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视死如归
萧龙的嗓音有些沙哑阴鸷，再加上他此时威胁人的阴狠模样，的确是有些吓人。
似乎在彰显他的手段一般，形如枯槁一般的手掌一挥，别在腰间的藤蔓就抽了出去，啪的一声打在地上，十分响亮。
在冰凉月光的映照下，地面上似乎还隐约有裂开的痕迹。
足可见刚才萧龙那一鞭子有多少力道。
青鸾被这响彻在耳边的刺耳声音给吓到了，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同时不由得后怕，这要是直接打在她身上，那她这半条小命就得没了。
只是……
青鸾咬着嘴唇儿，像只鸵鸟一样低着头，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见状，萧龙背在身后的手不由得顿了顿，脸色黑的厉害，根本让人摸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峰急忙怼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把青鸾给护在身后，脸上努力扬起一抹灿烂的讨好笑容，“爹……”
一开始吧，萧峰是不怎么想认这个爹的，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一旦叫了一声爹之后，什么面子里子的就也跟着全都不重要了。
以致于萧峰这声‘爹爹’叫的也是越来越顺嘴，俨然还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在。
萧龙虽然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可心里早就已经美的不行不行的，却仍旧板着脸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好像刚才逼着萧峰喊他爹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爹，当年害您的人是青鸾她姑姑，又不是青鸾，您就算真的要报仇，那也得找正主才行啊。”
“再者说，青鸾她姑姑当年也是不得已，这才不得不对您出手，虽然说害的您被关在崖底二十年，可她姑姑肯定也不是真得想要害您，对吧？”
“再再者说，这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都已经物是人非，既然爹爹已经平安无事，那要不这件事情就算了？”
“老话不是说的好吗？这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过去的事情，不如就这么过去了？”
萧峰一只察言观色，时刻注意着萧龙的情绪状态。
可偏偏萧龙就跟戴了面具一样，不管萧峰说什么，他都没有给出半点儿反应，以致于萧峰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而实际上，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在萧峰看来，这都只不过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而已。
且不说都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了，当事人也都已经死的没剩几个了，如今再去追究，又有什么意义呢？
萧峰的话音刚落地，萧龙还没有什么表示，一直沉默着的姜龙反倒是第一个沉不住了。
“哼，死的人不是你的至亲，被跌落悬崖困在崖底的人也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代替受害人来说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姜龙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寒意。
他从小就生活在仇恨里，如果不是这股恨意支撑着他，恐怕他早就已经死在了那段不见天日的日子里。
可如今萧峰却反过来劝他们要放下，当真是可笑。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如果你真的把自己当做师父的儿子，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都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
“师父他遭受万千蛊虫啃噬的时候你在哪里？他知道皮肤一片片溃烂骨头一根根被打断有多疼吗？你知道被困在崖底二十年失去自由又是什么滋味儿吗？”
“你什么都没经历过，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来劝说师父就此放下？”
姜龙冷冰冰的目光直勾勾的射向了萧峰。
“今晚在场这么多人，谁都没资格这么说，尤其是你。”
对于姜龙劈头盖脸的一顿谩骂，原本牙尖嘴利的萧峰，愣是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萧峰眉头紧皱，看着眼前身形佝偻形容枯槁的萧龙，再联想刚才姜龙说的那番话，萧峰心里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堵得慌。
他从小锦衣玉食被纵容惯了，因而即便是被困在山寨短短一个月，他都已经感觉自己快要被憋疯了。
他几乎无法想像，失去自由二十年到底是一种怎样非人的痛苦。
而且每天还要遭受这锥心刺骨的痛苦。
萧龙和萧峰两个明明是父子，可此时站在一起，萧龙却像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一样，足足老了十几岁。
萧峰张了张嘴，却觉得嗓子有些干得慌，一时之间道歉的话明明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萧峰身后的青鸾却突然站了出来，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满是视死如归的架势，就连清澈的眼底也染上了一抹决绝。
“前辈，归根结底，是我跟姑姑对不起你。害的前辈受尽苦楚，失去自由。既然做错了事情，那就自然要受到惩罚。”
“青鸾心甘情愿，任由前辈发落，就算前辈想要杀了我来泄愤，我也绝无怨言。”
做错了事情那就要认，找借口蒙混过关是无济于事的。
与其躲躲藏藏，倒不如坦坦荡荡站出来的爽快。
“青鸾，你……”
萧峰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费了这么大力气想要护住她，可她怎么还偏偏自己跳出来了呢？
青鸾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了萧峰一眼，跟他道着谦。
“萧公子，之前是我故意隐瞒身份骗了你，对不起，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本来就是罪有应得，你就不要再为了我跟前辈作对了，不值得。”
听着青鸾的话，萧峰顿时就急了。
“狗屁！小爷我不让你死，我看看今天谁敢动你。”
萧峰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他自小无法无天惯了，如今发起混来，更是谁也不怕。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沉默了下来。
萧龙走了两步，扫了一眼姜龙，又看了一眼萧峰，冷笑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都说完了？”
随后，萧龙又冷笑着走到了青鸾面前，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青鸾已经做好了任由他处置的准备，便也硬着头皮任由他大量。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偏偏萧龙又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饶是青鸾再好的心理素质，都被萧龙给盯得心理有些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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