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识得本王？
“听我的，”宋怀瑜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用火威军的千里马追上他，那信叫他务必要看，至于听不听，就随他。”
她对自己的处境看得很清楚，即便不写这信，她怕是也进不了齐王府了。
“是。”余嬷嬷转头去抽屉里拿纸笔，又让丫鬟取了个小几过来，刚要写信却被卢氏捉住了手。
“怀瑜，你要余嬷嬷帮你写什么给洛王？”
宋怀瑜转头看见她，轻笑一声：“不过是写封信咒骂他，把我丢下，带着那贱/人去洛州，将来有他后悔的。”
卢氏这才松开手，摇摇头叹道：“你呀，总干这种无用的事。骂他一顿你又能如何？”
“至少我心气顺了。”宋怀瑜撇撇嘴道，“等我好了，不止要骂他，还要把他的骨头也敲断！”
“罢了，我懒得管你，”卢氏摆摆手，转身出了门，“你要写就写吧，反正……”
反正李照也活不了几天，路上皇后都已经安排好了。
养心殿。
“陛下，晋王殿下来了。”小太监从门外进来禀道。
“宣。”
“儿臣拜见父皇。”李聿一走进门，就察觉出今日养心殿中气氛压抑如同山雨欲来，他父皇大概是又要发怒。
文昭帝紧抿着唇坐在几案后边，两个身穿官服的老头垂首侍立在台阶下。
“晋王殿下。”礼部尚书许明信和户部尚书徐广海朝李聿行礼。
“看看你六哥干了什么蠢事！”一本奏章从文昭帝手中砸下来。
李聿小心从地上捡起奏折，略略读了片刻，又听见文昭帝的声音：“南照王薨了，他去披麻戴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朕死了！”
“父皇！”
“皇上！”
李聿和两个老头赶紧跪下，惶恐伏地。
“你看看他写的什么？边疆战事吃紧，他要给南照王大兴陵墓，哪里来的钱？把他的齐王府卖了吗？”文昭帝怒斥，“还要女眷全部殉葬，闻所未闻，残忍至极！”
早上在金銮殿上，几名齐王党羽说了几句，文昭帝还夸赞齐王孝顺，结果刚回到养心殿，户部和礼部尚书就都来告齐王的状。
“父皇息怒，六哥想必也是受人蛊惑。”李聿没说谎，因为蛊惑齐王的人就是他派去的。
齐王现在最想讨文昭帝欢心，李聿就让人告诉他文昭帝以孝治天下，又和南照王情同父子，齐王立刻“领悟”，主动跑到南照王府去办丧事。
“皇后还说齐王可担大任，要朕把老王爷的后事交给他办，”文昭帝忽看向李聿，目光里带着探寻，“聿儿，你说你六哥能否担当大任？”
“老王爷是长辈，按说这后事交给六哥去办也说得过去，”李聿没直接回答文昭帝的问题，也把自己摘得很干净，“可老王爷有子嗣，这事儿六哥不该插手。”
今日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一同告齐王的状，父皇没宣齐王，反倒是把自己给宣进来了，李聿觉得父皇对他若不是太过信任，就是想要试探。
更何况，礼部尚书是许松云的父亲，和自己沾亲带故，徐广海又和齐王府有仇，父皇很有可能怀疑此事与自己有关。
“你说得对，此事不能交给齐王，”文昭帝捋了捋胡须，欣慰道，“总算，你还是清醒的。不过，老王爷的丧事也不能交给李含清那个蠢货，还是你去办吧。”
“是，儿臣领命。”李聿应下，这样也正合他意。
“陛下英明！”许明信和徐广海附议。
齐王要揽下南照王的后事，无非是想做件“大事”，在他平庸的人生里多点“功绩”，将来好入主东宫，所以齐王好大喜功，说要大修陵墓。
李聿虽然不需要这个“功绩”，毕竟他战功赫赫，但他在百官眼中还是个只会征战的“杀神”，若能办好南照王的后事，对他将来的路也有助益。
从未央宫出来，李聿换了件素服，直奔南照王府。
刚进了王府的门，就听见里边哭嚎声一片，血腥味扑鼻。
内院中，一名白袍公子懒洋洋靠在太师椅上，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扶手。
“殿下饶命！饶命，我不想死啊！”一名白衣女子跪在齐王李构面前，拉着他的手求饶，“让我做什么都行，别杀我……”
院中空地上已经平躺着五六具姬妾的尸体，全都是直接用刀剑砍死的，鲜血和涕泪泗流。
李构仔细辨认了一番，见跪着的女人姿容绝色，忽想起什么来：“你是叶千言？”
“难为殿下还记得奴婢，”叶千言哭得双眼通红，花容失色，“上回一别，奴婢一直想着殿下……”
“可惜，这般美貌的小娘子，”李构纤细的手掌抚上叶千言的脸颊，喟叹道，“却要随着老王爷去了，本王虽然于心不忍，但这是老王爷生前心愿，本王唯有听从。”
“殿下，殿下饶了奴婢！”叶千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男人曾对自己说尽甜言蜜语，如今不过是一句话就能救自己，他却见死不救！
“别哭哭啼啼的！”一名齐王府侍卫将叶千言拉到一旁，举起刀就要砍，忽听见院门处传来一声呼喝。
“住手！”李聿领着两列禁军走进院中，在李构面前抖开圣旨，“父皇有旨，南照王府丧仪由本王全权处置，齐王李构回府思过。”
“？”齐王猛然站起，手指着晋王，“李聿你胡说！父皇明明夸赞我孝顺有礼……”
他才刚思完一个月的过，怎么又思过？
“你自己看。”李聿把圣旨拍在他脸上，都懒得跟他解释，就走到众人面前，朗声道，“南照王府女眷，除有子嗣的外，全部去上京北郊宁心庵出家。”
南照王府女眷大多没有子嗣，早已吓破胆的姬妾们闻言，全都伏地叩首：“多谢晋王殿下！”
“殿下！奴婢就知道你不会忘了奴婢的……”叶千言爬到晋王脚边，抬起楚楚可怜的小脸。
她死里逃生，此刻在她眼里，晋王更是如天神贵胄一般，全身都闪着金光。
晋王垂眸瞥了她一眼，费力思索：“你识得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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