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与落魄皇子8
春日凉爽,正适合打盹,李全安靠在椅子上微眯着眼,腿边一个清秀的小太监垂着腿,好不舒适。
椅子前面跪着个小太监,“干爹,儿子观察了几个月,他们的确没有和外界有联系。”
李全安对捶腿的小太监挥了挥手,站了起来,走到跪着的小太监面前,一脚踢了过去。
“蠢货,我让你去监视他们,你告诉我,他们几个月都没怎么出门,也没人给他们送食物,难不成他俩成仙了,不用吃喝拉撒?”
前些日子,李全安被皇后宫里的人叫过去,被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无缘无故地责骂了一顿,说他办事不力,干爹提点他,冷宫里的人该处理的处理了,再不处理,中宫那位娘娘可要不高兴了。
谢衡之虽然是冷宫弃子,身上依旧流着皇家血脉,母族被抄家,看上去对皇后没有什么威胁,然而,谢衡之身上却有一点,甚至能让当今圣上忌惮。
谢衡之外祖是武将,他曾经的旧部留守边关多年,云家铁骑骁勇善战,即便在民间也十分有威望。
当初皇上被云家扶持上位之后,飞鸟过良弓藏,开始忌惮起云家,过河拆桥,皇后的三个哥哥被设计害死在战场上,云老将军被诬陷卖国,暗中和敌寇勾结,抄家斩首。
这些都是多年前的朝堂震动的辛秘,李全安阴险恶毒,却不是一个蠢人,他很清楚,皇后要用他做这把刀。
皇帝眼下儿子有十多个,却久久没有立下太子,皇后为了她儿子的以后谋划,在谢衡之未成年前,提前除去这个未来对她儿子登帝的会产生变数的极大隐患。
李全安原本没觉得这事儿多麻烦,一般他只要断一断食物,普通人饿几天,就能屁滚尿流地来巴结他。
谢衡之长得好,李全安瞧着喜欢得紧,想着要是等谢衡之来求他,他就会将他的那些见不得人的招数都使在谢衡之身上。
为此,他兴奋地折腾了好些个小太监都不过瘾。
李全安不想再这么等下去了,他的耐心彻底被耗尽了,他又踢了一脚脚边的太监,“蠢东西,想个办法把谢衡之给我弄过来,不管用强的还是怎么着,反正给我弄过来,要是弄不过来,你就给我滚。”
那小太监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干爹,儿子一定会想办法把他弄过来的。”
这几天,谢衡之不练剑了,改成看书。
阮白问他怎么不练剑了,他抬眼看了眼窗户外,说道:“附近有人。”
有人?如果是女主的话,肯定会敲门进来,阮白想了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李全安的人。
大概是又盯上了他们。
被李全安盯上,阮白也不想乱跑,打算宅几天。
谢衡之看书,他一个人也有点无聊,想起上次谢衡之瞧着女主递给他冰糖葫芦时候,眼里露出新奇的神情,他买了一个小锅和炉子,又买了些山楂,打算自己试着做冰糖葫芦。
自从那日两个小丫头离开后,谢衡之就对他有些冷冷淡淡的,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背对着他睡,和他没以前那么亲近,好像是在生闷气一样。
虽然不知道在生什么气,阮白想,给他做个冰糖葫芦,希望能消消气。
山楂洗净去核,穿成串,擦干水面,熬好糖,把控好温度,将串好的山楂串快速地放进糖里均匀裹上糖衣。
等了一会儿,晾干之后,阮白自己先尝了一个,发现味道和曾经自己吃过的冰糖葫芦大差不差,第一次做出来,还挺成功。
他将冰糖葫芦用油纸包好,递给了谢衡之。
谢衡之眼也没抬,只是淡淡说了句:“放边上吧,我在看书。”
小孩还在生气呢,阮白眨了眨眼,“那你看完后,想吃的时候吃吧。”
阮白想着还剩下了些山楂,等会儿再做几串,要是谢衡之喜欢吃,可以多吃点。
谢衡之在阮白离开之后,立刻就放下了手里的书,将油纸包打开,看到里面红的鲜艳可口的糖葫芦,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
他咬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和想象中一样好吃。
等到阮白再进来的时候,桌上的糖葫芦已经没了,谢衡之依旧低头看着书。
“糖葫芦好吃吗?”阮白坐在谢衡之旁边,有些期待地问。
“一般。”谢衡之简单地回答。
阮白手撑着下巴,看着谢衡之的侧脸。
谢衡之被看得耳朵有些红,翻书的手有些不淡定,终是抬起头来,看向阮白:“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在生我的气。”
大概是阮白说得太直接,谢衡之有些羞恼,“无不无聊,我没有。”
阮白想了好几天,都没想明白谢衡之在生他什么气,“别生气了,我哪里做错了,和你说对不起好不好?”
那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谢衡之皱起了眉:“你不要拿我当小孩子。”
阮白摇头:“我没有把你当小孩子。”
他只是把谢衡之当做十三四岁的大孩子。
谢衡之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阮白尴尬笑笑,“你本来就是孩子。”
谢衡之这个年龄,在他以前的世界,也就是一个刚上初中的中学生。
虽然比较早熟,但是年龄在那儿。
“我不是小孩子,外祖父在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上战场杀敌,我大舅舅十三岁已经是院试案首,两个小舅舅十三岁也随着外祖父去边境驻守边疆,我虽然被困在这一方院落中,却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小孩子。”
阮白看着谢衡之认真的表情,捏了捏衣角,“对不起。”
谢衡之垂下眼,“无事,本不该和你说这些。”
还有一件事谢衡之没说,他曾经在书中看到过,大户人家的孩子,十三四岁的时候,父母都会给安排通房丫鬟或者清秀小厮,十三四岁,已经可以做那种事情了。
其实,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晚上有时靠在阮白怀里,闻着阮白身上的味道,身体会有奇怪的反应。
想到这里,谢衡之白皙的脸上染上一抹红,心中默念了一遍师傅教的清心口诀。
谢衡之的皮肤很白,以至于脸庞上那一抹浅淡的粉以及红透的耳根格外扎眼。
阮白伸手摸了摸谢衡之的额头,“你的额头有点烫,生病了?”
“没有。”谢衡之躲开了阮白碰触的手。
阮白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有些不解,感觉谢衡之有些奇奇怪怪地。
谢衡之说:“天不凉了,晚上我们分开睡吧。”
阮白:“?”
这孩子睡觉都不一起睡了?到底在生什么气?他不想睡硬邦邦的地面。
阮白拉住谢衡之的衣袖,小声地问:“我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你生气了,你给我一个暗示好不好?”
谢衡之看着阮白秀气的面容下白皙的脖颈,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眼睛,“我不喜欢和别人挤一张床。”
真的吗?
阮白怎么有些不相信,他还想继续再问,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道呼救声:“救命啊。”
阮白侧了侧耳,如果没听错,好像是个小姑娘的声音,“谢衡之,你听到了吗?”
谢衡之望向声音的方向,神色有些凝重,“别多管闲事。”
“会不会是那天的跟在那个小丫头身后的小姑娘?”阮白有些担心,莫非在门外出事了?
“别多管闲事。”谢衡之按住了阮白想要起身的动作,谢衡之虽然比阮白矮一些,力气却要比阮白大许多。
谢衡之神色缓和了些,缓缓道:“以她们的身份,李全安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他们一根毫毛。”
“而且,门外呼救的人不是她们,可能是陷阱。”
阮白相信谢衡之的话,他耳力好,门外有几个人他一听就知道。
果然,不一会儿,门外的呼救声没有了。
…
院子门外,几个小太监盯着门口,然而那门紧紧关着,纹丝不动。
“爷,怎么办,他们不上当。”
“公公,我还要继续叫吗?”宫女怯怯地问。
“滚!都是没用的东西。”那为首的小太监是李全安的干儿子小春子,和李全安面前唯唯诺诺不同,此刻的他满脸郁色地望着大门。
“以为不出来就没事吗?”小春子冷笑了一声,等到了晚上,他非得把人弄出来不可。
晚上的时候,阮白想着谢衡之的话,既然谢衡之不愿意和他睡一起,只好买了一个折叠床,放在床边,睡觉。
他刚要躺下去,谢衡之站在床边,对他说:“你上床上去睡,我睡这个。”
阮白摇了摇头,“你还在长身体,别睡地上,对身体不好。”
看着阮白坚持,谢衡之没有在说什么,吹灭了蜡烛。
没一会儿,谢衡之就听到了阮白传来地均匀呼吸声,他起身坐了起来,走到折叠床边上,将阮白从地上抱起,放在了床上,盖好被子。
阮白睡得很安稳,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谢衡之没忍住,手指在阮白眉眼间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窗户外面传来三声鸟叫声,谢衡之面色一冷,穿上衣服,推开窗户,跳了出去,动作极轻地飞上了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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