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他什么也留不住
第53章：他什么也留不住
蔺枯荣一愣之后，多少有几分尴尬。
“原是如此……瞧我，老眼昏花，又久居这紫煞城中，还请婳儿姑娘莫要和蔺某计较。”
说完便又看向了顾祈洲。
顾祈洲却是一笑，“蔺城主客气了，走吧婳儿，此地乌烟瘴气，不如一起去楼上坐坐，也省得在此心烦。”
说着这话，他又看向顾卿九那边，见顾卿九并未理他，连个多余的眼风都欠奉。
顾厌珩脸色一阴，心中冷哼了一声。
到底是不快吧，那绯红长袖猛地一甩，阴着脸朝楼上走去。四周众人见此一阵纳闷。
“这是怎了？”
“说起来方才那位好像是妖族圣主顾祈洲。”
“这顾祈洲修为深厚，如今也不过才二十来岁却已为一方领主，哪怕是与我人族各大巨头也能平起平坐，便是南火国主见了这位妖族圣主也要礼让几分。”
“说起这南火顾家当真稀奇，竟是满门天骄！不过……也仅限于这四位公子而已，倒是顾家的那两个女儿，没什么名气，也罕少听闻二人之事……”
这话一出，又有人说：“两个？”
“怪了！”
“我怎么听说那顾家只有一位嫡女，当年尚未出生便与沈家少主沈殿青指腹为婚，何时又多了一个？”“诸位有所不知，那顾家除了嫡女顾卿九以外，还有一位庶女名叫顾云婳，不过据传这婳儿姑娘从前流落在外，前些年才回来认亲，但也很得顾家之人的喜爱……”
“原来如此！”
短暂的骚动后，众人便开始商议其他事情，毕竟这顾家可不一般。
这天澜大陆，唯有传承千年以上才可称作世家，如今南火国的四大世家皆是传承悠久的千年古族。
尤其这一代，那顾家的四位公子一个赛一个的厉害，一位仙君久居世外，一位蛮族大圣统帅蛮荒地带，一位则是这妖族圣主顾祈洲，这最后一位……则是那顾四公子顾厌珩。
此人前些日子才闯出一些名声来，据传成就了大乘圣体，本人又是剑修，寒剑宗以剑为尊，与墟神宗并列为三宗之列，但剑道一途却无人能胜其左右。近日有传言剑宗弟子正在四处打探那顾厌珩的行踪，只可惜自万兽之森围剿太虚一役后，那顾厌珩便不知所踪，至今依然下落不明……
“九儿……”
“九儿……”
虚空的缝隙之中，一人盘膝在此，他心底滋生出些许黑气，人比起前些日子越发憔悴，竟瘦弱得好似一把枯骨。
他呢喃着，面前是一面水镜，浮现出顾卿九神色淡然，正与茯苓交耳笑谈的模样。
当那一袭紫衣的少女温柔一笑，眉眼清冷却又恬静，虚空之地的顾厌珩也一阵怅然……
“呵，顾厌珩，你可还是个人？”
“你瞧瞧，你把你那亲生妹妹残害成了什么模样。”
“你可还记得，你屡次三番想亲手弑妹？”“该说你大义灭亲，还是该说你有眼无珠，竟鱼目混珠，错把一个低贱庶女当成了至宝……”
“呵呵呵，顾厌珩啊顾厌珩，你怎么就这般蠢，我看你那亲生妹妹不原谅你才是对的，你又怎配被原谅？你活该受此折磨，活该心魔缠身！”
“不若随我入魔，也好借此求一个痛快……”
宛若来自灵魂的拷问。
那神秘沙哑而又苍老至极的嗓音夹杂着一声声尖锐的怪笑，不断地刺激着顾厌珩的耳膜，也叫他不断地回想起从前那些令他悔恨至极的憾事。
“住口……住口！你给我住口！！”
自打发现真相，得知了从前的错怪，便有心魔乘隙而入，那魔族不断地鼓动着他，不断地煽动着他。
不给他安宁，使他险些入魔。
使他一遍又一遍地去回想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
“你给我住口！”
这片虚空之地回荡着他的咆哮，愤怒之下震碎了那一面水镜，他又陡然一慌。
“九儿……”
他伸出了手，想握住碎落的水镜，可那水镜却一寸寸地在他指尖湮灭了。
他什么也留不住。
他留不住九儿。
他甚至连一面映照出九儿模样的镜子也难以留住。
“九儿，九儿……”
双目之中暗红堆砌，那盘踞心底的魔气在此时汹涌，逐渐熏黑了他一双眼，也趁着他心神失守，悄然深入了灵台识海……
另一边，花厅之上。
楼下多是一些小辈，但如寒剑宗主，以及神药殿主等大人物，则是全部被请到了楼上来。
顾祈洲依然是那副老模样，满是一身漫不经心的调调，那神色慵懒至极，唇边噙着几分妖媚浅笑，可神色又凉薄得很，好似闲着没事，拿众生当一场乐子，不过是在此看戏，当个看客而已。
可若是细看就能发觉，他眼底深处一片暗沉，那如玉的手捏紧了一杯茶盏，茶杯已寸寸龟裂，他神色也越发阴鸷，眉眼凉得厉害。
黄金狮王退至一旁，恭敬地垂首而立，但悄悄偷瞄一眼喜怒无常的顾祈洲，顿感头皮发麻，只觉这人怕是气疯了，这位圣主一旦疯起来当真可怕，凡是妖族之人，就没个不为此心惊胆战的。眼观鼻，鼻观心，黄金狮王不禁小心翼翼的，甚至屏住了呼吸，仿佛生怕自己喘息声太重惊醒了什么恐怖的妖魔邪神。
然而偏有人不会看人脸色，顾云婳突然欢喜地叫道：“三哥三哥，你快尝尝看，这个点心好甜呀，好好吃呀！”
顾祈洲还在想楼下的顾卿九，但发觉有人扯着自己的胳膊，神色阴怒烦躁，那一脸的阴郁简直要在眼底化为森然的浓墨。
可这一看突然一惊：“轰！”
一身妖气外放而出，他脸色森寒：“婳儿！谁准你吃这种东西的！？”
他双目之中尽是戾气。
顾云婳一惊，吓得脸都白了，“三三三……三哥？你，你你你……你别生气……”
顾云婳是真的慌了，他还从未见过顾祈洲这么骇人的模样。只觉眼前之人虽红衣惊世，却好似化作了戾气冲天的狰狞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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