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如果这就是结局
廉森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淡定的倪洛嫣，细长又锐利的眼眸变得嗜红，冷笑道：“你说什么？”
顷刻间，廉森恍然之中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上一秒，他还拥着她；下一秒，他一无所有。
倪洛嫣强迫自己镇定地对上廉森的眼睛，故作无情道：“我想离开了。”
廉森顿时哑口无言，满心挤压的怒火与疑惑令他难受令他窒息，他只能不断地欺骗自己这一切都是假象，他的嫣儿在跟他开玩笑，他只道她是在胡言乱语。廉森慌乱地抓住了倪洛嫣的手大步就往车门的方向走去：“别闹了，我们回家。”他有一种预感，他再不抓紧，他的嫣儿就会放手了。
一向高高在上的廉氏总裁在她的面前低声下气；一向自持高傲的廉先生在她的面前放下几亿的身价；一向冷血刻薄弑血成魔的廉森被她灭了所以的气焰。
这一刻，倪洛嫣看着廉森牵着自己的手，再也控制不住地掉出了眼泪，她死咬着嘴唇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开口哽咽道：“把一切都忘了吧。”
廉森虎身一震，他猛然转过身愤然地甩开了倪洛嫣的手，一步一步逼近倪洛嫣，双目赤红地喊道：“我想尽了办法，将你紧紧地绑在我的身边整整三年，到头来就换来你一句‘把一切都忘了’！”倪洛嫣，我花了三年的时间让你成功地爱上了我，可是最后退缩的那个人还是你！
倪洛嫣别过脸没敢看廉森，任由自己的眼泪流淌：“对不起。”
倪洛嫣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听在廉森的耳里就像是万箭穿心一般，他失控发狠地抓起了倪洛嫣的手腕，凶残的目光中染尽了血光：“那你何必嫁给我，这些年你这么忍辱负重地甘愿待在我身边，你这算什么？”
倪洛嫣重新抬起了眼脸，垂在身侧的左手紧握指甲掐进掌心，疼得钻心，提醒着她时刻保持清醒。倪洛嫣一咬牙泪痕满面地望着廉森，冷笑无情道：“就算报答吧。”倪洛嫣心中苦涩嗤笑：廉森，原来要比狠心，我可以比你狠心千万倍。
这句话对与廉森来说无疑是一击重棒，他所有的骄傲能被倪洛嫣瞬间磨灭，他所有的愤怒能瞬间被倪洛嫣激起。倪洛嫣，你真是有能耐了！
“滚！”廉森发狠嫌恶地甩开了倪洛嫣，暴怒恶言道。
倪洛嫣的腰不慎被撞到了一侧的桌角，她咬牙忍了忍头也不敢回地走出房车，她脚步虚浮地徒步离开了这片空旷地。
在廉森看来倪洛嫣是这样好不留恋地离开了这里，离开了他。可是要他怎么甘心，怎么舍得，他花了九年的时间啊，她到底还是离开了！
一击狠狠的重拳砸向了车窗，望着那道行走在铺满蜡烛道上的瘦小的背影，廉森的心抽然一疼：“白眼狼！”
今天，之前所有的浪漫原来都是铺垫，倪洛嫣这是你早已计划好了的吧？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他一直忘了说，今天的她，很美。
西装口袋里那未来得及拿出的戒指盒被打翻在地，透亮闪耀的钻石掉落在地上，璀璨却已再无价值。
……
海边，凉风习习；夜晚，零星光点。黑夜总有它独特的魅力和无限的悲伤。
倪洛嫣独自一人迎着海风坐在了岸边的长椅上，戴着耳机听着歌发着呆。今晚，廉家是不能回去了，要是能在这儿过一晚，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忽然间，身上传来一股暖意，只见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件外衣。倪洛嫣仰头抬眼望去，却见是陈麟东，失望之余则倍感意外：“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麟东微微一笑坐在了倪洛嫣的身边：“平常只要是有什么烦恼，我都会来这里散心，海风好像能够驱散我不愉快的心情。”
“真希望这招也同样能对我奏效。”倪洛嫣淡漠地微扯嘴角，她已经不会笑了。
陈麟东转头深深地望了眼倪洛嫣面无表情的侧颜，心疼道：“洛嫣，难受不用憋着，想哭就哭出来吧。”
倪洛嫣无力地摇了摇头：“哭没有用，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能再退缩了，是时候该想想接下来我该怎么过了。”
“怎么过？”陈麟东听得有些不太明白。
“对啊，在今后没有廉先生的日子我该怎么过呢？”倪洛嫣歪着脑袋傻傻地望着天边的星空。
“洛嫣，你知道你离开了廉森之后意味着什么吗？”陈麟东浓眉微皱，肃目寒星地提醒道。
倪洛嫣的内心泛起一阵凄凉，双眼空洞无神，瑟瑟发抖的双唇一张一合：“离开了廉森，我便什么都不是了。吃的是粗茶淡饭，过的是平淡如其的日子，一切回到了原点。可是麟东，这原本就该是我的生活啊~”如果不过是梦醒了，罢了。
陈麟东为倪洛嫣展入了愁色：“明明道理你都懂，可你……”
“我理所应当地在他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过了这么久，这个时候我该清醒了。我不可能依赖他一辈子，尤若凌说得对，能够遇到他已经用完了一生中所有的幸运。所以，我必须尽快适应没有他的日子。”倪洛嫣在逼廉森，同样也是在逼她自己。她要廉森恨她。
“你本可以不这么做，何必苦了自己。”陈麟东喜欢倪洛嫣，这份心意一直都没有变。哪怕后来长大了倪洛嫣嫁给了廉森，他还是无法死心。但不管怎样，他终归是希望倪洛嫣幸福，可如今看来她并不幸福。如果他当初的成全造成的结果是这样，那么他后悔了。
倪洛嫣摘下了耳机，看着陈麟东心若沉浮道：“如果这就是结局，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洛嫣……”
“我一直庆幸着我所拥有的一切，然而现在我所失去的，我必须去承受，哪怕这个过程很痛苦。”胸口犯闷，倪洛嫣用力捶胸，难忍道，“我知道我在你们看来，很蠢也很无情。也许我这么做是对的，也有可能是错的。如果真的错了，那就错下去吧。好累啊，我想没有廉森的日子生活应该会很平静吧，至少没有那么多人会来逼我，来打搅我的生活。”没有了廉森的日子里，也没有了压力，没有了流言蜚语。
“如果这就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你。”陈麟东伸手想要轻拍倪洛嫣的背以示安慰，可手举半空终究还是收回去了。
倪洛嫣拿下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递给了陈麟东：“谢谢你的衣服。你回去吧，我还想一个人静一静。”
陈麟东接过了外衣，关切道：“你想冷静一会儿可以，可是别待太久了，海风吹多了怕是要着凉的。”
“知道了。”倪洛嫣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对于陈麟东善意的关怀报以感谢。
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她真的需要好好思量思量。
陈麟东三步回一头，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倪洛嫣收起了膝盖放在长椅上，蜷缩着身体，再次戴上了耳机，四周变得很安静，很逸静。
伶俜一夜。
……
天蒙蒙亮，倪洛嫣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今天是礼拜天，不用去学校，她此刻能去的归宿只有廉家了。仔细想想自己的确该收拾收拾行李，然后“滚”出廉家，从此跟廉森彻底撇清关系。
这段路很长，倪洛嫣多希望永远都走不到那里。
当那雍容华贵的古典建筑赫然矗立在了她的面前，她明白有些东西，躲是躲不掉了。她手脚凌乱地翻着包，想从包里拿出钥匙，却好几次钥匙都掉在了地上。眼泪又再次绷不住了，倪洛嫣痛恨自己的没用。
门把恰逢适宜地动了，紧接着便看到李嫂打开了门，只见倪洛嫣狼狈不堪地站在门口瑟瑟发抖，满眼通红。
“李嫂。”倪洛嫣沙哑的嗓音透着虚弱无力。
倪洛嫣一夜未归，当晚廉森雷霆大怒，所有佣人都知道这是出事了，出大事了。而现在李嫂一见倪洛嫣这副神情更加担忧了。
李嫂慌忙将倪洛嫣拉了进来，并给她套上了暖和的衣服，万分担忧道：“少奶奶，你跟少爷这是怎么了？少爷可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啊。”
“我……跟他提离婚了。”倪洛嫣现在才明白所有的痛苦与煎熬才刚刚开始。
“什么？！”李嫂捂嘴惊呼道，慌忙压低了声音，生怕吵到楼上随时爆发的某人，“怎么会这样？”
“我今天是来收拾行李的。”倪洛嫣挣开了李嫂的手，慌忙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她明白自己不能再这里多待，多待一刻也许自己就走不了了。
“少奶奶……”李嫂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明明昨天两个人还好好的。
倪洛嫣逃似的蹿进了自己的房间，立刻拿出了行李箱，把自己的东西都装了进去，但是廉森送给她的所有物品她都不敢拿，除了……除了那条魔嫣之恋。
最终，倪洛嫣选择了魔嫣之恋和那个很早以前廉森送给她的一个破旧铁盒子，把这两样东西塞进了行李箱后，倪洛嫣便打算离开了。
她想要立刻离开这里，至于离婚协议书只能是再找机会了。倪洛嫣正这么想着，伸手扣动着门把，却怎么也扳不动，打不开门。
只能依稀地听到门口一声强硬的冷声：“锁门。”
“是。”门被佣人反锁了。
这个声音是廉森？是他，他要做什么？
倪洛嫣惊慌失措地拍着门，叫嚷道：“廉森，你在做什么？你放我出去啊！”
门外的廉森冷眸一顿，银魅的黑眸透着几许狰狞暴戾之色，他邪魅地勾起唇角冷倏道：“倪洛嫣，你真把我这儿当福利院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倪洛嫣听闻，浑身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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