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要见的是尸体
付二连连讨饶：“小姐！我就是好奇心犯了，不小心撞上你们干大事，你瞧我也没耽误你们抓人吧？这姐姐偏要把我带来，行行好放了我成不成？”
乔挽月心里想着事，看那少年也闹不出什么风浪，最多不过是手脚不太干净，于是也没太放在心上，挥挥手打发了他。
梁王这边交代完了事情，正要找乔挽月继续商议。正碰上付二感恩戴德地从里面出来，两人擦肩而过，视线交错开来。
付二似乎是个没眼力见的，此时也不知道停下来给梁王打招呼，像是看不出这是号显贵人物。
梁王并未看他，只是在付二即将走过时将手中折扇微微一斜，挡住了他的去路。
付二停下脚步：“大人有何贵干？”
梁王手中白玉柄的扇子直直指向付二的心口，这是个能要人命的死穴。
付二脸上却没了方才在乔挽月与梦珂面前咋咋呼呼的样子，一双眼睛澄明而透彻，眉尖微挑，偏了下头，问道：“原来这就是王爷待客的礼数？”
梁王说：“那也得看是不是客，‘圣手’二弟子小付爷怎么有心思光顾我这寒舍了？”
付二——原名付与轻，此时听见梁王一句道破自己身份，面上也不见丝毫尴尬，一派坦然道：“王爷真是消息灵通，江湖朝堂处处混得开。”
梁王道：“哪里哪里，还不比你小付爷，封锁严密的绣衣堂也是想进就进。”
付与轻见梁王没有将折扇拿开的意思，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给出一个上门的理由。
付与轻道：“王爷，听说最近绣衣堂忙得焦头烂额，方才我还见着那位乔小姐行色匆匆的不知道要上哪去，您还有工夫在我这儿耽搁？”
梁王道：“不急，与付兄多叙叙旧。”
付与轻在心中暗骂：“咱俩有什么旧好叙？上回我顺走了你一个金镶玉的挂件，你派人追了我两个时辰，堂堂一个王爷还这么小气吧啦的，这事儿说出去准得让全京城被你迷惑的小姑娘滤镜碎一地。”
他说：“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这次来就是找你，师父让我跟你知会一声，你要的东西他已经帮你拿到了，方才看你不顺眼不想告诉你，反正你早晚是要知道的。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梁王安静听着他说话，等他说完，才不慌不忙地牵出一个笑：“那便多谢付圣手了。”
付与轻的师父是天下第一的盗贼，传闻九重宫禁也能来回自如，天上地下只有他想去没有不能去的，但盗贼终究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事情，于是江湖人给了个委婉的尊称“圣手”，圣手的徒弟自然就是小圣手，跟人单打独斗的功夫不一定强到哪去，但逃命绝对是一等一的厉害，就算梦珂武功再高，也没有就这么轻而易举把他捉来的道理。
梁王手腕一抬，那折扇的角度偏移，给付与轻让开了道。
付与轻暗松一口气，正要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去，后头梁王突然轻飘飘地传过来一句：“小付爷瞧着乔府家的大小姐怎么样？”
付与轻脚下一绊，心中震惊，猛地转头，那梁王一派轻描淡写的神色，付与轻拿不准这是不是在诈他，于是维持住了淡定的神情，回道：“乔小姐将门虎女，自然有乔大将军的风采，哪容得着我多置喙？”
梁王点点头：“不错。”
付与轻不知道他在“不错”什么，只觉得这梁王实在莫名其妙，转身加快脚步离开了。
乔挽月在里面等梁王半天等不到，自己主动寻了出来，此时看到方才那少年的背影，疑惑地问梁王：“你们认识？”
梁王含笑道：“是有旧交。”
乔挽月心思也不在这事儿上面，只听见梁王言简意赅道：“马车备好了，走吧。”
另一边，此时的陆府中，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翻墙进了后院，左右张望一番，确定没人，才拉开了一扇坐落在院子角落的位置隐蔽的偏门。
里面木桌上安然坐着一人，正移开盖碗，朝碗中热气腾腾的清茶吹了口气，见那斗笠人进来，面色平淡道：“来了？”
那斗笠人上来就掐住座位上那男人的脖子，声音中有怒气 ：“你怎么安排的？不是说好有把握让官差摸不到行踪的吗！现在白白损失了十几个死士，主上怪罪下来你承担得起吗？！”
那座位上的男人身形微胖，他没挣扎，任由那斗笠人拽着自己的衣领，脸上不见惊慌的神色。他说：“若是提前知道了，你们还会舍得派十几个死士过来吗？”
那斗笠人怒道：“什么意思？！你故意的？”
微胖男人一副老好人的长相，说话声气足又和缓，耐心道：“知道来福原来的住址已经有人去查过了吗？”
斗笠人一愣。
微胖男人把自己扯皱的衣领从他手中拽出来，一边说：“那些小伎俩瞒不住他们，你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
斗笠人不语。
微胖男人耐心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微微冷笑一声：“十几个死士算什么？要真走漏了风声，八百个死士都救不回来！想想孰轻孰重吧！”
斗笠人瓮声瓮气道：“那依你说，现在怎么办？”
微胖男人喝了口茶，停顿一会儿，直到碗盖上方的蒸汽渐渐散去，才徐徐开口道：“不急。你再在城里躲一阵子，等风声过去，我再想法子送你出去。”
梁王和乔挽月赶到刑天监的时候，监牢门口正停了几辆牛车，上面盖着白布，正要送往城外。
那狱卒见马车停在后门，连忙驱赶拉牛车的车夫，让他赶紧离开。牛车上白布根本遮不住尸体，几只手和脚从遮盖物里露出来，青紫色的血管在上面交错纵横，像是一道道锁链缠住了人的身体，虽是白天，看着也实在瘆人。
乔挽月赶紧拦住车夫：“等一下！”
狱卒迎上来，没认出来乔挽月，但看梁王眼熟，又瞟见他金色的腰牌，连忙殷勤道：“大人上这儿来做什么？是皇上有什么命令吗？要见牢里哪个人？小的让人把人提上来，不劳您进去，这地方污秽，别弄脏了您衣裳！”
梁王指着牛车上的尸体，说：“不劳烦你。想见的人就在这儿，我自己来就是。”
狱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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