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红月(1)
老板说话，总是给人一种话里有话的感觉。而语言恰恰又最具有魔力，寥寥数字，却包罗万象，不同的人听到的内容截然不同，耐人寻味。一个优秀的首领，同时一定是一个优秀的演说家，语言或许不是最锋利的刀刃，但绝对是笼络人心最坚韧的锁网。
冷静下来，夜茗篌有点懂老板说的话了。
“哥舒湛，你跟我来。”老板转身，径直走出实验室。
哥舒湛也跟在他背后，走进实验室外的长甬道。由于甬道全部都是用钢板铺成的，即便哥舒湛的脚步很慢，很轻，依然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不过，这种情况在老板身上似乎并不存在，他整个人就像幽灵一样，完全没有脚步声，哥舒湛甚至怀疑，老板的长袍之下，是一个飘着的人。
老板停下来，面对左侧的钢铁的墙壁，又是一贯地抬起右手，黑宝石戒指射出扇形光，扫描墙壁。光波收回戒指，老板面前的墙壁却陡然发生了变化，一道折现状的裂痕从上往下延伸，然后，钢铁的墙壁在他们眼前像两边分开，分出了一个狭小的空间。貌似是部电梯。
跟着老板，哥舒湛也踏入电梯。
电梯迅速上升。当门再打开时，哥舒湛被眼睛看到的景象惊住。他看到的是一座空旷的的广场，不，这已经不能用空旷来形容了，除了中心的一座操作台，就是星星点点的灯光，以及看不见边界的黑暗，其他什么都没有嘛！真是一览无余。如果没有头顶和脚下的灯光指引着道路，哪怕是跟在老板背后，估计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吧！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沉默良久的老板突然开口，问。
路上，哥舒湛脑海中就已经涌现出诸多猜测，但只有一种最后成功说服了他，而他也相信，老板带他过来，只可能是为了这件事。“如果你是想问我有关异科调查局的事情，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知道异科调查局在什么地方。”哥舒湛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给了他一个最明确，最令人怀疑，也最不容置疑的答案。“我每次进入异科调查局的时候，他们都会我服用一种药物，服用过后，人会昏睡过去，无感全失，就连意识也会变得薄弱。等我醒来，就已经身处异科调查局。进出都是如此，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异科调查局到底在什么地方。”
老板的眼神毫无变化，甚至连一丝惊奇之色都不曾流露，很明显，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老板才更加坚信，哥舒湛到达的绝对是真正的异科调查局，倘若他们不采取这般严密的保密措施，老板反而还怀疑这异科调查局的真假。
“进入异科调查局的过程，你不记得，但你的大脑一定记得。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我们的大脑除了主动的印象记忆以外，还有一种被动的记忆模式，潜意识记忆。”
双手合十，骤然向两侧一拉，又一道全息投影显现在二人眼前。这次的全息投影是个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人形，在他们面前站成“十”字。全息投影本是正常人的大小，可经过老板一番动手，只缩成半个人的高矮，唯独将脑部放大，以便他们看清楚。
“我们日常所说的记忆，都是由五感感知，然后传递到大脑，形成记忆片段，最后储存在脑内的海马体中。而潜意识记忆则不同。在我们的认知中，肌肉具有记忆的功能，其实细胞也有。即使是在大脑不活跃的情况下，细胞仍然在工作中，它们会将信息记录下来，传入入意识深层，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潜意识。这些信息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读取，因此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不过我不同，我的能力是精神力控制，读取潜意识记忆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所以，即使你不知道如何进入异科调查局，只要你到过那里，我就能读取你的潜意识记忆，然后轻而易举地找到他们的位置。被我盯上，没人能逃的掉。”老板的眼瞳瞬间变成红色，眼中浮现一丝凶狠之色，那是杀心，赤裸裸的杀心。
或许是受了老板精神力外溢的影响，哥舒湛竟然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恐惧感从心底上升到眼神，最后表现在脸上。
红色的眼瞳仅仅存在了一秒，下一刻，老板的眼睛又恢复原样。“放心，只是读取记忆，不会对你有任何损伤。”
哥舒湛深吸一口气。“来吧！”
二人走上操作台。老板缓缓将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双手放在哥舒湛的太阳穴上，两人闭上眼睛。黑宝石戒指再次闪光。此时，整座“广场”上的灯光瞬间熄灭，只剩黑宝石熠熠闪光。
不知谁的呼吸声打破了这黑暗中的寂静。
球状的屋顶开始显现出一些人影，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在屋顶上，像电视一样播放。如果哥舒湛睁开眼，一定会惊讶的发现，里面的很多人他一点都不陌生，很多事他都似曾相识，就像亲身经历过一样。对，就是亲身经历。一幕幕都是他的记忆。
老板带哥舒湛来这里，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孙氏企业的最顶层，也是整个孙氏企业最隐秘的地方，但同时它还有另一个名字，终端。正如老板所言，他的能力是精神力控制，可以利用精神力控制人和物，不可谓不强。
可是这样的精神力控制终究有自己的限制。就像墨昆曾经说的那样，只要脑电波足够强大，谁都可以使用精神力控制，然而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远，脑电波就会越来越弱，最终还是会摆摊精神力的控制。
鉴于这一点，老板特意建造了这座实验室。整座“终端”由一千六百块机械电板构成，每一块电板都是一台脑电波增强器，联合工作下，即使是普通人也能用精神力举起一座高楼。毫不夸张的说，有这些机器的加持，老板完全可以用精神力检索到地球上的每一个人。
意识无限制的遨游，穿过巍峨高山，跨过人海茫茫。无数道身影突然出现在老板的脑海里，又突然消失，如这般的闪现，经过不知多少个循环。终于，老板的意识飘到一片冰封大陆，不费吹灰之力的穿过冰层，潜入海底。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光点，渐渐逼近，竟然是一座规模宏大的海底要塞。他又试着进入要塞内部，却怎么都进不去。
尽管如此，老板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就是异科调查局的老巢，竟然在格陵兰岛北部的冰海之下，难怪他以前用终端搜索都找不到。藏的够深啊！
老板的手指离开哥舒湛的太阳穴，哥舒湛居然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差点跌坐在地上，幸亏老板及时伸手扶住。看来，记忆读取虽然不会给人带了什么损伤，但也非常劳心费神。
“你下去休息吧！”老板扶着哥舒湛缓缓起来。
哥舒湛渐渐走离他，脚步还有些虚浮。就在即将进入电梯的那一刻，他猛然回头，问道：“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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