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徐远,小豆丁
高个子心中念头一动,眼前的光幕立刻消失不见。他笑眯眯地看着跪在身前的薛鹏飞,道:“我记得皇兄曾经说过,等你薛鹏飞什么时候突破到了武道五境,就让你当御前一等带刀侍卫。如今看来,你倒是没让他失望。”
薛鹏飞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自家王爷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武道修为,恭声道:“受先皇和王爷恩泽,末将于半年前侥幸突破。”
在大徐的官职体系里,御前带刀侍卫属于武官一脉,御前一等带刀侍卫等同于正三品的武将,所以薛鹏飞自称一声末将,倒也不算错。只不过军中武将大多看不起像他这样的御前侍卫,在武将眼里男儿就该参军,去那战场上杀敌立业,在皇宫里当个侍卫,充其量算个武官而已,算不得武将,更没有资格自称末将。
高个子似笑非笑道:“半年时间不仅巩固了刚突破的境界,而且距离五境中期也不过是一步之遥,这份天资在御前侍卫李里也算是难得,不枉当初皇兄看好你。若你三年内能突破至武道六境,我让你再进一步。”
薛鹏飞立刻高声道:“末将定不辜负王爷期望!”
高个子点点头,站起身来朝着那两百黑甲骑兵走去。小元子牵着名叫红儿的跛马紧跟其后,所过之处,黑甲骑兵身下的黑色骏马纷纷低下了脑袋,做臣服状。
等到黑甲骑兵护送着二人离去之后,酒摊内的酒客久久未回过神来,面面相觑。
他们起初不知道是谁能让二百皇家禁军亲自出城相迎,直到一人想起了薛鹏飞的那句末将薛鹏飞参见摄政王,酒摊上瞬间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摄政王?哪个摄政王!”
“还能是哪个摄政王?咱们大徐只有那么一位王爷,当然也只有一位摄政王!”
不少酒客扭头看向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的店小二,纷纷投去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店小二心中想到过去曾听说的关于这位王爷的种种“辉煌”事迹,脸色逐渐变得煞白,两腿发颤发软,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下地面渐渐湿了。
一个黑甲骑兵这时候去而复返,翻身下马来高声道:“谁是店家?”
“他!”
所有人同时指向店小二,生怕自己受到波及。黑甲骑兵翻身下马快速走到店小二的身前,就在所有人以为下一刻定是手起刀落,人头落地的场景时,只见他摸出一锭银子,道:“王爷命我来给酒钱,剩下的是给你的赏钱,告辞。”
店小二颤巍巍地接过银子,仿佛这锭银子有千斤重,双手不断颤抖。看着上马转身离去的黑甲骑兵,众多酒客瞠目结舌,这黑甲骑兵竟是奉命来给银子的,而不是来杀人的?他说是奉了谁的命令?王爷之命?这怎么可能!
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位摄政王,真的是咱们大徐的那位王爷吗?”
主仆二人缓步走向城门,薛鹏飞牵马跟在身后,视线时不时看向前方的徐远,好奇不已。
虽说御前一等带刀侍卫掰开揉碎了说,无非就是皇家保镖四字。但是说句心里话,当要他来迎接徐远时,他心中是有些不情愿的
跟励精图治的先皇比起来,这位王爷就仿佛是另一个极端,虽说不像那些膏粱子弟一般欺男霸女,拿人命当儿戏,想出种种折磨人的办法来取乐,但是也绝对算得上是不学无术,顽劣不堪。
据说就连当今的太傅柳元提起他来,也照样恨恨地骂上一句泼皮无赖,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也。
太傅出身自号称天下读书人圣地的白鹿洞,一生温文尔雅,从未说过一个脏字,半句重话。在离开白马洞时,还带走了白马洞四块玉佩之中的君子佩,天下读书人提起君子二字,第一个想起的必定就是大徐太傅。
能让这么一位读书人骂出泼皮无赖四个字,可想而知徐远到底有多么顽劣。
身后一道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薛鹏飞的思绪,他的身体下意识紧绷,随即很快放松下来。片刻之后,黑甲骑兵来到他的身旁,附耳说了几句话之后随即退下。
薛鹏飞又看向前方的徐远,心道:“王爷跟三年前比起来,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武道境界,派人专门去送酒钱…要放在三年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是自家这位王爷能做出来的事。
除此之外,让薛鹏飞心中更加好奇的是,徐远现在的武道境界……他刚刚屡次试图查看徐远的修为,然而每一次查看的结果都是没有半点修为,就连体魄也是平平无奇,好似一个普通人。
对于这个结果,薛鹏飞是打死也不信的。
若真是个普通人,能一眼就看出自己武道五境的境界?
他心中暗暗猜测,自家王爷要么学了某种遮掩修为的武功,要么他的武道境界超出了自己太多,让自己无法查看到他的真实修为。
他转念又想起在那酒摊时徐远跟自己说过的一番话,心头不由得一片火热,御前一等带刀侍卫再往上,便是从二品的散秩大臣。其职多由皇上特恩补授,能从御前侍卫变作散秩大臣的,大徐从开国以来还从未有过!
京城渐渐近了,跨过城门的一瞬间,徐远的脚步突然一顿,体内沉寂已久的丹田气海微微一颤,滚滚真气好像泄了闸的洪水自丹田内倾泻而出,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不仅如此,他的体内同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好似炒黄豆般的声音。这声音虽然轻微,但是仍被薛鹏飞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立刻看向徐远,眼神瞬间变得惊骇无比,他能感受到徐远的体魄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不断变强!
小元子关切地轻声问道:“王爷,怎么了?”
徐远笑着摇摇头道:“没事,近乡情怯罢了。小元子,你说筠儿她还认得我吗?”
小元子笑道:“筠公主她从小就对王爷亲近。皇上曾经说过,筠公主对您,比对他还好。我想她肯定记得王爷您。”
徐远笑着摇头道:“现在可不能叫筠公主了,筠儿她,现在可是我们大徐的皇上。”
说着,他大步朝着前方走去,在身后留下一连串的脚印,脚印渐渐变浅,数十步之后消失不见。
薛鹏飞盯着地上的脚印心中又是一惊,突然间的体魄强度跨越式提升一般人都会难以习惯,他记得自己从武道四境突破至武道五境时,将自己关在房中足足三天三夜方才适应新的体魄强度。
而王爷他…竟然只用了几十步?!
这份武道天赋,当真是骇然!
虽说三年前王爷离开大徐前往武当山修行是因为武当山的世外高人看中了他的武道天赋,可是既然王爷有这等武道天赋,先皇又为何要耗费半个国库之钱财,为王爷打点一切?
还是说…就连这样的武道天赋,在武当山上的那些人眼中也只不过是平平无奇,可收可不收而已,所以先皇才不得不耗去海量钱财,为王爷争取一个武当山弟子的名额?
想到这里,薛鹏飞心中越发骇然,心中因为自己前不久突破了武道五境的沾沾自喜与洋洋得意在此刻瞬间烟消云散。
徐远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举动竟让身后的侍卫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武道之心,他的脚步渐渐加快,穿过京城繁华的街道,直朝着皇宫而去。
………………………………
皇宫前。
皇宫中门大开,文武群臣站在两旁,正中央是一个身穿龙袍的小豆丁,粉雕玉琢看起来煞是可爱,小脸紧绷,努力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然而小脑袋却不住地往前方张望,清澈的眸子里时不时流露出一道期待和盼望之意。
她抬起头来看向身边的女子,有些着急地问道:“母后,皇叔他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女子身穿宫装,眉清目秀,容颜皎好如月,眉黛春山,秋水剪瞳,一双眸子清澈若泉,那唇角微弧,喜中含笑,娴静之余,带有似水温柔,“快了,再等片刻就来了。”
“王爷到!”
一道声音突然从前方道路尽头响起,随即只见得两道衣衫褴褛的身影朝着皇宫缓缓走来,文武群臣看着这两道身影纷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俩乞丐…啊不,这俩难民…也不对,这两人,哪一个是王爷?不是,王爷呢???
“皇叔!”
小豆丁立刻认出了徐远,欢呼一声,挣脱自己母后的右手,迈开小短腿登登登朝着他跑去,丝毫不怕徐远此刻衣衫褴褛,风尘仆仆,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大腿,仰起头来笑着道:“你可算回来了!”
徐远笑着弯腰抱起她,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小豆丁干净的脸上顿时看起来脏兮兮的,被逗得咯咯直笑,搂住了徐远的脖子。
两边的文武群臣看见这一幕同时作揖行礼,恭声道:“微臣(末将)参见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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