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如梦初醒

且说白泽，在妖市找到了马车夫后，顺顺利利地回到了X市，将玉球和解咒方法告诉小栖后，独自一人回到家里，倒头便睡。

            总感觉自己身体昏昏沉沉，应当是孽龙妖丹引起的不适，是自己操之过急，怕饕餮也想要吃那孽龙的妖丹，于是胡乱吞下，其实面对这样以邪术养成的妖丹或者怨气过深的妖力，要么像青雀那般，自愿奉上，要么需要分次分批服下，直接吞下的后果无异于找死，若自己没有睚眦的身体，恐怕早在回程的路上便没了生息。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白泽醒来的时候，外头还是夜里，高天正好好地坐在书桌前，背对着白泽，将台灯对着外面，口里小声念叨，他以为这样白泽听不见，其实白泽的听力极好，甚至能够清楚地听到，高天口里喃喃的便是所谓教科书上的内容。还能听到外面小白汪汪的叫唤声，他闹着要吃肉，但被小栖拒绝。

            饭香也飘进屋子，虽然白泽对人类的食物不感冒，可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腹内空空，想来是精力和体力全用来消化妖丹，确实需要补充点能量。

            正在读书的高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放下手里的书本，侧过身来，看见白泽醒了，眼里满是喜悦，只是没有叫喊出声。白泽看着高天眼里的喜悦之情变成了沉思，而后抿着嘴，似乎有话想说。“说吧。”白泽活动了一下身体，能够动，只是嗓子有些干哑，于是直接起身，将高天的水杯拿起来，一口喝下，问：“还有吗？”

            “有。”高天看着白泽，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热水壶，倒了一杯凉白开。水里应该是加了些别的，含在嘴里有些微微甘甜。“那个，其实我没睡……怎么说呢，就是我知道你和青雀发生了什么。”高天说到罗刹鸟的名字时还有些腼腆，毕竟他待在是待在对方的肚子里，度过了那么奇幻的时光。

            至于高天所说的自己没有睡，白泽大概能知道是怎么回事，青雀功夫没到家，封住高天的时候让他能够有自我意识。其实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换成别的妖怪或是除妖师，只能直接从内部争夺束缚，加上青雀还将玉球吞入体内，很可能被人类夺舍占据身体，也幸好是关的人是高天，这个愣头青居然就傻傻地看完全程，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出来。

            一时间白泽不知道是要感谢高天还是该打高天一顿，如果高天能自己出来，他就不用费力去趟京城，青雀或许会直接去求天狐，杏女依旧是有救的，但高天没有选择自己挣脱，让白泽发现了妖怪管理局那些不可见人的勾当，以及收获了孽龙的妖丹，虽然白泽被这颗妖丹折磨了许久。

            “所以你都看见了？”白泽也不绕弯，开门见山地说道，关于地下牢房，取丹房的事情高天肯定是看见了，因为此才想要跟白泽谈谈。高天低着头，算是默认了，又拿出了自己老爸的笔记本，递到白泽面前。

            这本笔记白泽看过，不过只是当作闲暇时间的读物，并没有仔细研究，此时高天递来的笔记上，居然记载着取妖丹的事情。上面记载着，高老爹作为中级除妖师时，在民间遇见的一个简陋取丹房，并在潜伏过程中发现取出的妖丹都被制作成了药丸形状的样子，秘密往北方送去。

            那时的高老爹还提出一个疑问，这些妖丹到底是送给谁的？当时高老爹提出了自己的猜测，可能以为只有人通过妖丹牟利，供给给富人获得财富，虽然人类无法吸收妖怪的妖力，但是经过处理，倒是可以有延年益寿、除病消灾的作用。

            但经历京城一事，这些妖丹很可能是供给张疯子食用的，这个民间工坊也可能就是李齐林一干人建立的，用来供养自己的靠山，后来被高老爹和昆叔发现，为了防止委员会其他元老发现，便选择了在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京城，若不是因为杏女被抓，白泽和青雀两人未必会发现这件事情。

            想到抓杏女一事，白泽不得不佩服李齐林那群人，杏女这种因树而生的妖怪，若是有妖丹也会在树里，而不是妖怪身上，再说了，抓之前不需要考虑一下，仅仅两百岁，在树妖中算是年纪最小的，都未必有妖丹。

            “都看见了……包括取丹房里的，那只妖怪我还认识。”高天的头越来越低，声音有些哽咽，缓缓道：“那个是我老爸的朋友，每年都会给我寄来礼物，娶了个人类做妻子，近段时间他妻子跟我说，他失踪了，昆叔已经派人在找了，我也打算等我笔试考试完，也去帮忙的，但是……”但是没想到，再见面是这个情形。

            “那你打算怎么办？”白泽依旧是冷冷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高天的伤心而产生共情，似乎从“归来迎”回来后，有了睚眦记忆的他便是这样，对人类的感情淡薄了许多。见高天没有反应，白泽换了个问法，道：“你还打算继续成为除妖师？”

            “……”高天没有立即给出答复，似乎还在纠结，他想当除妖师的唯一理由，只是自己家的传家宝收在委员会手上，而老爸居然还签署条约，同意将镇妖盘交给委员会保管，导致在他失踪后，委员会直接拿走了镇妖盘，如果高天不成为除妖师，委员会便将其分配给其他的除妖师。

            至于高天的诉求，自然是拿到镇妖盘，功成身退，在X市颐养天年，等到年纪到了，升级成高级除妖师，这样等到退休，他就可以提交申请，将镇妖盘带走。那个时候，运气好的话不老元老陈双程应该还在，自己的申请通过的几率就特别大。

            实在等了许久，白泽实在是饿了，下床准备出去，看看小栖有没有给自己做的那份。如果没有，就把小白的吃掉。等白泽走到门口，才听见高天低语念叨着，说：“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看来这件事情反而坚定了高天当除妖师的决心，还让高天有了新的目标，至于是什么新目标，现在的白泽没有心情知道。

            正在做饭的小栖看见白泽醒过来了，满心满眼都是激动，差一点点手里的菜刀都要丢出去了。“饿了吗？你可算醒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睡上一辈子，打算找个人给你定制棺材，然后找个地方藏起来。”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我睡了多久？”白泽靠在厨房门口，小白就在他脚边打转，现在的他越来越像个宠物犬了，为了讨口吃的什么都能做。“没多久，三天而已，就是高天可怜了些，睡了三天的沙发，白天还要出去工作。”小白说道。还要出去工作？居然没有辞掉那个饭店的工作吗？不过也无所谓，威胁已经被解除了，养育孽龙的人也未必会在同一个地方再养东西。

            “换了一个。”小栖突然接话，说道：“那个老板还算有点良心，负担了所有的医药费，大楼的开发商也给了赔偿，让我们不要说出去。也不仔细想想，怎么可能随便说出去，一个除妖师被妖怪夺了魂，说出去可不丢死人。”但听小栖的语气，似乎没有那么反对高天当除妖师了。

            “你不是反对他从事这个的吗？”白泽问道。小栖耸了耸肩，说道：“可能他命里欠收拾，不去找事都有事来找他，那还不如让他学点，好过于以后天天要救他。”说着还问了一句白泽想吃什么。

            说话间，高天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脸上的阴霾和伤心也不复存在，看来是调整好了。“舍得出来了？你高考的时候有这么用功，什么学校不随便你选？”小栖的毒舌功力越来越强了，家里三个男人也就小白愿意和她斗斗嘴，不过他的口粮都被小栖把持着，现在也只能乖乖听训。“别蹭了，等会裤腿给你磨坏了，过去吐纳去。”小栖用脚背拱了拱小白，催促他赶紧修炼。

            “我想吃肉！”小白哀嚎道。“我看你像一坨肉，再叫晚上把你做成火锅吃了。”小栖说着还像模像样地磨刀，小白只能夹着尾巴跑到阳台，一边哀怨一边练习吐纳。白泽倒有很长时间没看小白修炼了，也跟了过去，只是在这段时间里，小白一点长进都没有，只能看着月亮发呆，这个背影倒显得有些可怜。

            “我决定了。”高天也跟着来到阳台，只是家里地段太小，他便站在白泽身后，小声嘀咕，道：“这些毒瘤就是人类和妖怪的败类，我不能坐视不管。”白泽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小白的背影，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问：“你打算怎么管？”

            但身后的人没有再回话，也没有离开，至于高天要怎么参与这件事情，白泽都不关心，反正他已经被卷进来了，李齐林看到了白泽，自然会要防范可能被告知这件事情的高天。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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