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他选她

裴少连捡起玉笛，又吹了两下，这回的音色好听了些：“幽娘从前最喜欢听我吹笛子，我快四年没摸过这玉笛，多少有点生疏……”

柳仕昌左右看看，见屋里没有其他人才说道：“世子爷，江云暮的身份你可告诉其他人了？”

裴少连皱了皱眉道：“等我将她迎回来，自会告诉父亲和母亲，到时再重开梧桐院，给她一个名份。”

“老爷和老夫人那边还好说，可世子爷打算如何跟少夫人交代？你又打算给那个江云暮什么名份？”柳仕昌说道，“世子爷，有些事情过去了便是过去了，只怕不能再回头。”

裴少连握紧了手中竹笛，抬眸看向柳仕昌，这才想到这一层棘手的问题。

幽娘和宋怀珠她们二人是不可能共存的，且不说她二人都不肯做妾，就说她二人之间隔着杀女之仇，就是不共戴天。

“柳仕昌，”裴少连盯着灰袍男子，“你一向足智多谋，给我出个主意。”

柳仕昌拱手问道：“不知世子爷心中，若只能二选一，会选少夫人还是江云暮？”

裴少连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怀珠与我青梅竹马，当年若不是因我突中奇毒，也不会委屈她这么多年。但是幽娘她救过我的命，我对不起她，就算把命赔给她也是应该的。”

“世子爷，属下不是问你对她二人的亏欠，而是问你对她二人的感情，孰轻孰重？”

“我曾以为心中只有怀珠，对幽娘只是逢场作戏，”裴少连修长手指摩挲着手中玉笛，眼中现出几分迷茫，“可再遇到她之后，感觉有点不一样……好像，从前竟是我错了？”

“世子爷，你的意思是……”柳仕昌一脸震惊，“若不能两全其美，江云暮和少夫人只能留一人的话，你打算留江云暮？”

裴少连深吸一口气，一双泛红的桃花眼看向灯烛：“若真有那么一天，也无法了……”

这几日他总在想，若当初他没有拦下幽娘那一剑，让她为景儿报了仇，是否这些年会好过一些。

“既如此，属下有办法让世子爷夺回江云暮的心。”柳仕昌从袖中取出一只锦囊，约莫只有婴儿手掌大小，“世子爷上回不是让属下去打听南域的情蛊？”

“你打听到了？”

“属下有几个朋友是南域人，他们说情蛊对男人女人都是一样有效，只是那蛊虫要用蛊主的骨血喂养至少三个月，”柳仕昌双手将锦囊呈上，“这锦囊中有个纸包，里边装着些红色粉末，便是情蛊幼虫。”

“怎么用？”

“须找个密闭的罐子，将这些粉末混合蛊主鲜血倒进罐子里，之后盖紧盖子，每隔半个月打开一次，再次滴入蛊主鲜血，”柳仕昌顿了顿，小心说道，“三个月末时，再打开罐子杀死蛊虫，取蛊虫研磨成粉末，给蛊主心仪之人服下，三日不解蛊，这情蛊就成了。”

“三个月……”裴少连微微眯眸，想了想才握住了那个锦囊，“先照你说的做，把这情蛊养出来，至于用不用到时候再说。”

江云暮若是一直不恢复记忆，李聿又把她看守得太紧，那他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只能依靠这情蛊把她夺回来。

既然已经找到了幽娘，裴少连不能允许自己再失去她，哪怕用些不怎么光明的手段，他也定要把人抢回来。

威远将军府。

宋怀瑜出嫁前居住的小院内，花园里春意盎然，游廊上却是气氛哀戚。

几个年过半百的医者聚在一起探讨了几句，就都转身向宋家老夫人卢氏告辞。

“祝神医，真的没有办法了么？我女儿还这么年轻，您看在我家老爷的份上，一定要救救她！”卢氏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送一个头发花白的医者从屋里出来。

“老夫人，二小姐她全身除了几处，骨骼全被断裂，最要命的是她的背脊断了，实在是……老夫才疏学浅，治不了这伤。”老头拱手，朝卢氏深深一拜，“宋将军的恩情，老夫唯有来日再报了。”

此人是上京城的名医祝槐，他都无能为力，其余的医者也纷纷自愧不如，向卢氏告辞。

一众医者离开之后，游廊上只剩下宋怀珠、卢氏和几个将军府的下人，众人都神色哀伤地看着医者离去方向。

“我苦命的女儿！老天爷！我们宋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待医者出了小院的门，宋老夫人卢氏顿时爆发出一阵哭天喊地的哀嚎声，要不是有丫鬟搀扶，她直接就跌坐在地上哭了。

卢氏这辈子行事滴水不漏，可偏偏就把两个女儿都养成了骄纵不知体恤的性子。

如今她回头看，心痛的同时也带着后悔：“是我错，是我错了！老天爷，你要罚就罚我，救救我的女儿，她还年轻啊……”

从前两个女儿在家时，卢氏总是为她们想到并安排好一切，这才让她们出嫁以后，以为别人不肯猜她们的心思就是蓄意冷落，以为别人稍微冷淡就是瞧不起她们。

“老夫人，老夫人节哀！”两个丫鬟急忙边劝边扶她起来。

同时屋里也爆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声：“母亲……母亲救我，我知道是谁害我，肯定是裴贵妃……母亲你救救我！”

“母亲，母亲节哀！”宋怀珠偏过头，拿帕子擦掉眼角的泪水，“这仇，我一定会为二妹报的。”

“你住口！”卢氏强忍泪水，抬手给了宋怀珠一巴掌，手指向屋内虚点几下，“你懂什么？贵妃娘娘也是她能置喙的？就凭她喊的那几句话，就够咱们宋家满门抄斩几回了！你们姐妹俩，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等我死了，你们怎么活？”

宋怀珠捂着被打的脸低头，嘟囔道：“母亲，难道这仇不报了吗？二妹妹被人害成这样，我在裴家也受人欺负……”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没想到少连真被那女人迷了心智，”卢氏皱了皱眉，拍拍宋怀珠的手背安抚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且忍一忍，不要和少连硬碰硬，不然伤的是你自己的颜面。等过阵子，他的新鲜劲过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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