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
霍与川的眼神凌厉得很，与其说他是在为云伽解围，更不如说，他的内心也在害怕。
他是最知道厉明渊曾经在云伽心里的位置的。
回国之后，他最担心的事就是厉明渊再次出现在云伽面前，这份恐慌让他明显有些失态了。
对峙之中，云伽轻轻拉住了霍与川的手腕。
她还是不肯抬起眼看厉明渊，只是垂眸轻声说：“与川，别说了，我想离开这里，鹤兮和乐兮还等着我。”
提到孩子的名字，厉明渊的心脏狠狠一滞。
这永远是他和云伽没办法解决的鸿沟，也是厉明渊最无法原谅自己的地方。
他慢慢松开了云伽的手，而云伽一瞬间便抽身离开，从他的身边绕过。
自始至终，她连一个淡漠的眼神都没有给他，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一样。
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的云伽，满心满眼都是他。
她总是会双眼含情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偶尔出现在身上的伤口。
那双眼睛里的缱绻热恋，厉明渊一天比一天记得清楚。
云伽离开后，他在过道站了很久很久，灯光的明亮被隔绝在过道之外，就好像他人生中最明亮的时刻，已经被隔绝在了五年前。
……
云伽带着父母和孩子们搬完家已经是下午了，霍与川提前找好了搬家公司，看了看云伽租的房子之后，他似乎有点不太满意。
“环境还是挺不错的，就是有些偏远，晚上怕不安全。”
云伽随意地笑了笑：“你以为还在英国，国内有什么不安全的。”
霍与川想了想，也是。
他是有点应激了。之前云伽在英国的时候，带着鹤兮和乐兮去儿童乐园玩，回家的路上遭到了一个变态的尾随。
要不是那天实验室的设备临时出了问题，霍与川提前下班刚好顺路去接云伽，他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自那以后，云伽每次出门，霍与川都要提前在手机上开启定位跟踪，并且叮嘱云伽，有任何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拨打紧急呼救号码。
这个习惯不知不觉就持续了这么多年，以至于现在回国了，霍与川第一担心的问题还是安全。
不过国内的治安，他还是放心很多的。
叮嘱了几句之后，霍与川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他的专业技术本来就很过关，又在国外工作了两年，回国之后差不多成了各大医院的香饽饽，这些天不停有电话打进来邀请他的加入。
最后霍与川还是选择了之前的老东家，海市第一医院。
霍与川挂断电话之后跟云伽说：“我先去医院办理一下手续，明天一早你早些来医院，我给老师安排一个全身检查。”
毕竟他们回国的首要任务，还是因为云青华的病情。
云伽点了点头，说好。
晚上林兰去新家周围的菜市场买了点菜回来，云青华陪着她一起，到家之后发现时麦也在家里。
时麦还在抱怨：“我明明提前给你打扫干净了我家的别墅，地段和环境都比这里好，干嘛要单独出来租房子。”
独自在外面五年，云伽已经习惯了自己解决大部分事情，更何况——
“我可能会在海市长期居住了，老住在你家里也不好。”
时麦问：“这次回来不打算再走了吗？已经决定了吗？”
云伽点头：“我找了一家建筑公司的审计工作，可能后天去报道，这两天留意一下鹤兮和乐兮的幼儿园。”
时麦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看着云伽的脸，觉得云伽好像真的变了很多，好像忽然就变成了面面俱到的大人，照顾一家老小，游刃有余。
反观她……
就在这时，云伽忽然问道：“你呢？这么多年了，你和程牧怎么样了？”
时麦的眼眸闪了闪，趁着林兰和云青华进厨房的时间，她才压低了声音，很平静地说：
“我已经决定和他离婚了。”
-
云伽着实吃了一惊。
这五年她每次问到时麦和程牧的事情，时麦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久而久之，云伽也明白了几分，没有再主动过问。
原本她以为，五年过去了，这对欢喜冤家早就已经厘清误会，准备好好过日子了。
没想到现在竟然要离婚？
云伽的脑海中浮起一个有些模糊的女人的样子，她问：“哪方面的原因？程牧？”
时麦深吸了一口气。
她似乎是释怀了一样，扯了扯嘴角，笑道：“人家不爱你，缠着干嘛呢，不如大度一点，给他自由，也成全他。”
短短几句话，云伽好像忽然看见了时麦内心深处的秘密。
成全这两个字，没有那么容易的。
里面包含了很多很多爱而不得。
云伽想起当初自己的离开，除了伤心绝望，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成全。
成全厉明渊的两难，给他自由。
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一些沉默。
吃晚饭的时候，时麦喝了一些酒，以至于到了最后，云伽不得不开车送时麦回家。
就这样在程家，云伽再次看见了厉明渊。
猝不及防的双目对视，云伽的眼眸微不可闻地闪了闪，但只是一瞬间，她就恢复如常，将时麦扶了进去。
“她怎么喝这么多？”
程牧皱着眉上来想要接过时麦，却被云伽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她把好友送回了卧室，帮她盖好被子以后才走出来，迎面看见了好像有些担心的程牧。
云伽知道这是时麦自己的私事，她本来没有资格插手的。
但是她还是没忍住，想了想，看着程牧说：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不要再给她什么希望了，这样对你们两个人都好。”
程牧皱眉：“决定什么了？”
云伽说：“你们不是要离婚了吗？”
程牧的眼神一下就变了。
他有些冷冷地看着云伽说：“我从来没想过和她离婚。”
云伽没什么表情地笑了笑：“和她结婚，然后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好像你们男人都很擅长做这件事，一面和一个人在一起，一面又想着另一个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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