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被献祭的男人

摊开柯严的资料，上门愕然写着柯严的出生日期是七月半。虽然旱魃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白泽没有醒过来，但睚眦还是告诉他一些片段，至于那个戴面具的人，为何蓝月会在，旱魃到底怎么样了，白泽都不知道，几次想问高天，却被睚眦捂住了嘴。

“可是，他年纪大了。”高天也是注意到了这点，但是怎么算，柯严都是个三十二三的男人，早过了献祭的标准。“如果他早死了呢？”白泽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先例，白泽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昆叔和老张，这两位已经沉默了，纷纷低着头，还是老张最先开口。

“倒是有先例。”老张向后倚靠着，双手环在胸前，垂着头，说道：“没记错的话，湘西那边就有僵尸的传闻，也被称为跳尸，是源自明清传说中的死尸复活术。”高天知道，那是使用邪术炼制的小妖怪，基本上没有妖法，但是凶悍异常，僵尸的特征便是全身僵硬，指甲发黑尖锐，有锐利的犬齿，因为惧怕阳光，日间往往会在身前的棺木或者山洞等潮湿阴暗的地方恢复元神，面对活物时攻击性会变得特别强，且力大无穷，因为前进方式往往是双手挺直向前跳跃，所以也叫跳尸。

《述异记》便有载，荒塚有僵尸鬼，每为人害。说的便是两个衙役押送犯人，遇见僵尸的故事，犯人因为恐惧夜里没睡着，反而是两个酣睡的衙役死在睡梦中。但是关于僵尸的记载，都有惧怕阳光，可是在季晓兰的叙述中，柯严并没有不良反应，反而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当然，东瀛那边鬼怪盛行，也有像浑身漆黑的和尚，双目挂在眼窝，有着鲶鱼似的背鳍和尾鳍。据说会从佛坛出现惊吓懒惰的僧人，这种从佛坛上出现的妖怪涂佛；还有类似傀儡妖、伞妖这种付丧神，就是指器物放置不理百年，吸收天地精华或是积聚元气或是感受佛性得到修行的妖怪，其中不乏可以操纵尸体的。”老张如是说道。

话虽如此，但有个悖论，根据委员会的规定，养尸比养妖管控得更加严格，而东瀛的妖怪入境需要得到许可，那些漂洋过海过来的可比突然闯入人类社会的妖怪好查询。“别净瞎琢磨，上次刚刚收拾好山上的尸骨，去看看就知道了。”昆叔站起身，作势要带高天和白泽去管理局的保管处。

“你们先去，白泽留下。”老张突然开口说道，高天还有些担心，正要开口问，老张又补充道：“不耽误，你们在门口等便可以。”见白泽点了点头，高天才和昆叔走出门，顺手带上了门。

“我听老路说，你在和余贤安交手后不久，一直处于沉眠状态？”老张看向白泽，本来是个严肃的话题，老张却还有心思将眼镜摘下来，用纸巾擦拭。“我的休眠与他无关。”白泽别过头，拒绝深入这个话题。

“山上有人冒充你的事情，你可知道？”老张重新戴上眼镜，但他擦得太用力了，导致镜面有些反光。“高天没有跟我提起过。”白泽不得不眯起眼睛，反问道：“为什么问这个？”虽然白泽认得那个在山上捣乱的混蛋睚眦，但他眯起的眼睛让老张无法辨别，只能说没事，让他出去了。

“这么快？”门外，昆叔还在跟高天交代什么事儿，白泽刚打开门，声音就停下了，高天惊讶地看向白泽，他还以为少说得谈半个点，两人等在门口就是怕里面打起来，方便即时劝架。

“没什么重要的事。”白泽揉了揉鼻尖，看向昆叔，示意对方带路。管理处很像医院的太平间，原本是什么都放的，后来有了档案室，管理处就只放尸骨了，从山上挖出来的尸骨，有的年份太久，根本找不到家里人，少有联系到家人的，因为地域问题，家属认领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管理处是无人看守的，毕竟里面都是尸骨，没谁想不开还来这里偷东西。推开门，阴冷的风迎面而来，连白泽都忍不住寒冷，抖了抖。“介于柯严是最近失踪的，没有符合的尸骨，那些柜子里的就不用看了。”昆叔的话让高天松了口气，他可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昆叔继续说道：“但是在埋旱魃那块地附近，挖到了不少现代物品，猜测可能是随葬。”

昆叔解释道，随葬和古代的陪葬很相似，不过古代的陪葬需要活人献祭，虽然不需要埋下人类的尸骨，只需要埋下随身物品，但是这法子比陪葬还残忍，若是把活人的物品埋葬在妖怪身边，活人的生命力会被妖怪慢慢吸食殆尽。

那些随葬物品，就被浸泡在特殊的液体里，有的是早些年的地契，还有手表，钱包之类的，其中地契上可以清楚地看见名字，并不属于山上祭品的，还有身份证，一代二代的都有，也不属于那些祭品。高天仔细看了看，给白泽让开了位置，白泽忍不住抱怨道：“我又不是狗，你该让小白来。”

看着缸中的物品，高天突然想到个神奇的事情，脱口而出，道：“如果这些物品都不是祭品的，会不会在那里用同样的办法养了只阴霾。”高天将这个想法说出来后，脑中的思路反而慢慢清晰起来，继续说道：“论理，旱魃阴霾都是该同时出现的妖怪，没道理这只旱魃的养成需要吃掉阴霾，如果这是养妖的秘术，让她们断了羁绊，那么很可能，这人用同样的法子，又养了一对旱魃阴霾，那边需要阴霾吃掉旱魃。”

如此说来，倒有几番道理。连昆叔都不禁沉思起来，白泽却像仿佛没有听见高天说得一样，仔细看着缸中的物品，待高天又要开口时，插话道：“那个。”白泽用手指戳了戳玻璃缸，直指那个黑色的钱包。

这个钱包褶皱得厉害，外表都有些蜕皮。昆叔拿着小网和镊子，像捞鱼一样将钱包捞了出来，丢在旁边一个空缸子里，然后端着缸子去接水，等水盛满水缸，昆叔才动手，用镊子将钱包扣子解开，一层层翻开夹层。钱包里夹着人民币，还有些发黄的老钱币，还有些泰铢，柯严需要经常出入泰国，身上有泰铢倒也合理。

“啧啧啧。”能让昆叔发出这个声音，正是钱包夹层里一个印着火红色唇印的名片，名片的质量比较差，已经泡发看不清字，只有那个唇印格外清晰，昆叔将名片夹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捞出来，移到玻璃板上，看看晒干后能不能拼凑出名片上的信息，能够留下唇印，就证明这个女人跟钱包主人关系不一般。

钱包里还有个纸条，上面只有一串数字，结尾的几个数字已经晕开了，勉强可以分辨是个手机号码，这个也需要拿出来，通过排除法找寻手机的主人。钱包的夹层里掺杂着不少泥土和莫名其妙的绿色黏液，打开后泥土和黏液混在水里，让原本清澈的水变得浑浊，但此时不方便换水了，没有莫名液体的保护，这个不知道埋了多久的钱包异常脆弱，短暂离开水都可能让它四分五裂。

昆叔只能在浑浊的水里作业。“这里。”白泽指着水里的一处，见昆叔半天无法将那个硬物拿出来，只能用妖力，将东西取出来，但那个液体似乎有软化妖力的能力，白泽只将那物体提出水面，便因为妖力失效，东西又落入浑浊的水缸中。

没办法，昆叔只能苦着一张脸，用小网在水缸里摸索，中途高天想要接手，但昆叔担心他第一次操作，恐怕会破坏证物，只能让他先看着学。“这东西就要耐心。”随着昆叔的翻动，水里冒出几个气泡，顿时房间里弥漫着农村旱厕的味道，纵使是昆叔这样的老江湖都停住了手，就别说高天，他已经抚着桌子蹲下缓缓去了，白泽因为嗅觉过于灵敏，已经躺到地上了，险些昏厥。

也亏昆叔足够熟练，很快将那个物品捞了出来，赶紧盖上水缸，隔绝了臭味，收尾的工作就让别人来处理好了。只见昆叔手里的小网上，装着一个身份证，上面的人和名字赫然就是柯严，没想到再见面居然是这样的情况，让高天和白泽都陷入了沉默，他们俩本来还想从柯严嘴里问出点什么，如今看来，这人凶多吉少了。

此时，老张打电话过来，昆叔手上不得空，只能让高天摸出手机，打开扩音机。“有新发现吗？”老张的声音传来，道：“入境局那边召唤了女偶人体内的妖怪，那个妖怪受到感召，已经现行了，你们过来吧。”说完，似乎有人叫了老张一声，老张便挂了电话。

得救了。这是现在三人心里的感受，赶紧将这个身份证打包装好，昆叔临走前联系了档案室，让他们过来收拾一下，然后揣着身份证就去了妖怪入境局。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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