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这是后爷爷
53 这是后爷爷
“怎么？”默书觉得时又有些不对，他视线往下，扫过时又的肚子，“你不会真的…”
时又拍打了下他：“想得美，哼。”
她似乎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看不出不妥来，故意昂着头走在了前头，还是那逗趣的人，那瞬间的阴郁跟错觉一样。
可默书经历得多，他很清楚那不是错觉，可是为的什么，能让她那么强的伪装都露出点缝来？还是在他面前？
怀孕？
他眉尾挑了下，随即便无事般两步追上，重新揽住时又的肩膀。
但时又已经走到关着张鑫成的房间前，她趁机将默书的手甩掉，并朝他做了个凶恶的鬼脸。
——
张鑫成看起来比李东要糟糕得多，他卷缩在椅子上，面目惊惶，因为过于困倦，几次头一歪差点睡着，又被自己生生吓醒。
也不知道今后，睡觉会不会成为他的心结。
他看到时又进来，整个人就爆起来：“你们又想问什么，又想问什么，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让我去想了！！”
他戴着手铐的手抵在额头上，好像这样就能将他害怕的东西都阻挡在外。
时又同样跟他隔着一张桌子坐下，有一名J员陪在一侧。
她好像没看到张鑫成快要崩溃的神经，还很闲适地聊天般问道：“我看到你们房间里有个猫砂盆，还有一些猫狗的玩具，你们之前养过猫？”张鑫成还在大口喘气，通红的眼睛瞪着，可时又非常有耐心地微笑地等着他，等到他缓下来，等到他开口：“是，养过。”
“那猫呢？”
“都送人了。”
“都？不止养了一只啊？”
时又的语气太过放松，和平时没事跟邻居聊两句的那种口吻，张鑫成又是这种状况，深知要配合J察的调查，所以被时又带动情绪没那么激动后，他也愿意跟时又聊聊。
“之前，燕燕…燕燕她从朋友那得到了两只比较名贵的猫，嗨，都是现在的人哄抬上去的。”
时又静静地听着：“然后呢。”
“我和燕燕的打算，是先养着它们，让它们配出孩子后，再把孩子卖了，一只少说能卖个几百一千的，能给我们家补贴家用。”“那现在怎么不养了？”
“这事一直都是燕燕在跑，是她联系的朋友卖的小猫，卖了有三波吧，然后燕燕就说，这种私人的，容易饱和，朋友的朋友能买的都买的，再养也卖不出去了，而且我们房间小，搬到这来就更不适合养了，两只也就算了，每次生小猫一窝的，能不方便，那猫屎又臭，房间里的味道实在很难闻，既然都卖不了什么钱了，就不养了，燕燕把那两只猫爸猫妈都转给了朋友。”
张鑫成手指搓了下自己的手背，有点紧张：“我知道，有些爱猫人士知道了肯定要骂我们，可我们也没办法，没权没势，工资就那么点，能多赚点就多赚点，再说，猫养在我们家的时候，我们也没虐待过它们。”
时又：“那你知道，她每次猫都卖给谁吗？总要有个人给她介绍买家吧，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张鑫成摇头，“我说了，这事都是燕燕一个人在联系，我问的时候，她都让我少管，说我不懂，我后来就没再问了。”
张鑫成反过来问：“房东太太，我不知道J察怎么会让你进来跟我聊，但你怎么一直跟我说猫的事？”
如果是为了缓和他的情绪，他现在已经好多了。
“好，那就问点跟猫没关系的。你女朋友燕燕，跟金雨浓是什么关系？”
张鑫成连眨了几下眼睛：“什么、什么关系？就同一层的邻居啊，我们跟她不熟的，平时都见不着几次面。”
“是吗？”时又手耙了下头发，“你还记得我们一块吃火锅的时候，金雨浓都做了什么事吗？”
“她、她做了什么？”
“她一直在想着法的，要跟我们当时在场的男人勾搭，没看吕柳柳都要气疯了吗？我甚至看到有一次，你拿杯子，她也拿杯子，还故意碰了下你的手…”
张鑫成莫名：“所以呢？这、这有什么关联吗，金雨浓不一直都这样？”
“是啊，一直都这样，”时又笑了，随后又敛起所有神色质问，“可在当时，我们女人心里都不舒服的时候，你女朋友林燕燕却因为她多喝了两口，叮嘱她要少喝点。”
言语里的关切，可骗不了人，是下意识地反应。
可能那种关切，不一定是担心金雨浓的身体，也可能是担心金雨浓喝醉了，说出点不该说的。
张鑫成愣了，他没想到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能让时又察觉。
“张先生，”时又好言相劝，“你现在可是最大的嫌疑人，你要知道点什么却不肯说，让我们找不出真相，抓不到真凶，我们是不要紧，可你就得惨了。”
“说，我、我肯定都说的，只要我知道！”张鑫成着急地表明自己。
时又歪头微笑。
张鑫成整理了下头绪：“那个…我其实也不知道燕燕跟那金雨浓什么关系，我就看到这两人曾偷偷摸摸地聚在一块说悄悄话，被我知道后，燕燕还很生气地让我不许说出去，不能让别人知道她跟那金雨浓有关系。”
“还有吗？”
张鑫成连连摇头：“燕燕不让我问，我想着两个女的能有什么事，就也没管…”
“那就先这样吧，跟你聊天挺愉快的，或许你应该大胆一点，你觉得呢，张先生？”
时又起身，张鑫成忙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我不可能杀燕燕的。”“只要证明了你的清白。”
出了房间，不等陈队长开口，时又就先道：“接下来查什么，不用我告诉你吧？”
“你确定？就因为林燕燕房里有猫的东西，就往猫身上查？”
“你没发现吗？”
“什么？”
“林燕燕他们搬到这来并不算很久，算一算，也就半个月前才把猫都送走，再看他们住的，很乱，地板也脏，很久没洗过，角落堆了一堆衣服，都不知道堆了多久。”
陈队长眼一睁：“猫毛，没有猫毛？被人为的清理过？”
如果林燕燕和张鑫成两人很爱干净就算了，可就他们房间那样，半个月时间，不可能就一根猫毛都没见着，他们养的可是两只猫，甚至生了小猫的话还不止呢。“就查查吧，任何一个疑点都不要放过。”
“好。”
回到三楼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时又想要眯会休息一下的，然后就看到江皓和吕柳柳站在301房号门口，显然正等着他们呢。
时又累得不行，看到他俩就知道肯定还要再折腾什么事来，一把扒住默书的手臂，把脸靠上去：“我说我睡着了，你信吗？”
默书轻轻动了动胳膊：“你问他俩信不信。”
“不管，你去应付。”时又耍赖，把身体的重量也往他身上靠，一副醉了酒睡着的模样。
默书只能拖着她上前。
“两位这是？”
“那个，就是…”吕柳柳看了眼江皓，得到江皓支持的眼神后，鼓起勇气说，“发生了这么些事，总觉得哪哪都不安全，走又不让走，所以我们想着，要不我们四人先住一块吧，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默书眉头拧起：“四人，住一块？”
“我们俩可以睡地板。”吕柳柳努力扬起一个亲切与讨好并重的笑容。
折腾了一晚上，默书看时又是真的累，不想再墨迹下去，就对他们说：“有间客房，你俩睡客房吧。”
“不、不是…”
江皓觉得可以，吕柳柳却不想，在默书开门时，她还在试着游说：“住客房还得整理吧？太麻烦了，就在你们房间里打个地铺嘛，很方便的，我们也不会打扰你们…”
默书打开门后，不急着进去了，转过身来，将吕柳柳和江皓挡在了门外，毫不客气地说：“已经打扰了。”
“额…”
默书看他们的眼神跟俯视似得：“你们住我们房间，我和我老婆还怎么亲热？”
已经转到默书身后，用头抵着他背的时又听到这里，差点歪倒，然后偷偷锤他一拳，说的什么胡话。
默书皮糙肉厚，不在意时又警告的小拳头。
“这、这种情况，”吕柳柳有点不敢置信，“还能亲热呢？”她都怕得不敢睡的。
“怎么不能？瞧不起谁？”
“不不不，我没这意思。”吕柳柳重新整理了下词汇，“实话跟您说吧，房东，我们现在是真害怕吧，躲在自己家里，哪都觉得危险啊，你看林燕燕，金雨浓，莫名其妙就在自己屋里被杀了，林燕燕房间里还有她老公在呢。就我们家吧，都能有人从外头跳窗进来…我们是真吓死了，住客房还是我跟我老公两人，这没什么差别嘛，你就让我们在你们房间打一下地铺，咱四个人也互相照应啊。”
默书扬起嘴角，寒意夹在嘴边：“你就不怕，我们是凶手？”
现在的三楼，可没剩几个人了。
“你俩要是凶手，就不会救我们了。”吕柳柳还压低声音告诉默书，“而且我觉得，凶手不一定是我们三楼的，你看李东，就能从窗户外面进我们家。”
“所以，”时又探出头来，“你也觉得李东，不是杀林燕燕和金雨浓的凶手？”
“啊？我、我不知道啊，是我老公，”她挽住江皓的手，“告诉我的。”
时又看了眼孙子，没兴趣地又缩回默书的背后。
吕柳柳继续跟默书申请：“房东，我们好歹是您的租客，现在都死了两人了，以后是不是有人敢住在这里很难说的，你是不是先保护保护我们两个还在的？”
“哦？你的意思是，这事解决了，你们可以走的时候，也愿意继续住在这里？”
吕柳柳噎住…这要是能走了，肯定搬家啊，谁愿意住在发生过惨案的地方啊，其中一个还是见面就吵的。
怕是天天都要做恶梦，梦到两鲜血淋漓的人来找她打麻将，四缺二，她算一个。
默书嘲讽地扫了她一眼：“要么客房，要么客厅，不然就回你们的屋去，快点，我们要休息了。”
“我们能进去看看再选吗？”
默书冷眼盯她。
吕柳柳举起手发誓：“就客厅和客房。”
默书这才让他俩进来。默书带吕柳柳去看客房，时又和江皓两人走在后面，时又好奇道：“吕柳柳那么放心我跟你站一块呢？”
“我觉得，应该是她这会没注意…等她出来，奶奶你记得离我远点。”
时又扬手就给了他后脑勺一下。
江皓揉着后脑，钛了一声：“别说我啊，奶奶你跟那房东还真处成夫妻啦？”
他暧昧地挤挤眼。
时又又给了他脑门一巴掌。
“我又没说错，你看看你跟他，比那些真正的夫妻还像夫妻，他不会真要成我后爷吧？”
“那你记得喊爷爷，别房东房东的，不礼貌。”
正好，默书和吕柳柳从客房出来了，时又示意江皓喊人。江皓：“……”
“你们在聊什么？”吕柳柳一看到时又和江皓站得近，就难以自控地焦虑起来，慌忙跑回江皓身边，挽住了江皓的手。
内里的苏漾都不想说话了，将脸瞥到一边，默默翻个白眼，可见短短几天，他没少承受吕柳柳的神经质。
时又站到默书身边，也挽住默书的手，傲慢道：“能聊什么啊，也就说说他跟李东的事，别跟谁都能看上他似得好不好，我老公不比他好啊！”
默书好笑地垂眸看她。
江皓则转过头来，想抗议来着，转而一想，奶奶说的是江皓，又不是他，这江皓也确实是个渣滓。
吕柳柳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不敢说，时又总有办法让她冷静下来，只要不被“感情所困”，她还是比较聪慧的，最起码她明白，当下这种情形，不能跟房东和房东太太闹翻脸。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
“行了。”时又摆了下手，“我困死了，你选好睡哪了吗？”
“客厅吧，我觉得客厅挺好，沙发挺大的，应该够我和我老公睡。”
吕柳柳观察了下，客卧有窗户，她现在看见窗户就觉得不安心，虽然客厅也有阳台，阳台的门不见得比窗户安全多少，可沙发离阳台远啊，真有事，主卧应该也比较能听到，相对来说，给吕柳柳的安全感大些。
“随便你们吧。”时又抱着默书的手臂，就想回房间去，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对了，鉴于钥匙可能被偷过，我就在客厅里安了个监控，你俩…咳，注意着点啊。”
“哦哦，好。”吕柳柳不觉得不对，反而觉得有监控的话更好点…但她忘了，这么短的时间，时又上哪弄的监控。
时又进了卧室，随口嘱咐默书拿两条毯子给人盖一下，自己进浴室简单洗了下，换上干净的睡衣，就将自己砸到床上去。
隐约听到默书出去了又进来，再去浴室洗漱，再坐到身边，让她躺好一点，给他让点位置时，她才动了动。
“没睡？我以为你睡着了。”
默书帮她在枕头上躺好，自己在她旁边，拉起被子给彼此盖上。
“嗯，有点迷糊，但脑子里一直转啊转啊的…”
“转什么了？”
她睁开一只眼瞥他，再重新闭上：“你啊，转的全是你，在我脑子里跑来跑去的。”“哦？”他关了灯，看了眼有窗帘挡着也露出白光的窗户，然后在她身旁躺下，“我为什么要跑来跑去的？”
“那得问你啊。我正想着要怎么把你拍死，烦死了。”
默书笑了笑，伸手将她搂怀里。
“你干嘛呢。”时又拿胳膊撞他，“为什么总要抱我，整得我们真是夫妻似得。”
默书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里：“有个抱枕抱着，比较好睡觉。”
“却。”
“不信你试试？”
“哼。”
哼着哼着，她就真的睡着了。
——
手机铃声响起时，时又差点以为是早上的闹钟，喊她起来准备上班了。
一阵摸索，摸来手机，她眯起眼睛一看，发现手机屏幕上写着陈队长三个字，都有点蒙圈。
这人谁啊，她上司？
三秒后唰地坐起来，顶着胀痛的脑子接起电话：“陈队长？”
“怎么这么慢？”
时又捂着额头缓解不适：“有什么新内容要汇报的？”
“先说最简单的吧，张鑫成身体里确实有XX的成分，所以才会那么犯困，在被我们叫起来之前，应该是无意识的。但也不能确认是不是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故意自己吃的药。”
这个时又早猜到了，不意外：“还有呢？”
“李东那边也确认了，他曾经确实有个女儿，怀孕六个月就死了，一尸两命，没多久，他老婆也病了，跟着走了，都和李东自己说的差不多，至于到底谁告诉他江皓在这里的，排查过了，没有头绪。”
“嗯。”时又不怎么认真地听着，等着重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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