去研究什么人工智能，敲开加利安诺的脑子看看说不定就能有什么新发现。
“大哥，加利安诺为什么逃去楼上啊？”另边伏特加一边爬楼一边忍不住问，摸着自己的脑袋有些心有余悸，眼中却带着不解，“明明往下跑才最容易逃掉。”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以为他想不到？”电话里琴酒的声音显得有些阴沉，他冷哼一声，“六层往下有多少层，往上又有多少。”
先不说加利安诺来这的目的有没有达成，他不可能永远呆在电梯里，必须得选一层跑出来，而这栋高楼远不止12层，从六楼出发往上的选择明显更多。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从安全通道上去的速度绝对没有下楼快，这样还能多拖段时间。
“他倒是聪明，把双数层数的按钮都按了一遍。”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每次都停在偶数上，琴酒知道这个线索已经没有了意义，
虽然这次和伏特加来酒店是有其他的事，可现在都不重要，肃清叛徒永远是第一顺位的任务。
况且因为枪声，原本在房间的住客已经已经骚动了起来，过会大概就会像苍蝇一样聚集在这里，必须速战速决……琴酒把枪收回大衣，转身朝旁边那部电梯走去。
“叮”一声电梯门朝两侧展开，琴酒走了进去。
看着逐渐缩小的门缝，他在手机信号消失的前一秒忽然想到什么，低笑出声，银色的发丝从肩膀落下，遮住了那双阴冷的眼睛。
“让我赌你会出现在哪层吗？加利安诺，猫抓老鼠的游戏……现在才刚开始。”
——
与此同时，酒店8层。
由于听到了枪声，有不少人开门跑了出来，惶恐地互相询问。
“你们听到了吗？”
“我、我听到了，有足足两声枪响！”
“好像在楼下……不会是什么恐怖袭击吧？！”
“好可怕，有没有谁知道情况的说一声……”
走廊上人不少，魔术师混在其中显得毫不起眼，不过一时半会没人敢动作，更别说下楼看情况了，甚至不少人觉得房间里面才最安全，探了个头就很快缩回去，啪嗒上了锁。
魔术师迅速扫视一圈，只在里面看到几个正在下毒的路人、两个正在接头的不知名mafia成员，并没发现红发的男人……当然也可能是对方没有开门。
不过刚刚看到的琴酒让望月鸠有了不一样的猜测。
“按照之前得到的情报，还有两个人也问过赫伯特的事情。”
望月鸠觉得其中一个大概率就是琴酒。
毕竟赫伯特就是组织某个成员派出来的，同为组织成员的琴酒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而他出现在六楼……赫伯特很可能就在六楼。
“这样的话，他反而不重要了，琴酒出现在这的目的才更值得探究。”
【您刚刚是故意的？】
魔术师指的显然是刚刚那枪。
“……不，我确实没料到琴酒会来，”望月鸠皱了皱鼻子，“又是个麻烦的家伙。”
以他对琴酒的了解，那家伙看到他就跟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样，绝对会紧追不放。
【我还以为您会直接瞄准他的脑袋。】
魔术师的语气中带着可惜。
由于事发突然，现在他扣动扳机的那只手还在微微发颤——
因为兴奋。
可望月鸠一脸严肃教育他：“不行，这样不好善后。”
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琴酒同样知道这点，才会计算好时间，让飞出去的子弹恰好撞上电梯门。
对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除非特殊情况是不会闹大的。
但是，果然还是很气人啊……
就算没有下死手，望月鸠的枪口也是偏向琴酒的（伏特加是谁？不知道），可【Lv1】的【枪械精通】严重限制了他的发挥！
射出去的子弹莫名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折转开来，望月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最后射中了什么东西。
记忆中自己枪术明明不差，几个副本下来的经验也很充足，可万恶的技能非常严谨地遵守了那句评价“你仅仅知道如何扣动扳机”，多余的真是一点都没有。
不过引起骚动也足够了。
“警方应该马上就能得到消息……这样也好，有足够理由去那家酒店调查了。”
望月鸠决定临时改变下计划。
反正让魔术师变成加利安诺的模样，本来就是为了在酒厂面前，把现在的警察身份和之前的彻底区分开。
毕竟“望月鸠”出现的时间跟“加利安诺”死遁的时间非常接近。
可只要琴酒看到他们两人同时出现，甚至清清楚楚被监控拍下来同框场景，就算之后因为什么产生了疑心，也不会轻易把两个人联想到一起。
这样想着，望月鸠立刻让魔术师自由行动，让他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尽量把动静搞得越大越好。
【您不找赫伯特的位置了吗？】
“他出手的时候，我们就能知道他在哪个房间。”
赫伯特已经不重要了。
还是那句话，望月鸠并不怕已经浮出水面的敌人。
他的敏捷有90！再加上提前防备，望月鸠并不担心自己会死在区区狙击枪下。
他找赫伯特一是为了确认消息准确，二只是为了上个保险，以防后续可能会有的突发状况。
毕竟知道具体位置是魔术师技能使用的大前提……
很快，刚安排好魔术师自由探索，望月鸠这边就得到了目暮十三的通知：
对面酒店发生了枪击案，有人报警在六楼走廊的墙上看到一枚弹坑，旁边散落着一枚黄铜子弹。
“这里交给其他警员，酒店那边事态比较严重……虽然暂时没发现人员伤亡，可凶手很可能还藏在那里，随时都可能有危险！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
目暮十三极迅速地整备队员，接到报警的那刻他就联系了警视厅，增援已经在路上了。
意外的是，望月鸠也因此得到了一把枪。
枪真实握在手里，跟通过魔术师握在手里的感觉完全不同。虽然不是他最喜欢的马.卡.洛.夫，“安全感”多少也增加了一点。
“咳，顺便……这几位也是过来帮忙的，风见、井下和福田。”临出发之前，目暮十三不知从哪又拽来几个人。
望月鸠看过去，恰好跟那个叫风间的对上视线。
虽然对方极力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可他还是瞬间从头顶的绿名认出，这就是之前盯梢自己其中一辆车上的三名公安。
原来是他们。
他冲几人露出笑容，结果下秒就被目暮十三紧张兮兮地敲了脑袋：“你别恐吓人家！”
谁恐吓他们了？！
捂着额头，望月鸠觉得自己很无辜。
刚刚要不是目暮十三没放出杀气，他的钢笔都要戳出去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枪——那是因为扣扣搜搜的目暮警官只给他配了两发子弹，望月鸠不想浪费。
不过公安的话……望月鸠没有多想，他大部分注意还放在魔术师那边，毕竟他得跟琴酒玩捉迷藏。
所幸一行人整装待发准备出别墅的时候，魔术师终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琴酒和伏特加似乎往更高层去了，目前暂时安全。
他顺利回到了六楼，甚至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说是熟人也不能完全算熟人，只不过是在十几分钟前刚刚见过一面，甚至还不算太愉快……但至少是见过。
望月鸠一心二用，调转画面去看那个叫冲矢昴的粉毛路人。
他胸前还带着那朵红玫瑰，不过花瓣看上去有些焉耷耷，似乎被狠狠蹂躏过。此时正站在墙上那枚弹坑旁边，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六楼和其他几层不同，是枪声的源发地。
通过地毯上多处理乱糟糟的印子可以推测出，前不久应该有许多客人在这边停留过。但出于安全考虑，他们都选择回到房间反锁房门。
……就是不清楚冲矢昴是原本就在六楼的客人，还是听到枪声前来查看的热心市民。
“果然，你也是接到他消息来调查的吗？牧野。”
没等魔术师说话，对方忽然开口了。
他微微偏过头，睁开了那双一直眯着的眼睛，露出了和琴酒相当相似的墨绿狼眸，语气和表情都很熟稔的模样，显然是早就认识他。
一直加利安诺加利安诺的称呼，头一回从别人口中听到这具身体的假名。
虽然魔术师反应得很快，却还是被对方敏锐抓住了漏洞。
“你还是一如既往不喜欢这个名字。”
意外的是，冲矢昴的语气竟然不是怀疑，反而带了点无奈。
望月鸠隐隐察觉到，他们不仅认识，很可能关系还不错。
那么问题来了。
关系不错的话，为什么这三年的记忆里压根没这个人存在？“冲矢昴”三个字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且这家伙口中那个给出消息的“他”又是谁啊！
“……毕竟不是自己的名字，无论怎么听都听不习惯。”
魔术师聪明地把皮球踢了回去，他的社交字典里就没有尴尬两个字。
既然是认识的，刚刚“偷窃失败”的事情立刻被他抛之脑后，魔术师非常自然地站在了自己的杰作旁边，煞有介事跟着对方一起研究。
“对了，我刚刚看到琴酒了，他似乎在找什么人，”冲矢昴面朝墙壁，再次开口，语气非常肯定，“找的就是你吧。”
这会望月鸠是真的惊讶了，这家伙竟然连琴酒都知道……莫非他也是组织里的人？
而且看上去还是自己这边的。
魔术师照例糊弄了过去：“他抓不住我。”
“嗯，这或许又是你的什么计划，具体我就不问了。”
冲矢昴似乎也没期待能从对方口中得到什么回应，很平淡略过了话题。
可他的注意也不放在弹坑上了，而是紧紧锁定旁边灰发灰眸的青年。
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又很快放开，而后重新眯起了眼睛，唇边多了抹意味不明的笑。
“看来身份和代号太多确实很麻烦……不过时间久了，加利安诺，你可别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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