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孙才身死
第二百六十八章孙才身死
孙波抖抖身子跺跺脚，将一身风雪在门外弄干净才推门而入，一股暖烘烘的热气顿时冲到他脸上，孙波贪恋地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想，幸亏冬天有炉子否则这北方真是没法待。
刚出门就落了雪，那一片一片雪花在他脑袋上方打着旋飘下来，真是好看的不得了，至少在南方是看不到的。
可孙波没心思看雪，逢人就打听哪里有妙手回春的神医，可身子都快被冻僵了别说神医了连个愿意跟他出诊的大夫都没叫来一个。
脱掉外套，把鞋子也换下来，孙波将一双冻的已经快要失去知觉的手放在铁炉跟前烤了烤，十指渐渐活泛、脸色也不那么麻木才慢慢起身来到孙才床前，轻轻喊道，“少爷、我回来了。”连呼十几声，孙才一点回应都没有。孙波心的一点点往下沉，右手颤巍巍地伸向孙才鼻子下方，过了半天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还有气息，看来只是睡着了。可还没等心安稳却又瞥见孙才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顿时一惊。
屋里虽然比外面暖和不少，可却也没到热的出汗的程度，难不成少爷又发热了？
天刚刚放亮，孙波给店小二五十文钱让他帮着照看火炉自己又钻进了风雪里。
少爷烧了一夜，期间只醒来过一次还迷迷糊糊的连他都不认识。孙波一夜没睡，愁的腮帮子都肿了，决定再出门试试。
万一运气好能遇到医术好的大夫呢，少爷在京城时谁都说他没救了，那个蒙脸大夫七付汤药下去还不是好的利利索索？
带着希望出门最后依旧是扫兴而归，河间府本就不大，能找的的大夫之前都来过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新大夫，一听孙波说孙才的样子怎么都不肯过来。
白天出门找大夫，晚上衣不解带地陪在孙才床前，五六天下来，孙波瘦了一大圈，黑眼圈又大又黑，眼睛也熬得里面全是血丝，可床上的孙才不仅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反而眼见不行了。
人瘦的皮包骨似的，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整日昏迷不醒高烧不止，除了鼻子那里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让孙波知道他还活着，别的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孙波哭了好几次，孙才脾气不好、在林和西等人眼里更是一个贪婪、势力的小人，可孙波跟了他几年，感情还是有的。眼瞅着少爷一天比一天不行了，孙波擦干眼泪决定让少爷走的时候舒服点。
城里最好的成衣铺，衣服里面穿的外面罩的一共买了七套，鞋子也挑的是最厚最贵那一款，棺材铺里最贵的棺材要二十两银子，孙波毫不犹豫地就定了。
这地方这么冷，可不能让少爷冻着。
东西准备齐全的那天晚上孙才竟然破天荒的醒了，不仅睁开了眼睛还在孙波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可孙波丝毫高兴不起来，他再傻也晓得这是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孙才瞅了瞅孙波瘦的一条条的脸和脸上乱糟糟的胡子茬难得地语气温和，“孙波，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孙波眼中噙着泪，“少爷、您、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是孙波该做的。”
孙才勉强扯了扯嘴角，“孙波，你得一个人回家了，我回不去了……你给我买上一身好衣服再买一副差不多的棺材将我埋了，剩下的钱你省着点花应该够你回家的。”
“少爷，东西我都买好了，您瞧瞧。这是衣服鞋袜，棺材我也定好了，都是最贵的最好的。这地方冷，您得穿厚实点、睡的地方也得暖和点才行。”孙波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边说话边用袖子抹。
孙才鸡爪子一样的手在孙波捧着的衣服上轻轻抚摸，果然都是好料子的衣服、摸着手感都好。摸完衣服又挪到鞋子上，鞋帮足有半寸厚、看着就暖和。孙波果然没有骗自己，买的真的都是最好的。想不到自己临死之前还能有个好奴才在身边，早知道就该对他好点。
孙才知道自己要不行了，提了口气说，“孙波，你回去跟少夫人说，就说我说的，让她把没有孩子的几个姨娘都打发了，张姨娘要是愿意留下就留下，如果想走就让她走，孙思、孙展要是读书的料就好好读书，不行就早早学着做生意，不要把钱都打水漂了。
还有你，回去以后帮衬着少夫人把外院照应好。我床底下有一个箱子，里面全是林家的字画，如果日子过的下去就等过些年林和西回去的时候还给他，如果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你就让少夫人留下一两幅养家，其他的还给林家。反正、反正多的都让我败光了，也不差一两幅。
如果、如果你以后还能见到林和西，就跟他说、跟他说，我后悔了，我孙才对不起他，让他看在我们曾经是朋友的份上，放孙家一马，我孙才欠他的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还的。”
眼瞅着孙才脸上的光越来越暗淡，身子也摇摇欲坠，孙波跪在地上流泪不止，“少爷、少爷您、您说的我都记下了，我记住了，您就、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将您的话如实转告给少夫人，等两个小少爷长大了，我就带他们来看您。”
“不用来看我，记得逢年过节给我多烧点纸就行，孙波，你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告诉少夫人，一定、一定要让孙思、孙展也做个老实本分的人，否则不会有好下场的，林和西说、说的对，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未到而已……”
最后一句说完，孙才靠在床头的身子突然失去了支撑慢慢向一侧倒下去，孙波赶紧爬起来将其扶着一点点放倒在床上，心里疼的像被锯子锯了一样，孙才的一双眼睛虽然睁着，可瞳孔却已经散了，软塌塌的身子靠在他的手上轻飘飘的仿佛不存在一样。
少爷真的死了！屋子里响起孙波痛苦的哭声。
“我的少爷啊，您说您怎么就非得要去京城考什么乡试啊？在海宁享福不好吗？何苦要把命给搭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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