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财迷的秘书也想加班
【生日快乐】
这种祝福不应该只在短信中出现，作为朋友，理应在歌声和温暖的烛光下直接告诉他。
书上和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可那并不符合越知月光的作风，他也从来没干过，只有岩濑惠才会顶着别人都惧怕的恐怖眼神，拿着他母亲烤出来的糕点，说：“前辈，祝你生日快乐。”
外向的小屁孩儿总爱热闹的氛围。
只是命运并不公平，当时意气风发，闪耀整个日本的少年天才，如今也变成了他自己从未想象过的样子。
暖色的灯光下，房间里的装饰一览无余，整个温暖的色调与窗外逐渐阴冷的环境截然不同，在愈发寒冷的冬季，雾气也逐渐攀上玻璃，使另一端的景象渐渐模糊。
在这里，能将整个球场一览无余。
但在太阳完全落山后，外场的人已经回到室内打球了。
“……越知先生？”一旁的总经理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发出疑问。
眼前这个站在窗边的高个男人恐怖至极，如果可以，他完全不想和对方过多互动，除了高达两米二的身高压迫，那蔑视万物的眼神只需一眼，就能让观者瞬间停滞，万分胆寒。
没有Alpha的信息素威胁，对方甚至非常有道德的喷洒好抑制剂，连半点味道都没有，这只是单纯的精神压制而已——离谱到即使不在球场上也会奏效。
然而对方是他的东家，要想完全没有交集，就只有离职这一条路可走了。
听到有人叫他，越知月光才缓缓地动起手指，plus版本的手机在他手里就像个mini玩具，只需一个拇指就可以流畅而快速地打完字。
他甚至有因为手过大而误触键盘。
直至手上的动作结束，他才将注意力分给了汗流浃背的总经理。
他今天是来视察的，并没有其他事，也不想节外生枝。
“走了。”声音十分冷漠，好像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挑染的蓝色长刘海在眼前甩过一片弧度，遮住了那道锐利的视线。
跟着越知月光离开的同时，总经理忍不住看了眼窗外，对面球厅的灯还亮着，窗内，正进行着不知第几场的酣战。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迹部家的大少爷一向走的很晚，总不会今天是例外吧。
*
岩濑惠对越知月光知道自己行踪的情况并不意外，那位前辈家里经营着许多网球俱乐部，这家也是他们名下，今天或许是来视察看到了，也可能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但不会是来打球的。
虽然随着技术发展，如今人们愈发将运动对高个运动员的损害降低，越来越多的超高型网球手都出现在了赛场上，但越知月光的身高实在是太高了，也早就错过了黄金年龄，当年的打法到底给他的膝盖带来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他因此被医生要求限制运动，在这样的冬天，对方一般只会进行一些室内活动。
可是，问他过年行程干什么？
岩濑惠一开始觉得可能是自闭型的青年人终于想开要多多交际了，就积极地说他没什么事，想出去的话自己带他玩儿，结果下一秒就收到了对方的生日祝福。
是不是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东龙司那家伙隔着时差也把消息发到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思越知问行程是不是有别的意思，就收到了对方的新短信。
【好，你安排吧】
……好像自作主张成功了。
不过要去哪里呢，总不能和遛木兔一样带越知前辈去迪士尼，那样会吓到小朋友吧。
岩濑惠想了半天，最终在浏览器上搜出了“带自闭型朋友去哪里玩，除了猫咖和动物救助中心”的词条。
他不是个爱读书的人，更坐不住，一向是实用主义至上，如果不是因为一些状况，或许现在还和东龙司一样征战在世界赛场上。
说实话，他和越知月光那种爱围棋爱读书的文静青年并不怎么合拍，如果不是都喜欢猫猫，有从事过不同的体育项目，可能一点话题都没有。
一片黑暗的车厢里，木质玫瑰的气息轻缓地弥漫着，司机关了车内的部分带灯，一时间只有他的手机屏在不停的亮着闪动。
迹部景吾盯着这个情景已经有五分钟了，自从顺路将新秘书小姐送回家后，岩濑这家伙就一直这样。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他压低了声线，摆出了平时严厉的态度，“本大爷还没落魄到车上没灯的地步。”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前排的司机就立刻打开了顶灯。
作为一个有眼色的司机，迹部少爷鼻子出个气儿，他都知道要调车上的什么功能。
他，可是车队主任级别的！
“没事，关了吧，我不看了。”在迹部说话的同时，岩濑惠就立刻关上了手机，“灯开着影响司机开车，不安全。”
车内的灯光多少会影响开车的视线，哪怕这对于迹部家的司机来说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他也不想冒险。
迹部景吾可比他搜一个东西，哦不，比他全部身家值钱多了。
然而他的话却让迹部微微皱眉，在后者还没开口说话的间隙，岩濑惠就抬起手，“啪”的一下按下了控制灯光的按钮，车内的环境瞬间昏暗了下来。
前方的司机面上镇定，实际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生怕一个多余的呼吸把自己给卷了进去。
救命，辨认少爷呼吸的技能好像不管用了！
所以，他现在到底是该开灯还是关灯？
少爷不会和岩濑秘书吵起来吧？？？
“你也多休息会儿吧，光会影响你，到家还有段时间。”岩濑惠若无其事道，想把这件事翻篇，他一向喜欢避开争论，同时又毫无自觉地在别的地方火上浇油，“还有，我早就下班了，严格来说，现在是加班时间。”
“不过过了前面的路口我就正式结束所有工作了——还是说需要我再加班一段时间？”
“比如先把您送回家？”
迹部家的豪华庄园并不在市区内，因此有外出处理事务回程时，会顺路把秘书捎得送回家，又或是在回家后由司机把秘书送回去。
哦，平时还要再加上桦地。
经过了这么多年相处，岩濑惠也算是摸清了这位的性格，是个十足的好人，就是表态时经常有些别扭，偶尔又意外的飒爽，一般只要听他后半句或是观察他的行为就够了。
比如刚刚，其实只是迹部觉得他在黑暗里看屏幕太伤眼睛。
迹部不会好言相劝，时不时说话就爱拐个弯儿，但这样也蛮有趣的。
某种程度上就像猫咪一样，即使对你有不错的好感，也还是会丝滑的错过你伸去的手。
不过它的注意力也会轻易的转移，哪怕上一秒还对你克扣了它的罐头感到不满，在看到逗猫棒的那一刻，还是会把所有烦恼抛到九霄云外。
就像现在。
在岩濑惠大肆发表加班言论的同时，迹部就把“是否关灯”这点抛到了一边，让本来忐忑不安的司机松了口气，感谢岩濑课长的“英勇就义”。
虽然这火本身就是这家伙惹起来的，但会灭火也算是有良心，好歹少爷不再纠结开关灯了。
黑暗中，迹部微微挑起了眉毛：“嗯？就这么想加班？”
岩濑惠一直认为他的表情十分丰富，配上那种完美的脸就像是漫画里才会出现的生动人物，可惜现在完全看不到，只有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中泛着光。
好像泳池中微有波澜的池水。
“也不是不行，反正加班有加班费。”岩濑惠回答的一脸正色，“您不会小气的不给我发吧。”
谁会拒绝钱多呢，还是巨有钱的迹部的钱。
苦点累点也无所谓，他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呢。
迹部：“......”
“哼，你觉得我是像冤大头还是像小气鬼？”
然而拔虎须的后果自然是很严重的，一到塔楼所在区域的路口，岩濑惠就被直接下放了，随着车门关闭，木质玫瑰的气味儿也被直接隔绝。
好吧，本来这边就是人行道，车也进不去。
“那，明天见？”抱着公文包，他有些迟疑地说。
这人一下班态度就会瞬间转变，和上班时恭恭敬敬拍马屁的样子完全不同，自己才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想着，迹部斜靠在扶手上，支着下巴，恨不得拿它看人：“除非你明天不想上班。”
说着，车窗就缓缓升了上去，随后，整个车就起步而去。
然后车又倒了回来。
“怎么了。”岩濑惠不明所以。
“生日快乐。”迹部仍旧是抬着下巴的样子，连表情都没变，“不过鉴于你的表现，礼物今天没有了。”
“啊。”
这次车是真的走了。
今天没有？那就是明天会给他。
但礼物这样收下他却有些收之有愧，就像猫生气是常事，但惹猫生气就是他自己不对了。
短暂的为老板的“怒火”反思了三秒，岩濑惠觉得自己做的确实不妥，不保护眼睛本身就是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从一开始就不该有这样的行为。
果然，明天还是和他道个歉吧。
岩濑惠一路上都专注地想着该给迹部家的狗子买什么零食，毕竟迹部景吾什么也不缺，而自己的预算也有限，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礼物，不如投其所好，给他心爱的小狗们一些喜欢的东西。
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对方也接受良好。
或许是过于专注的原因，他到了公寓楼下才发现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他。
他低头看着蹭着他裤脚的小东西，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确定要跟我回去吗？”
“咪。”跟踪他的是只小橘猫，毛发比一般的橘猫要浅的多，甚至有些泛金，就是很瘦，看不出到底有几个月。
岩濑惠也就在上班的路上喂过他两次，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第二次时还顺路给他做了驱虫，本来准备等放假就把他送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身体，然后再找人领养，领养不出去就送它个公公套餐再放生。
没想到这家伙现在好像想直接入编抱大腿了。
“你真的确定吗。”岩濑惠倒能理解小流浪的做法，天气越来越冷，在野外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不要后悔哦。”
他倒是不缺一口猫饭，但是……
“喵nia~~”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小橘在他锃亮的鞋面上打了个滚儿，伸长了腰身，似乎决定将碰瓷进行到底。
看起来很熟练，感觉自己只是碰巧被对方碰瓷成功了，并不是因为那两顿饭才来的。
岩濑惠果断打开了门，而小橘也跟着他一路从楼下坐上了电梯，接着又跟到了家门口。
可以实锤了，年纪小小，但好像是惯犯，除非他是智商超高的猫天才。
“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他紧紧盯着小橘猫，做好了随时将对方抓起的准备。
小橘就这么静静地蹲坐在地上，尾巴轻轻摇晃，好像知道这扇门打开后就是温暖的房间。
……这家伙轻车熟路的，果然专门碰瓷吧？
岩濑惠真的开始怀疑了。
但他还是如约打开了门。
“滴——咔哒。”
随着密码锁一声响起，大门丝滑地打开。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如同四座大山的巨大猫咪蹲在在门口，原本卖萌的表情在看见那只瘦小的橘猫时，顿时变得凶悍起来。
在最大的那只缅因猫伸出爪子的前一秒，岩濑惠就把已经僵硬的小橘提了起来。
其实他们之间距离离得很远，中间还隔了一道栅栏，因此岩濑惠不怕小橘被家里名为达菲的缅因抓伤，就怕他突然闯过去，和其他猫来个近距离贴贴。
毕竟现在它还没做过系统体检。
“你知道吗，像你这么勇敢的猫，你是第四个。”
“前面三个没一个能留下来......放心，既然你来了，我会帮你找个好人家的。”
*
第二天上班的岩濑惠仍是一身板正的深色西装，上面没有一丝猫毛，完全看不出家里有四个超大只的主子，仍然与往常一样。
只是黑眼圈有些重。
“……我记得昨天给你加班费了。”迹部看着他面色稍颓，有些犹豫地说，“还是你去谁家偷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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