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狗眼看人低
“无门无派……”，男人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神里的不屑终于不再掩饰。
“还以为是个少年天才，没想到，是个半路出家的不入流货色。”
玉棠拳头捏得很紧，若不是念着这是在皇宫里，而她实在人微言轻，不能揍人，她早就一拳打在这个狗眼看人低的混蛋脸上了。
“我倒是不知，各位名流出生的大师，教养竟然这般低下。”，打人是打不得了，但是，这口气，她直接咽，也咽不下去。
此话一出，瞬间围上来好几人，眼神里的憎恶，不似作假。
玉棠心里慌乱，可是，她却死死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有后退。
颖妃专门找人把她从云州弄来，不可能让她在事没办成之前就丢了小命的。
她眼神坚毅地注视着众人，毫不避让。
一时间，她娇小的身体里迸发出极大的气势，同她对峙的几人中，就有人不由自主地转了眼神。
“什么名流，什么派系，烹饪一道讲得是真功夫，手上见真章，你们围着一个小姑娘作践，就能成皇城里最顶尖的厨师了？”
老人咳了几声，声音也虚虚的，但是，在安静地对峙氛围里，声声入耳，掷地有声。
“老刘头，你现在该感谢陛下仁心，让你这等废物留在御膳房，都自身难保了，还要站出来主持正义呢。”
最开始挑衅那人，将话头转向了老刘头，语气同样跟吃了炮仗一般的凶悍。
不知是不是被踩到了痛脚，老刘头没再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去。
玉棠顺着挑衅那人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院落的角落里佝偻着腰。
她算是明白了，哪怕自己在这御膳房里做小伏低，他们对自己的偏见在，就永远不会让自己学到真东西。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受此委屈。
“老刘头说得对，什么花架子都没用，我们手上见真章，十五日之后就是除夕团圆宴，陛下邀请重臣同乐，好与不好，各位贵人自有分说。”
她后撤一步，离开几人的包围圈，高昂的头颅却从不曾低下。
声音沙哑的男人低低笑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我们不妨比比。”
“许膳正，何必跟这么个小丫头认真。”，一开始挑衅地男人换了个略微谄媚的笑脸。
“郑荣山，如果不想丢你师父的脸，就好好干，真被这你们瞧不起的人比下去了，这御膳房，你也就没脸待了。”
许膳正的脸上无一丝笑容，他又环视了周围一圈，“你们，也是一样的。”
一时间刚刚还得意洋洋的众人，都收了声，在许膳正走后，埋头各干各地活去了。
玉棠心里也大概有了想法，怪不得这姓许的一开口，其他人都闭嘴了呢，原来是御膳房的膳正，绝对的主厨。
就是不知这膳正是靠手艺得来的，还是掺杂了什么政治和金钱方面的运作得来的。
若纯纯靠手艺，玉棠觉得，自己还是要想办法多偷学几手的。
见周围的人都散了，玉棠立刻朝着老刘头的方向走去。
“谢谢您刚刚愿意仗义执言。请受小女子一礼。”，她边说边拱手施礼。
老刘头也不见开心，只是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小姑娘，不必谢我，该你的，就去挣去拿。名声，不过浮云耳。”
老刘头也不待她再说什么，自顾自站起身，慢慢悠悠背着手离去了。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又朝着老刘头离开的方向，重重一礼。
苏凌翠来接玉棠的时候，重新换上了那副似笑非笑的嘲讽模样。
“看样子，不甚顺利？”
玉棠今天在御膳房被使唤得跟陀螺一样，这会儿难得来了些脾气，她抬脚踏进马车，语气也冷冰冰的。
“苏姑娘明明什么都知道，缘何非要再问上一遭。”
苏凌翠也不恼，“传言真假难辨，自是要亲自听本人说才是。”
“那苏姑娘可就要失望了，民女自有章法，定能好好助力颖妃娘娘。”，玉棠睨了苏凌翠一眼，轻飘飘地说道。
“你见着颖妃了？”，苏凌翠正了正神色。
“民女自知身份低贱，怎敢奢望得见娘娘圣颜，是紫鸢姑娘代为传话，让民女全心为娘娘驱使。”
苏凌翠听罢，又恢复了那副看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如此就好，明日同样的时间，我来接你。”
马车卷起轻微的尘土，缓缓离开了宫门。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玉棠都是早早进了御膳房，各种忙活。
虽然大部分人看不上她，使唤她的时候却不手软，她也不慌不急。
是有必要的活，那就搭把手干，没必要的活，她转身就走。
有人追着想收拾她，可是，现在又没搞清楚她背后站着哪家势力，若真是个得罪不起的，玉棠的命倒是不足为惜。
可是，若是因为玉棠的问题，落了贵人们的面子，他们也要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就这么连着干了五天，有些年纪比较小的人，发现玉棠跟有些靠走关系进来的，完全不一样，不由偶尔开始跟她聊聊天。
玉棠则趁机问些她观察的小细节，想求得其中的缘由。
一些御膳房众人都默认常识的东西，他们也愿意说上一两句。
可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拿手绝技，那是一个个嘴巴比锁头还难撬开。
玉棠倒也不气恼，御膳房忙得时候，就跟着打下手，稍微空闲一点的时候，则将各种菜色一一记录，写上自己理解。
这宫里的贵人们，什么稀罕物什没吃过，想靠一招鲜，征服所有人基本没可能。
拿捏住各自的口味偏好，才是最有可能的方法。
她一边分析，还一边找食材练习，将自己的练习成果，分给同她这些日子关系尚且不错的几人，想让他们给个意见。
有人缄默不语，也有好心的，会提点她一二。
只是这速度终究是慢些，再加上她还缺一个最重要的人——陛下。
整个御膳房里，除了许膳正，没人上手负责过，陛下的膳食，对于陛下喜欢吃什么，都有些抓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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