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和离


  此刻的沈安宁,与昨晚青涩听话的人,大不相同。郑冉轻轻颤.栗,肌肤发颤,呼吸跟着发烫了。

  沈安宁低下头,鬓发擦过郑冉的脸颊。郑冉忍不住轻.颤,轻轻地呼吸了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变了一个性子。

  沈安宁轻轻的笑声,带着嘲讽的意味,钻入耳朵里,让人心中颤得更加厉害。

  “洞房?你的手不疼吗?”郑冉压制心中的羞耻,装作不紧不慢的开口,实则心里慌到了极致,她惯来会养气,此刻面色平静,做出不慌不忙的姿态。

  “原来你是担心我呀。”沈安宁颔首,轻笑一声,语气不明。

  让人浑身发颤。

  “对呀,你的手、伤势很严重。”郑冉努力调整呼吸,耳根染上点点绯红,面色表现出很是冷静。

  她的耳红,与她的面部表情,极为不符。

  沈安宁如何肯放过这样的机会,指腹轻轻擦过她发烫的耳朵,肆意嘲讽她:“郑少卿,你的耳朵、红了。”

  说完,她低头,咬上郑冉的耳朵。

  齿尖轻轻摩挲,不轻不重,呼吸的热气喷在了耳廓,一重接着一重,让人如置炭火中。

  呼吸一下,就会加重一分温度。

  郑冉忍不住皱眉,想要起身,却发现对方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腰间。

  沈安宁太放肆了。

  郑冉望着她,眼中清明,微有愠怒:“你做什么?”

  声音不柔,偏于清亮,听起来,像是羽毛扫过心头上,让人心痒难耐。

  郑冉险些按耐不住自己,感觉心跳得厉害。

  沈安宁装作无辜般眨了眨眼睛,笑呵呵地看着她:“阿冉,怎么了?”

  温声细语的模样,像是带足了关心,让郑冉咬紧了牙关:“小心你的伤。”

  “不,你是想说,别碰我,对吗?”沈安宁贴着她的耳朵,唇角故作不小心地擦过耳垂,戳破她的心思:“郑少卿,你不喜欢我碰你。”

  郑冉沉默,无话可说。

  昨日的沈安宁还有一种被人揉成面团都还会笑呵呵的感觉,今日就成了一个压着你喘不过气的小色胚了。

  小色胚?

  郑冉觉得这个词语又不对,该怎么说呢,拜过堂后,她们举止亲密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有些慌,不知如何应对,气息已然乱了。

  “是吗?”沈安宁轻笑,眉眼弯弯,笑起来,十分甜美。

  但那双眼睛,显得十分凉薄,又像是越过沧桑,站在你的跟前。

  郑冉感觉沈安宁整个人是撕裂开的,念头一经浮现,吓得她忙站了起来,下意识攥着沈安宁的手腕。

  沈安宁没有拒绝,任由她诊脉,眉眼依旧弯着,瞧着十分讨厌。

  简单诊脉,郑冉没有探出问题。

  她抬首,看着沈安宁面上的笑意,笑得如沐春风,也很好看。

  郑冉经历太多的风浪,刀尖压在脖子上,都不会变色,对上她的眼眸,淡淡问:“你今晚要圆房?”

  “你不想吗?”沈安宁将话丢给了对方,笑吟吟地看着对方,慢条斯理重复一遍:“是你不想,既然不想,何必装出一副愿意的姿态,郑少卿,你不喜欢我碰你,不喜欢我亲你。你刚刚的抵触,就是你最好的反应。”

  郑冉凝眸,眼前的人极会察言观色,就像是窥进了你的心坎里,抓住你心中想说的话。

  她想否认,沈安宁歪头看着她:“你不承认的话,我们今晚就圆房。”

  一句话,堵住你的说辞了。

  郑冉悄悄吸了口气,脸骤然红了。

  沈安宁知晓她清高,索性步步紧逼:“郑少卿,你们郑家人都裹了一张面具,之乎者也、仁义道德,实际呢,你看看你,冰清玉洁、一身正气,心里想的是什么,以温柔的外表糊弄我。”

  “说什么我二人一体,不过是你的托词罢了。”

  “我一人的错,与郑家何干?”郑冉羞红了脸,袖口里双手紧握,冷冷对视炸毛的少女:“你不能侮辱郑家。”

  沈安宁勾唇浅笑,嘲讽一句:“你们郑家、沽名钓誉之徒,侮辱一词,真是便宜了郑家。”

  “你对郑家有误会。”郑冉平心气和地与她解释,宽慰道:“说出来,我可以解释。”

  “我为什么要说,你是大理寺少卿,自己不会去查吗?”沈安宁肆意地笑了,站起身,走到郑冉的面前,凝视她:“吾妻甚美,我还是要感激郑家如约将你嫁进来。”

  她抬起郑冉的下颚,轻轻靠近,慢慢地抵着她的额头,言笑晏晏,重复道:“吾妻甚美!”

  郑冉生气了,感觉她眼中的轻视,猛地推开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眼前的沈安宁很乖,她需要去查问

  郑冉转身离开新房。

  沈安宁悠哉地坐了下来,从盘子里摘了一颗葡萄,苍白的指尖抚摸葡萄薄薄的皮,眼中深邃。

  葡萄,很甜啊。

  ****

  郑冉气得头脑发晕,跨过门槛,站在廊下,深吸两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

  她很精明,知晓怪异之处,立即喊来初文,询问沈安宁为何变了性子。从温柔听话的少女,骤然化身成了言辞犀利的炸毛小疯子。

  初文怯怯地看着她,闻言后,不得不解释:“少卿,我家将军有病,刚刚犯病了。”

  “病?”郑冉屏住呼吸,她也意识到沈安宁的不对劲,眼神犀利,唇角挂着散漫的笑容,整个人的气场变了。

  初文点点头,立即解释:“将会受伤后就会发病,她今日受伤了,若伤好了,就会慢慢恢复,我家将军很尊敬您的,她、她就是不受控制……”

  不受控制?郑冉信了她的话,略一思考,主动询问:“她犯病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您刚刚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初文小心提醒,“您别搭理,离她远一些,等我们将军回来,您再与她说话,冷着她就好了。您不知道,她说话最伤人,小错能放大成大错。最好一句话别说,您就发现,她就想找您说话,气着您。”

  疯子就是找不到人说话的话痨,追着你,气着你,搬弄是非。

  “后日就要回门了。”郑冉开始头疼了,想想她刚刚那副模样,说话能气死人,若是去了郑家……

  郑冉不敢想,父亲只怕都要被她骂一遍。她不得不问:“她是脑子撞坏了吗?”

  初文低头不敢说,不是脑子撞坏了,从北羌回来就是这样了,没有知道她在北羌发生了什么,她自己都不肯说。

  但这件重要的事情,不能告诉郑少卿。

  初文扯谎说:“打仗的时候,受伤的次数太多了,所以、就脑子坏了。”

  郑冉没有信她的鬼话,继续追问:“你们平日里怎么做?”

  “打仗的时候,她很厉害。不打仗的时候不理她,会锁起来。她的脾气太坏了,会杀人。”初文耷拉着脑袋,没有办法制约她,谁都打不过她,也玩不过她,锁起来就是最好的办法。

  郑冉察觉出重点:“你的意思是,那些军功都是发病的将军立下的?”

  “大多是的。”初文低头。

  郑冉倒吸一口冷气,眉眼徐徐软了下来,心中也不气了,问道:“她常常受伤?”

  初文还是耷拉着脑袋:“家常便饭。”

  郑冉扶额,一句家常便饭,是该有多疼。

  她回身,望卧房里走去了。初文哎呦一声,“都说了,您别招惹她,您回去做什么?”

  郑冉没有理会,大步回屋,路过门槛的时候,提起裙摆,姿态优雅。

  盯着葡萄看的沈安宁凝眸:又回来了?

  她直起身子,挺起胸脯,雄赳赳。郑冉朝她走来,开门见山:“听说你病了?”

  “有病比虚伪的人好得多。”沈安宁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准是初文说了始末。

  郑冉没有靠近她,而是搬了个凳子坐下,与她平视,正经说:“后日回门,你别乱发脾气。”

  “做不到。”沈安宁想当然就拒绝了,郑家害她如此,还要礼待?

  郑冉望着她:“为何呢?”你以前不讨厌郑家。

  沈安宁对上她如水的眼睛,邪恶地笑了:“你回家问你母亲,这桩亲事怎么来的。”

  “自然是门当户对,男情女愿。”郑冉养气,面色如旧,放缓了心情,与她准备打持久战:“你想说什么?”

  “既然是男情女愿,为何不想圆房呢?”沈安宁凝着她,过分冰冷的眼睛里,尽头是一片荒芜。

  男情女愿?沈安宁低头看着自己被包裹的五指,眼中点滴的笑意消散得干干净净。

  从来都没有男情女愿,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她站起身,走过去。郑冉立即站起来,主动后退,就在她要触碰自己的时候,门外想起少女的声音。

  “郑冉,你出来!”

  是沈安娴。

  郑冉觉得外面很吵,十分聒噪,主动说:“别出去,我去赶走她。”

  沈安宁没有动,眼中直勾勾的,没有温度,像是在探索什么,心脏莫名被她的举止揪了一下。

  郑冉恐吓她:“你若不说,我就告诉沈安娴,你有病,且病得不轻。”

  沈安宁气极,眼神阴狠,郑冉深深气瞧着她,这回,她占到了主动权。

  郑冉舒心地笑了,似得了些好处,正色道:“你好好听话,我们事情就长长久久。若是不听,我可以和离。”

  “和离?你做梦。”沈安宁眼里的荒芜不见了,留下的,只有鲜明的怒火。

  郑冉伸手,玩笑般摸摸她的脸颊,故意激怒她:“原来你怕和离呀。”还是有软肋的!

  沈安宁皱眉,不喜她的触碰,伸手欲推开,郑冉猛地揪住她的脸颊,将气都撒了。

  “沈安宁,你别发疯,我就可以和你好好相处,过一辈子,你如果发疯,我即刻与你和离。”

  郑冉眼中浮现淡淡的笑意。

  沈安宁神情一怔。

  郑冉看着她怔然的模样,莞尔一笑:“你也是挺有趣,我就喜欢你生气的模样,生气又无能。”

  “郑冉。”沈安宁咬牙,下意识走近一步,郑冉突然后退,意识到这人的疯劲,故意暴露自己的软肋:“别亲我!”

  “哦?”沈安宁提高语调,果然上当了,得意道:“原来,你怕我亲你啊。”

  她肆意地笑了,还说:“你放心,我以后不高兴就会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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