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尘世里万千的荣光
“轰！”
刀罡斩去，击溃了骑象罗汉的法相，佛光炸开千万朵，
正应证一语，‘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来’。
天穹洒落佛光像是一场光雨渡化人间，法相崩溃，骑象罗汉的身上裂开了一道口子，但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而是继续施展手段，欲将李长风淹没在这无穷无尽的佛光之中。
李长风的千丈刀罡并未消散，而是随着他的摆手在天穹上横斩，左一刀扫灭万千佛光，右一刀斩灭了千万如来，
三刀过后整片天都空空如也。
“不好，这李长风的修为超出了预料，理迦速速拿出全部实力将他镇杀！”
笑狮罗汉急了，眼看着李长风的刀意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心中不禁慌乱了。
多少年了，人间又出了一个这样的人物。
“我...”
骑象罗汉刚要说话，嘴里就涌出了一股血流，他的后背衣衫炸开，刀口从脖颈延伸到尾椎。
“我已经用了全力....”
骑象罗汉的释迦掷象功被李长风斩破，那每一刀都像是斩在了他身上一样。
“什么！！！”
笑狮罗汉突然没来由的浑身一个颤抖，他四果罗汉之躯，何曾有过这种本能的反应？
同为万佛宗四果大阿罗汉，他们两人虽然不是最强的，却是最早在人间证道的，什么样的风雨没经历过？
只是....
这人间，怎么变得好像不相识了一样？
“你是说，李长风的修为已经和我们一样了？”笑狮罗汉不敢相信的问道。
骑象罗汉淡漠的眼神看向他，气息极其不稳定，“是超过。”
“他的修为，已经不在十四境了。”
此前，在混元山，败天大圣曾说过，见过了天门而不败，遇见了天上仙人而不死，长活在人间一世，已可称为天人十四境，
人间散仙！
李长风也曾回应过他，若是非要让自己做个什么仙，那就是半仙。
此半仙，非是境界修为之仙，而是长生不死红尘仙，
我不在天上，在人间！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李长风，你放下屠刀，可立地成佛！”笑狮罗汉脸色深沉，对着李长风说道。
刀意，此刻已如红尘滚滚浪潮，
而两位罗汉则是恍若在风雨中飘摇。
他说完，便看见李长风真的收刀了，不过刀意却始终未曾消散。
“立地成佛？”
“我若成佛，必先灭佛。”
“你们万佛宗，敢让我成佛吗？”
李长风的身子缓缓升空，站在了他们的身前，一双眼无情中又隐匿着有情。
刀不温柔，人温柔。
温柔只向道中去，无情天地有情道。
“我有一语问你们。”
“何为道？”
何为道？
两大罗汉对视一眼，心中又燃起了丝丝希望，李长风忽然收刀又要辩经而来，他们还可扳回一城。
“所谓道，即是法，本座的道，正是佛道，放下屠刀三千道，回首尽是渡尘路。”
“我即是佛，我即是道。”
“佛本是道。”
笑狮罗汉仔细斟酌一番，顿时自信膨胀，竟然说出了高深莫测的话。
“所谓道，小僧认为即是超脱，修道修佛本是相同，超脱了那些凡俗即为道，道，形而上，自然超脱即是道。”
骑象罗汉受了重伤，自知不是李长风的对手，连称呼都改了。
同时，他也看了笑狮罗汉一眼，你比我成道要晚，实力相近，就不要自称本座了。
“井底之蛙。”
李长风脸上露出嘲弄的神色，轻声说道。
“什么！”
“李长风你不要太过...”
“施主何出此言？”
笑狮罗汉正要反驳，骑象罗汉却是赶紧将他的话截了下来。
挨过刀，已老实。
“你们两个活了这么多年，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在这人间祸乱。”
“眼界狭窄，长生苟活，不是井底之蛙是什么？”李长风淡然说道。
笑狮罗汉脸色一黑，心中压下郁愤之气。
“那依施主的意思，何为道？”
骑象罗汉直接将问题抛回给李长风。
你说我是井底之蛙，那我就听听你的，到底比井底之蛙高在哪里？
“我就是道。”李长风淡淡说道。
“啊？”
“这不和我们说的一样吗？”
两位罗汉懵了一阵，我说我是道，你说我是井底之蛙，你难道就不是井底之蛙？
“李长风，你在逗我？”笑狮罗汉阴沉着脸问道。
“对。”
李长风点了点头。
“我若不是在逗你们，便斩了你们。”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沉寂下来，两位罗汉有气硬是咽进了肚子里，没敢爆发。
“你们两个畏首畏尾，也配说我就是道？”
“我现在逗你们玩，你们一言不发，所以我就是道。”
明白了....
两位罗汉对视一眼，这是强词夺理，我拳头大我就是道。
“李长风，你要是遇见比你强的人，你还会说你是道吗？”笑狮罗汉冷笑一声问道。
“天上仙，地上人，洞中妖，庙中佛，这天上人间，谁站在我的面前，我都是一句话，我就是道。”
“轰隆隆...”
天穹上阴云积聚，地处北域边陲，因为靠近西漠，镇西关附近久未见过雨水，此刻却是突然下起了小雨。
“为什么？”
两位罗汉抬头瞧着天象变化，心中觉得有些不妙。
“因为，他们在我面前也要低头。”
“咔！”
话音刚落，一道雷霆从阴云中劈落，将远处的一座山劈成了两半。
“狂妄、自负、自大！”
两位罗汉在心中都是咒骂，不敢相信人间竟然有如此自负的人存在。
“呼....”
笑狮罗汉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险些被恶气憋闷昏厥过去。
“那请问施主，何为佛？”骑象罗汉问道。
这是一个坑，很大的坑，佛宗讲因果律，你现在强势震慑我们俩，好，我就不信你敢妄谈佛祖！
道无形，佛却有形，
人间显圣是为佛，渡尽苦难是为佛，六根清净，众生平等是为佛！
同时，这也是一石二鸟，
你说你是道，好，你是道，现在我问你何为佛，你会说你是佛？
你要说你是佛，那正好掉进了陷阱中，你若说你不是佛，那你想说佛，不可能有我这礼佛之人佛缘深厚。
“对啊，李长风你告诉本座，何为佛？”笑狮罗汉冷笑连连。
“空空如也是为佛。”李长风说道。
“什么空空如也！”
“胡说八道，空空如也是什么......”
两位罗汉正要争辩，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带入了一个圈套之中。
佛说，一切皆虚妄，一切皆为空，
这本来是一句非常有智慧的佛语，一般只有那些大彻大悟的人才能领会到，
比如笑狮罗汉，做猎户时杀了不知多少飞禽走兽，骑象罗汉也是如此，好勇斗狠，直到两人明白什么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才觉悟五蕴皆空，一步入了天人。
“你这是强词夺理！”笑狮罗汉呵斥说道。
“那你告诉我，一切皆空，为什么佛要争香火？”
“一切皆是虚妄，真佛为什么铸造金身？”
“佛宗为何不劳而获？”
“轰！”
仿佛天雷盖顶，两位罗汉只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一把刀狠狠插入。
这....
无法回答，也无法辩解。
“你这是强词夺理...”
两人再次辩解，不过声音却是没有刚刚那般大了。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我佛说的是那些不现实的才是空，一个农夫总想着做皇帝，怎么可能？”
“这才是四大皆空的意思。”
骑象罗汉是有人点化过的，所以对佛理自有一番见解。
“你原来是干什么的？”李长风问他。
“我，也可称武夫。”骑象罗汉想了想说道。
“你一个武夫踏入天人成为佛宗罗汉，比那农夫做皇帝哪个难？”李长风问道。
两位罗汉默然不语，这李长风句句都在强词夺理啊！！！！
“砰！”
忽然刀意压在两位罗汉的身上，仿佛一座山扛在了肩上。
“是空吗？”李长风问道。
“啪啪！”
没等两人回答，李长风甩手两个嘴巴过去，两人的脸上立刻印上了红色的巴掌印。
“告诉我，是空吗？”
“不是。”
两位罗汉此刻有难言之隐，李长风的刀意镇压下来，他们两个方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
这刀意，这修为...
怕是与佛子相当！
“既然不是，你跟我谈什么佛？空空如也才是佛！”
李长风又是一巴掌甩过去，两人被抽飞出去，撞在了一座矮山上。
“轰！”
山体被砸出两个大坑。
李长风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前，又问道，
“在我这里谈佛？”
“佛本是道？”
“叫那真佛下界过来和我讲话。”
“问问我这把刀，空不空？”
李长风的声音重重的锤击在两人的识海之中。
刀意，将他们的心门斩破，虽然有些强词夺理，却是成功的让他们的佛心产生了动摇。
四果加身，等若四世四生，他们在红尘俗世证道大阿罗汉，一颗佛心早已坚如磐石，却被李长风先斩碎了修道之心，
又用何为道，何为佛破了苦修多年的禅心。
“噗....”
此刻，就连笑狮罗汉也吐血了。
两人的识海成了一团浆糊，痴痴傻傻。
“哈哈哈...嘿嘿嘿...嘿哈...”
“我成佛了！”
“道爷我成佛了！”
“四大皆空，五蕴皆空，六欲皆空，空空如也是为佛！”
两大罗汉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句话。
而李长风，却已从他们的身前消失，回到了镇西关。
那些比丘和沙弥还在城里，远处的天象剧变和佛光刀意让他们瑟瑟发抖，却也不敢私自离开。
佛有戒律，踏刀山，过炭火路，面壁受罚不食不喝三十日，比死了还要难受。
“你们谁被收了钱财，将那些佛像刮了，先到先得。”
李长风斩在镇西关上空，声音传遍了整座城。
西漠传道而来几日，不仅渡走了百姓和财富，也在这里立下了佛像聚敛香火。
说来，这同样是争气运，
皇朝崩塌，三斗气运返还人间，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气运加身，若能得百姓信徒，就算是皇朝再立，也要被分走一半的气运。
隐隐间，可以瞧得出来，妖族不过是被推出来和人族打擂台的棋子，
真正隐藏在人间的，是那些宗门。
诸子百家，旁门左道，显尽了神通，都是棋子，
儒释道，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砰！”
镇西关中被强行立起的庙宇佛像被推倒，笑狮罗汉像和骑象罗汉像倒塌，刀在上面剐蹭，脱落一层又一层的金粉。
“昨日的史诗，残留余音波澜，尘世里，万千的荣光，尽化作心中万千难以诉说的苦涩。”
佛宗，累世不灭，
在人间香火长存，史书记载，曾有过大兴，却未有过低谷，
人族大半皆是信徒。
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见我佛心生怜，
本道红尘遮佛眼，原是未献香火钱。
这钱，买不了富贵，也买不了平安。
.......
西漠，万佛宗，
两座大殿，本是笑狮罗汉与骑象罗汉的坐镇主殿。
“轰”的一声，罗汉像炸开，金灿灿的肢体将地面都砸出裂痕。
而万佛宗主殿，佛前座下十八阿罗汉像，属于他们两人的香火罗汉像也突然炸碎。
打扫主殿的比丘被眼前的景象吓住，呆呆的立在原地。
“出大事了....”
他呆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赶紧大声的叫喊着。
不用他报信，在人间四处，
剩下的十六位阿罗汉都是心中有所感应，十八罗汉同宗同源，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的都感觉到了冥冥中那气运，仿佛消散了两成。
“不好！”
坐鹿罗汉日常坐镇万佛宗，闭关修禅中突然睁开双眼，已是出现在了主殿之中。
看到了地上那支离破碎的罗汉像，知道是笑狮罗汉和骑象罗汉出事了。
“不论是谁，毁我万佛宗，这梁子不死不休！！”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万佛宗，所有的沙弥和比丘都在瑟瑟发抖。
罗汉震怒，人间显圣！
却没有人看到，那主殿供奉的真佛法相，眼中流落出泪水。
“真佛落泪，人间大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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