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她是幽娘，也是江云暮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熟悉而又陌生。
江云暮脚步微顿，并未回头。
“宫里戒备森严，在这里动手对你没好处，”裴少连追上前两步，低头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我是为了你好。”
江云暮闪身避开他，快到只留下残影，袖中两枚银针却是向着白衣男子心口飞去。
“叮当”两声，银针似是打在什么金属上落了下来。
裴少连轻抚心口，嘴角勾起一个颓然笑意：“护心镜，你忘了？还是说……你明知我戴着你送的护心镜，还朝心口放暗器，是不忍心杀我？”
江云暮深深蹙眉，冷眼瞧着他：“等我解决了宋怀珠，我与你的账自然会算。”
“幽娘！”裴少连抬手挡在她面前，“怀珠若是死了，思景怎么办？你忍心让那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娘亲？”
“让开！”江云暮忍无可忍，当即拔下发簪向他攻过去。
裴少连虽然也会武功，但她招招致命，只两三招裴少连就落了下风。
“裴忠！”眼看那支锋利的发簪就要刺入脖颈，裴少连大声唤道。
一柄长剑与发簪碰撞，发出“叮”的一声。
江云暮拿着发簪，对着裴忠的眼睛比划：“怎么，剩下那只眼睛你也不想要了？”
“世子爷快走！”裴忠知道她不是说笑，紧张得后脊发凉。
江云暮虽然手持匕首，但攻势凶狠，且在极深内力的加持下，很快就将裴忠的手腕划伤，长剑“铿锵”落在地上。
“什么人？”忽有整齐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火把将花园照亮，江云暮重新将发簪插回头发上，静静立在游廊上。
裴少连也理了理衣襟，站到江云暮身边，低声道：“我说的没错吧，禁军来了。”
裴忠收剑入鞘。
“裴世子？”巡逻的禁军首领看了眼裴少连，“世子爷你怎么到后院来了？”
“我担心怀珠和思景，所以想过来看看，”裴少连淡淡一笑，瞧了眼身后的女人，“没想到遇见江庶妃，她好像迷路了，我和裴忠对宫里的路也不熟悉，所以……就耽搁了一会儿。”
那禁军头领拿火把一照，发现他身后果然有个女人：“我方才听见好像有人打斗的声音，最近上京不太平，不知是不是刺客。”
裴忠刚想说江云暮是刺客，看见裴少连瞪了他一眼，只好低头：“张将军你怕是听错了。”
禁军头领张望了一圈四周，明明看见游廊上有几道剑痕，花园中的灌木丛也被剑气打散。
“我想起来了！”裴少连忽手指着屋顶上，“我刚走进院子的时候，好像有个黑影往屋顶上去了。”
“来人！随我去追！”张驰急忙招呼身后的禁军，几人飞上屋顶，几人则是往院门去了。
脚步声和火光越离越远，院子安静下来，四周复又被黑暗笼罩。
江云暮刚要向前走，就被裴少连拉住。
“别去了！你会被当成乱党的，到时候你们晋王府一个也别想活。”裴少连拉住她的手肘。
“今日暂且放过你们，回去记得让宋怀珠洗干净了脖子等着！”江云暮振开他的手臂，转身便走。
“你不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你走了以后我才知道原来你才是我最爱的人，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裴少连追在她身后，低声说道，“幽娘！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算为了景儿……”
“景儿？你有什么资格叫她的名字？”江云暮停住脚步，缓缓侧首，如鬼魅般打量面前的白袍男子。
“幽娘，我知道错了，我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若我不是四柱全阴，你也不会选中我。”江云暮望着远处的灯笼火光，声音微涩，“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救了你的命，裴少连，你知道后悔死心的感觉么？”
“幽娘！”裴少连握住她的手捧在心口，“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这条命你想拿去也可以。”
“你以为我不忍心杀你？”江云暮抽回手，戏谑冷笑，“你们裴家欠我的何止你这一条命？我要你们定远侯府血债血偿，最后……再取你的命。”
待女子的衣角消失在甬道尽头，裴少连还呆呆望着她的背影。
“世子爷，”裴忠道，“你觉不觉得江云暮有点怪，会不会弄错了，她……不是穆氏？”
穆氏以前的目光极冷毫无生趣，似乎根本不会笑，可方才裴忠却从她脸上看到了笑，只是那笑意寒凉至眼底，让人毛骨悚然。
“没有错，她是幽娘，”裴少连蹙眉叹道，“但她也是江云暮。”
裴忠纳闷：“属下有点糊涂了。”
“世人都会变，更何况是经历了一场轮回生死，”裴少连背手仰头，闭着眼睛任凭月光倾泻而下，“无妨，我心中所属就是现在的她。”
“那少夫人怎么办？”裴忠问道。
裴少连没有回答，他沉默了半晌，睁开眼睛道：“你退下吧，小心别叫禁军当刺客抓了。”
“是。”裴忠略略抱拳，重新飞回屋顶上潜伏。
一个时辰过去，坤仪宫正殿的宴席也差不多快完了，众人说说笑笑，酒足饭饱。
裴贵妃刚要宣布散了，梁氏就小心福身行了一礼：“娘娘，怀珠和思景……是不是可以放了？”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这事儿，”裴贵妃抿唇一笑，朝身边的女官道，“去后边把思景和怀珠领出来吧！”
“是。”那女官连忙吩咐两个内侍往后边去了。
江云暮刚从门外进来。
“娘亲！”乐宝肚子圆滚滚的朝她跑过去，“你去哪里了？”
江云暮冷不防被撞了一下，没想到这孩子的力气还挺大，当即被撞得头晕，摇晃着扶住门框才将将站住。
“娘亲你怎么了？”乐宝好奇地问。
娘亲平时不会那么脆弱啊！怎么一撞就倒？
“你这孩子！怎么冒冒失失的？”孟菀连忙站起身，将乐宝拉到自己身旁，又问江云暮，“江庶妃，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头有些晕。”江云暮嘴唇泛白，仍旧眼冒金星地扶着门。
难道是方才和裴忠过了几招，体力透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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