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贺礼也被抢,怒火在上涨
空气仿若凝滞,良久,谢北宸轻哼一声,别过头去,算是默认。
姜思瑶心下恍然,这确实是个问题,毕竟她现在还没有与谢和哲解除婚约,倘若谢和哲过生辰,身为婚约在身的她,必然得出面祝贺。
想到这姜思瑶就头疼,退婚这个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她干脆直接跑路算了。
谢北宸似是平复了情绪,深吸一口气,缓声道:“开春出行,诸事繁杂,江白,你且去准备着,莫要再出纰漏。”
江白如蒙大赦,忙不迭应下,脚底抹油般退了出去。
姜思瑶周身散发着静谧的气息,谢北宸瞧见她这般模样,一时间,四下无声,唯余窗外微风拂过枝叶的沙沙轻响。
他心间陡然一动,料想她许是同自己一样,念及了那桩婚约之事。
“咳咳。”
谢北宸率先打破沉默,嗓音低沉醇厚,仿若携着旧时光的幽叹,“之前我向陛下提过,你与和哲的婚事……可陛下心中早有盘算,此事难有转圜。”
姜思瑶柳眉微蹙,心下明了,“陛下不愿退婚,莫不是怕损了三皇子的声名?哼,那让三皇子休了我便是,我又不介意。”
谢北宸缓缓摇头,墨发随之轻晃,眸底藏着幽深难测的无奈,“此事远非这般简单。邻国公主有意联姻,当下适龄未婚的王公贵子里,并无旁的合适人选。
若是和哲此刻退婚,备选之人,十有八九便轮到我头上。陛下……显然不愿老三与邻国走得太近。”
言罢,姜思瑶眸光一闪,脑海中瞬时浮现出往昔谢北宸被朝臣围堵催婚的窘迫画面,那些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恨不能当场定下他的姻缘。
好在这半年相处下来,二人恰似打磨多年的榫卯,默契暗生。仅是一个眼神、一抹微表情,便能探知对方心中所想。
谢北宸不自在地抿了口茶,滚烫茶水滑过喉间,好似能熨平心底那缕莫名的躁意。
姜思瑶瞧在眼里,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笑。
可那婚约仿若悬在头顶的长剑,不会因片刻的心安就凭空消散。
这日,姜思瑶正于王府花园悠然踱步,侍女匆匆呈上一封书信,信封右下角那熟悉的徽记。
尚书府。
姜思瑶指尖摩挲着信封,不用拆阅,便能猜到内容。
果不其然,姜父言辞恳切,提及不日便是三皇子生辰,要她回府一道庆贺。
姜思瑶翻了个白眼,抬手将信纸丢入火盆,火苗瞬间吞噬纸张,化作灰烬,恰似她想把这麻烦事儿一股脑烧尽的决心。
但静心思量后,她知晓若毫无表示,此番得罪的可不止谢和哲,怕是连圣上都会心生不悦,往后退婚之路怕是荆棘满途。
无奈之下,她还是只能出府挑选生辰贺礼,想着届时托人送至尚书府,人不到场,礼到了,他们自会替她周全。
集市喧闹非凡,叫卖声、议价声此起彼伏,姜思瑶穿梭其间,目光在琳琅满目的摊位上搜寻。
正斟酌选何物为好,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姜思瑶!”
她回首,便瞧见自家五哥姜广浩,眉眼飞扬,满脸骄纵。
二人目光同时锁定一支温润通透的羊脂玉花瓶,姜思瑶指尖刚触到瓶身,姜广浩便伸手挡开,嚷嚷道:“这花瓶我先看上的!”
姜思瑶懒得争执,想着王府里谢北宸与贴身侍卫江白待她不薄,便另挑了把锋利匕首与莹润玉佩,打算一道带回去做礼物。
店家把东西包好恭敬的递到姜思瑶面前,“姜小姐,您要的东西。”
姜广浩余光瞥见那玉佩,疑惑道:“你要买了给谁?”
“晏亲王。”姜思瑶淡淡解释着,希望对方有脑子就不要再跟她争抢了。
闻言姜广浩瞬间火冒三丈,戳着姜思瑶鼻尖数落,“你个没良心的!给外人挑礼物这般用心,怎不为自家人考虑?瞧瞧,宁儿特意赠我的玉佩,成色质地皆是上乘,哪是你那物件能比的!”说着,还将玉佩举到姜思瑶眼前晃悠,满脸得意。
姜思瑶定睛一看,那玉佩纹路普通,重点那枚玉佩上环绕着一丝不正常的气息,与姜宁儿当时送姜慕安那支笔一样。
她再一看姜慕安脸上隐隐浮出的黑气,嘲讽笑意瞬间漫上眼眸。
“五哥能当成宝贝炫耀,眼光可真独特。”
姜广浩哪受得了这般奚落,当下暴跳如雷,伸手就去抢夺姜思瑶手中刚包好的玉佩,拉扯间,玉佩脱了手,“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成几瓣,仿若碎了一地月光。
姜思瑶眼神骤冷,怒火“噌”地蹿上脑门,素手一挥,不知何时夹在指间的一张符纸带着灵力,裹挟劲风朝姜广浩拍去。
姜广浩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狼狈摔在街边货摊,蔬果滚落一地。
“姜思瑶!你敢对我动手!”姜广浩又惊又怒,爬起来还想扑上前理论。
姜思瑶柳眉倒竖,指尖轻点,几张符纸悬浮周身,熠熠生辉,大有一言不合再动手的架势。
“五哥若是还想滋事,别怪我不念兄妹情分,今日这符纸可不止击飞你这么简单!”
姜广浩见状,虽满心不甘,却也忌惮姜思瑶那些神出鬼没的符法手段,恨恨瞪了她几眼,撂下狠话匆匆离去。
姜思瑶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碎玉佩,满心无奈与怅惘。
本就因婚约心烦意乱,这下又与五哥起了冲突,往后这日子,怕是风波难平,可事已至此,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先备齐生辰贺礼,熬过眼前这关再说。
念及此,她整了整衣衫,继续投身于喧闹集市,寻觅合适礼物,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唯有攥紧碎玉的指尖,微微泛白。
姜思瑶在集市上一番折腾,终是挑了一柄羽扇。
那羽扇骨节分明,扇面绘着墨竹,清风拂过,竹叶仿若簌簌而动,透着几分文雅清逸,权当是给三皇子生辰的贺礼了。
她唤来随行小厮,将羽扇仔细包好、递过去,轻声叮嘱着送至尚书府,眉眼间满是疲惫,仿若此事耗尽了她浑身心力。
办妥后,其余诸事便与她再无瓜葛。
回王府的路上,姜思瑶只觉脚步虚浮,像是拖着千斤重担。
那枚摔碎在地的玉佩,本是寻常物件,却因姜广浩的无理取闹、肆意争抢,碎成几瓣,恰似她对尚书府那点稀薄亲情,一同碎了个干净。
王府朱红大门在望,姜思瑶刚跨过门槛,抬眸便瞧见谢北宸一袭玄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正迎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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