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红月(11)

　　储藏室内，如今已然乱成一锅粥了。几个关押实验品的罐子被打破，透明的液体混合着玻璃渣，洒得满地都是，一片狼藉。这显然是打斗过的痕迹。

　　人影熙熙攘攘，站在木星儿身后。他们人数不多，仅有二三十人而已，但人种倒挺齐全，白人黑人都有，全部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白色的长裤，除了肤色不同，还真很难分辨他们的差别。他们应该是最后一批被解救出来的实验者，还没来得及转移出去。看来，转移的过程中一点发生了什么变故。

　　哥舒湛半跪在地上，两臂、胸膛、后背都挂着一道道刺眼的血痕，血肉外翻出来，幸好只是皮肉之伤，没有伤到筋骨。看样子是被爪子抓伤的。他身上的战衣已是防御力惊人，尽管挡不住枪炮子弹，但挡挡拳脚的冲击力还是可以的，然而此时此刻，它竟然被爪子攻破了。这让人不禁惊奇，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的敌人？

　　五六具尸体躺在他周围，也是白衣白裤，同样是那些实验者。他们死状极惨，或被扯断四肢，或被摘掉脑袋，或被挖去内脏，或被啃食得白骨外露。唯一一部完整的尸体，也是因为被吸干血液，化作可怖的干尸。从伤口上看，袭击他们的不像是人类，更像是饥饿了许久的猛兽，挣脱牢笼，眼中只有食物。

　　“哇！”哥舒湛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原来，他不止受了外伤，内伤也不轻。鲜血沿着毒匕寒月刃的锋刃缓缓留下，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敌人的，也可能都有吧！脸上一阵苦笑。果然，没有镇魂石的力量，还是无法面对非人类的敌人，人类的力量终究是太小了。他心中如此想。

　　跃动把哥舒湛扶起来。

　　“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放心，还死不了。”握着毒匕寒月刃的又用力了几分。“如果镇魂石的力量还在的话，对付他们会轻松得多，也不至于搞得这么狼狈，还让他们逃走了。”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到无力，第一次觉得自己弱小，眼睁睁看着那些怪物残杀自己要保护的人，他却连留都留不住他们。变强的信念在他现在悄然萌生。

　　“他们刚刚从罐子里出来，还很虚弱，实力不是很强，但我们三个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估计只有悟空和老板能制服他们。我猜，他们之所以逃走，并不害怕我们，而是畏惧老板。野兽的直觉很敏锐，他们一定察觉到老板在附近，怕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他们三个人中，跃动拥有空间跳跃的能力，看似炫酷，实则没有任何战斗力。木星儿本来可以控制植物，可那次意外后，这种能力也渐渐消失了，只剩下腰间的节鞭，和一身的武艺。而且她要保护那些实验者，无暇分身。唯一的战力就是哥舒湛了。刚才的战斗中，那些怪物明明已经占据上风，却突然逃走，除了畏惧老板，他们想不出其他可能。

　　“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木星儿的鞭子就已经甩出去了。

　　黑暗中，老板和杜威·沃森缓缓走没出来，他手中还握着木星儿的节鞭。若是他再反应慢一点，那节鞭就恐怕要打在他身上了。杜威·沃森跟在老板身后，怀里抱着一个大盒子。这里面是他最重要的研究成果，以及多年收集到的实验数据。实验室毁了还可以再建，可这些数据没了，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老板！”三人同时惊呼。

　　他松开节鞭，粗略的扫视了一番。破碎的玻璃罐，受伤的哥舒湛，满地的残肢碎尸，还有木星儿背后那一个个神色惶恐的身影，分明向他展示着，刚刚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而敌人的手段残忍，恐怖。

　　“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按照计划，把那些被抓来的实验者救了出来，然后分批传送出去。本来，一起进展顺利，其他人都通过空间虫洞被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是最后一批还没来得及传送的人。然而，大概十分钟前，不知什么原因，这里的一个罐子突然碎了，里面的东西跑了出来，还连带放出了其他几个怪物。他们开始肆意的杀人，不，应该说吃人才更加准确。为了保护那些实验者，哥舒湛出手阻止他们，结果，就被伤成这样。”

　　老板用精神力仔细感知了一下。哥舒湛的伤势不轻，只怕没有继续战斗的能力，而且，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很可能会留下终生性的创伤，永远无法痊愈。这对任何人都是致命的。

　　鬼族的人长年受到暗星辐射的影响，体质已经潜移默化的发生了改变，肉体强度和十族的人不相上下，即便无法使用能量攻击，仅仅凭借近身格斗，一般的变种人也不一定是哥舒湛的对手。能把他伤成这样，那些鬼东西到是什么？

　　这时，杜威·沃森递给哥舒湛一粒胶囊。

　　“把它吃下去。”

　　哥舒湛看着老板身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陌生人，有些怀疑地问道：“他是？”

　　“杜威·沃森，基因实验室的总负责人，以后也会是我们的一员。所以，你不用怀疑他，听他的，把它吃下去。”

　　一听说杜威·沃森是基因实验室的总负责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有怀疑，也有怨恨。当然，怨恨者才是大多数，毕竟，就是他让他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大的罪。

　　接过胶囊，哥舒湛还是有些迟疑。他不相信杜威·沃森，可他相信老板，他相信老板不会害他。吃下胶囊，刚过了几秒钟，药效就开始显现了。他明显感觉到，体内的气息顺畅不少，伤口不仅不痛了，反而有些痒痒，让人忍不住想去挠。一看手臂，他目瞪口呆，自己的伤口竟然奇迹般地迅速愈合，外翻的肉又重新长起来了。

　　药效如此神奇，众人纷纷看向杜威·沃森。

　　“这是X胶囊，是我从神血中提取的自愈因子，再加上其他的药物制作而成的，可以在短时间内治愈一切创伤。”

　　虽然只是一次性的药物，可这药效实在是太变态了，短短几秒钟，哥舒湛身上的伤就好了个大概。真不愧是神血者体内的自愈因子！

　　别人都对他的X胶囊充满好奇，可他却对这里发生的战斗更加关心。杜威·沃森在那一堆密封的玻璃罐中徘徊，一个罐子接一个罐子地搜寻，貌似在在找什么东西，又或者，什么人？良久，他才回到老板身边，眉头紧锁。

　　“怎么了？博士。”

　　“他逃出来了。”

　　“他，他是谁？”

　　“他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都曾经是我的实验品，只不过，他是这些实验品中最可怕的一个。我们都称他为血蝙蝠。

　　在进行变种人实验的时候，实验成功，普通人就会变成变种人，可以自由变身，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可一旦实验失败，迎接他们的就只有两种下场，要么死，要么被兽性控制，成为嗜血嗜杀的怪物。为了防止他们肆意伤人，我们制造了这样钢化玻璃罐，把他们关在里面，浸泡在抑制剂中。血蝙蝠也是其中之一。

　　和其他的失败品不同，血蝙蝠可以在人形和兽化状态自由转换，因此并不能完全说是一个失败品。我们曾经也一度认为，他的实验是成功的。可是后来，我们渐渐发现，血蝙蝠不仅嗜杀，而且极度仇恨人类，每次杀人都会吸干血液，然后把尸体挂在高处，欣赏他们死前的表情。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局长震怒，派人去抓捕他，可他却将派去的人全都杀了。最后，还是暴熊出手，才把他抓回。

　　后续的研究中，我发现他的基因发生了变异，只要吸食鲜血，就能激发他体内细胞的活性，让他更加强大。所以，血蝙蝠的逃脱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灾难。”

　　从杜威·沃森的话中，他们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个能通过吃掉别人来强化自己的变种人，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完全可以屠杀一个国家，甚至是整片大陆。这无疑是一场灾难。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

　　跃动试探性地问。这场灾祸虽然不是因他们而起，却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能补救一点，就尽力补救一点吧！他可不想做一个罪人。

　　“来不及了，我刚刚已经用精神力感知过，他们不在异科调查局内，应该趁乱已经逃走。不过没关系，有终端在，哪怕他们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他们。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老板又给他们分配任务了。

　　“星儿，你把他们还有博士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去找悟空，到岸上等我们。跃动，你和哥舒湛跟着我，我们去中央控制室，找异科调查局的局长——拉尔森·图帕。”

　　红月高悬，他们的最后时刻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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