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看着自己的爱人在仇人面前低声下气，我心疼得快要碎掉，恨不得活吞了眼前的吴老太。

可妻子描述的女儿让我更加心疼，心疼到不得不忍受心中的怒火，只为了为她博得一线生机。

吴老太站在那里，故作轻松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我儿子今天上午差点被你男人杀了，他已经去警察局报案了，故意伤害。」

「你这闺女，死不死关我什么事？要我说，就算治好了，背一屁股债，自己的爹还是个有案底的罪犯，干脆死了算了，早死早投胎。免得下辈子再摊上你们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

「行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扯这么半天，与其在这哭哭啼啼浪费时间，还是早点回去认命算了。」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吴老太的眼睛，眼神里只有玩弄和戏谑。

看着我眼里的仇恨，她俯身凑到我的耳边。

「想让我还东西，你也得有点本事才行吧。看看现在，鸡飞蛋打，连个道理都说不清楚。」

妻子也听见了这句话，她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拉开走廊的窗户。

「吴阿姨，我是真没办法了，求您把银行卡还给我们吧，您要是不还，我女儿就活不成了，女儿就是我的命，她要是没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吴老太笑了，笑声里是明晃晃的嘲讽。

「都看看啊，这就是道德绑架别人绑架习惯了，我看你们就是欠教训，东西丢了，那是你们活该，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跳就跳，反正我是没看见，也不关我的事。」

吴老太没想到妻子会跳得那么果决，我也没想到。

她转头望向我，眼里带着最后不舍和温柔。

「老公，对不起，是我弄丢了钱，害了你和女儿。」

我心觉不对，伸出手，握住的却只有一丝空气。

楼下传来尖叫，看着地上渗开的血花。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滚到楼下的，一路上跌跌撞撞，楼梯走下的少，跌倒滚下的多。

身上的疼痛倒是其次，心中的痛苦才是刺骨。

医院的医护人员匆匆赶来，却也只能做着为时已晚的抢救。

我抱着怀里的妻子，感受着她温度的流逝。

我的生命，也被抽走了一半。

痛苦并没有到此结束。

等我处理完妻子的后事回到病房，

还在担心该怎么向女儿解释这场悲剧的时候。

等待我的，是女儿的死讯。

她切断了自己的维生装置。

只给我留下了一张字条。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爸爸妈妈，对不起。」

我流着泪，打开了病房的监控。

由于我和妻子常在外打工，为了关注女儿的情况，在病房自备了一个监控，没想到现在却记录了女儿的死亡。

随着监控的回放，我再难忍受心中的怒火。

血丝也迅速布满了我的眼睛。

最后进入808病房的是吴老太的女儿，那个金色卷发的时髦女子。

「小妹妹，你知道吗？你妈妈死了，都是你害的，你就是个拖油瓶，吸血虫。」

「你爸爸妈妈本来可以很幸福的，可现在因为你，他们过得很累，这些都是你害的。」

我看着屏幕上自责落泪的女儿，伸出手想去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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