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亲眼看见她惨死
第180章 亲眼看见她惨死
一袭衣裳残破不堪的顾卿九瘫在血泊之中，双目的部位已经没了那双本该漂亮灵气的眼睛，而只剩两个黝黑的血窟窿，顺着眼角汩汩地流淌出血迹。
她双臂，双腿，肩膀，乃至腹部，不知被化了多少刀，露出了森森白骨，甚至就连内脏都清晰可见。
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可被困锁在她身上的顾祈洲，却能够看见。
亲眼看见他自己，那双邪气的凤眸暗藏讥讽，冷酷又残忍地嘲笑讽刺，又是如何对自己这个亲生妹妹，一刀又一刀，痛下狠手。
“九儿，你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顾祈洲看着另一个行如此恶事的自己，他不断地摇着头，“闭嘴，你闭嘴！！”
可他的声音对方听不见，也没人能听见。
“你该死！你该千刀万剐，该被活剐的人是你！你完全中了计，你被人蒙骗，顾云婳她不过是自导自演，当初为你求回妖祖精血，一次又一次救你于危难的，根本不是那个顾云婳，而是九儿，是九儿！”
他在不断地冲着另一个自己愤声咆哮，他甚至感到很迷茫。
为什么呢？
截止到九儿去参加墟神宗那场试炼之前，这回溯之中发生的事情，全是他以前所知晓的。
可是试炼之时，茯苓被一名符修所虐杀，当着九儿的面儿！九儿受了很大刺激，从此之后所发生的所有事，便与他所了解的完全不同。好比他当初怒火滔天，他确实是受了许多刺激，他误以为九儿给他下了蛊，但他重回紫煞城时并未见到九儿，他一路杀去了丹枫郡，两人间曾有过一场恶战。
但他确实曾想过，想要做这种事，她让他很疼，那他只会让她更疼，他彻底地下定了决心想要报复，不是为了顾云婳，而是为了他自己。
可现实中他没能做到的事情，在这场回溯之中，他竟然做到了。
他亲眼看见自己无情转身，丢下九儿一人，甚至临走时还在九儿身上下了一个咒。
他以九儿身份，亲身经历着那一切，浑浑噩噩地走出紫煞城，铺面而来的兽潮，被人折辱，气运跌到谷底，变得十分倒霉，人见人欺，人见人厌，那些全是因为那个咒。
甚至曾一度难以支撑，不清楚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份悲凉心境是属于顾卿九的。最终她回到了墟神宗附近，在剑仙冢中度过了一些时日，此后又发生了许多事情，直至……
“这全是你罪有应得！”
六年后，悬崖之上，顾祈洲看见了一脸冰冷，已以剑道圣体之名闯出不弱于他们几个的顾厌珩，打断四肢，碎其丹田，并亲自将顾卿九打入了当时已从域外降临，号称这天澜三大禁地之一的焚天炼狱。
焚天炼狱的百年经历，除了初期丹田被毁，修为被废，甚至还成了一个残疾的那段经历，其余的，则像是被人以特殊的手段隐匿了起来。
顾祈洲面前犹如笼罩着看不清的混沌雾气。
直至百年之后，这雾气突然散了，九儿一袭黑衣，已经成了魔，被尊为万魔之主。
她噙着一抹冷淡而讥讽的笑，脸色却又那么冷白，神色那么嘲弄，众生入了她的眼，却入不了她的心，冷眼看着这天下人间。“天道不公，为何如此？”
“便是逆天阴阳又如何。”
“我只要那人活过来。”
“我只要他能活过来。”
“为此，可以不计一切，不惜任何代价。”
因焚天炼狱的百年经历被屏蔽，顾祈洲并不知晓顾卿九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是何人，但心里也猜出了几分。
而以他的视角来看，哪怕已被尊为魔主，但顾卿九的精神状态却远比当初被他剜目活剐时还要惨烈许多。
她似乎已经魔怔了，她双眼那么冰冷，仿佛已经痛到极点，但泪腺却干涸，流不出半滴泪水。
可她眼底又充斥着那么疯狂而强大的野心，她为此可以飞蛾扑火，她为了让一个死人复活，她可以做任何事！而这份执着占满了她整个人，整颗心，甚至让她再也没有时间去想从前那些令她憎恨的人和事。
直至突然有一天。
“你是魔，你为魔！”
“既然是魔，理应天下共诛！”
“顾卿九，我南火顾家今日在此公告，望天下广而周知，从此将你逐出家门，逐出族谱，你将再也不是我顾家之人！”
“杀！”
“杀了那个女魔头！”
“她是魔族之首，只要杀了她，魔族定乱象丛生，群龙无首！”
顾家，沈家，还有许多别的人家。他们自诩惩奸除恶，自诩替天行道，可九儿又做了什么呢？她自打从焚天炼狱脱身后，她虽号令魔族，却也只是让人寻找那些极为稀有的天材地宝，她埋首于无数古籍之中，反复的试验，又失败，再次试验，再次失败。
她没杀任何一个人，她就只想着复活她心里的那个人。
可生而为魔就是原罪。
“哈……”
那一日的天澜各地战火喧嚣，那一日乌云涌动雷鸣阵阵，自天衍神尊谢演之堕落为魔后，天道便近一步崩溃，虚空无端端地生出了许多裂缝，无尽罡风从那些罡风里飞舞而出。
她被众强围剿。
“顾家。”
手持长剑，却仿佛在嘲弄，仿佛在冷笑。
“我生怕最大的错，就是生在了你们顾家。”说完，她又惨笑一声，而后凛冽如冷焰，她双目之中满是浓重的杀意，充满决绝地选择了自爆。
“不！！！”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顾厌珩爆发出一声嘶吼，血肉爆碎，魔气纵横，魔主之身的自爆席卷了那一方天地，无数生灵被湮灭，就连天道都仿佛在为其哀恸。
而顾厌珩好似听见了一声怒吼，下一刻，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驾驭着漫天魔云从远方袭来，当刀光闪过，无数的修士化为了尸骸。
那成了一场惨烈的，完全单方面一边倒的屠杀。
……
焚天炼狱。
“咚！”地一声。
虚空之中突然撕裂出一个巨大的口子。光阴之力从那撕裂的缝隙之中流溢而出。
接着两个人，他们双目紧闭，仿佛正在不安梦呓，脸色惨白地从那千尺高空中坠落而下。
直至“砰”地一声！
原地升起了一片尘烟。
而等那些尘烟散开之后，地面之上，一袭红衣的顾祈洲，猛然惊醒了过来。
“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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