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鸟笼
“那里，高中的时候我总闹着要阿宸陪我去那里，因为家里很严，一般不许我们去这种地方，但是阿宸对我很好，他带我去了。”付琴瑶转向窗外指着对面那家有些陈旧的的肯德基对南北缓缓说道，眼神里陷入了一场回忆。
“阿宸哥哥，我想去这里，你带我去好不好，我们同学都去过了，就我没去过……”年少的付琴瑶穿着一身贵族高中的校服低着个头手里捏着程宸的白色衣袖有些撒娇的祈求道。
程宸干净的眸扫过面前那家客满人患的肯德基店然后再低下头看了眼面前小心翼翼的小姑娘。
“好。”终于在付琴瑶快要坚持不住想放弃的时候程宸吐露出了一个字，仅仅是一个字，就瞬间点燃了付琴瑶的眸子和心灵。
“吴伯，程宸哥哥陪我去里面上个厕所很快就会回来哦。”青涩的付琴瑶连说谎都还不会，程宸的眸只是扫过后面车边的吴伯没有开口。
“好。”即使知道真相也不拆穿他们。
“走吧，阿宸哥哥！”小女孩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兴高采烈的抓着程宸的走往肯德基走去。
程宸也随着她拖着走。
“阿宸哥哥，我以后想开一家肯德基，当肯德基的老板你说怎么样？”小付琴瑶一手拿着一个汉堡一手举着可乐，嘟着满嘴都是油的嘴巴满脸都是对未来的憧憬，眼里闪着迷人的星光。
“你喜欢就好。”程宸只是坐到对面，不吃点的东西也不点评这样做合不合适，两只修长的双手交差在一起，柔软的刘海盖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睛。
“嘻嘻，那阿宸你以后想做什么呀。来给我做老板娘好不好呀，嘻嘻。”小姑娘调皮的对着程宸坏笑道，满脸都是油很是滑稽。
“离开。”
“阿宸只说了两个字，那个时候我光知道吃，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不懂得他话里的深意，其实，呵呵，也许我现在也不怎么懂。”对面的付琴瑶突然转过头低着眉用手不停的用勺子搅拌着面前的咖啡。
没有掺入一丝糖，不见一丝白，只有浓浓的褐色漩涡，引人深思。
“谁都羡慕我们的家世鲜厚，却又有几个人能懂我们的无奈。其实比起无奈，阿宸或许要比我更要无奈许多。”
“他其实是老程家在福利院领养的，世人都传程老爷视阿宸如己出，但是宅里的人都知道程家只是需要一个男孩罢了，当然，阿宸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了这个道理，比我先知道。”付琴瑶缓缓道来，眼里透露出些许悲伤和无奈。
“我是第一个让他无奈的。”
“付家和程家在祖上就是世交，后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阿宸就是他们的试金石。”
“他其实很小的时候命运就被注定了，陪伴我，娶我，男联姻，倒插门，统统都是他。”
“小时候很单纯，但是因为家里很严格，等级观念很强，我基本没什么朋友，就是在这个时候，阿宸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对于我于阿宸，一见钟情很容易，日久生情也很简单。”
“随着我们接触的时间越来越久，我也慢慢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说他从未喜欢过我，比如他的无奈，我很依赖他，也很想嫁给他，但是，我如果他和我在一起，因为我，他会不快乐一辈子，那么我情愿什么都不要。”付琴瑶突然抬起头来望向南北的眼里，传达着坚决与痛苦。
“所以你离开了。”南北缓缓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呵呵，应该是成为了他吧。”付琴瑶听见南北的话有些自嘲的笑道。
“我的离开，不仅没能让他忧伤，反而像在他眼前打了一拳，打醒了他，然后他就开始了反击。”
“他没有按照家里的安排直接进公司，也没有听程老爷的出国去寻我，他走了自己的路，他随意走了一条路，走的很认真，走的很任性，走的很快乐，即使是多次家法处置，也打不回在悬崖绝壁上的马儿的心，我的离开，让他自由了。”没等南北问出口，付琴瑶又接着说，又仿佛不是在说给南北听，只是在讲述自己的一个故事。
“说起来，他今天能如此自由都应该感谢我，但是他不仅没能体会我的好意还自寻良人，甚至还为了那个人愿意回到那个金色的牢笼里面去，赔笑歌唱，做傀儡。”付琴瑶的眼神突变，变得异常的犀利，直达南北心中。
南北知道她口中的良人是谁。
“你知道为什么么？”付琴瑶故意逼问道。
“因为那个人配不上他。”南北很平静的回答道。
“对啊，就是这么可笑，那就是找了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什么都不了解他的普通人。付琴瑶的笑有些苍白无力起来。
“可是就是因为这个普通人啊。败就败在这个普通人身上啊！他为了这个普通人，把他幸苦经营的一切都毁了，不要了，他又重新对那个城府妥协了，他听从了程老爷的要求，去了公司，和自己的叔叔明枪暗斗，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妥协么？”付琴瑶的气息突然强重起来。
“为什么？”南北突然有些害怕听到她的回答。
“呵呵，为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么，他说他要娶你！”付琴瑶情绪彻底失控，激动的站起了身，双手拍在桌子上，把咖啡也震动，溅出一大片咖啡，渲染了一桌子的褐色。
“他……”南北的声音因为听了她的话已经变得有些哽咽起来，满腔情绪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对面的服务员看到这样的情景以为是两闺蜜闹掰了在吵架，有些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上去劝架收拾残局，但值得庆幸的是还没等他决定完那个有些激动的漂亮女人突然就自己平静了下来，动手拿纸擦了擦桌子，两人又继续交谈了起来。
“你说的确实没错，你很幸福，因为阿宸对你很好。”付琴瑶冷静了下来，好像刚才那么情绪失控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南北还愣愣的，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眼神涣散，没有光聚。
“但，你这样和我当初又有什么不一样。”随后，付琴瑶又继续说道，没有管南北到底有没有听进自己所说的话，只是一个人顾自的说道。
“你只不过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个鸟笼，他愿意禁锢自己的自由，只因为他喜欢你，但是等时间久了，你又怎么能肯定他不会怨你恨你，说你迷惑他约束了他的自由呢。”南北感觉付琴瑶的一个个字一句句话都像敲到在自己的心田上，一个比一个深，一个比一个能让她心疼。
如果说要比，南北的心确实因为她的话而变得动摇了。
“所以，你以为我今天找你来是让你离开他让他和我在一起，那么你就错了。不过，你也没有全错，我确实是想让你离开他，但，不要求他要和我在一起，这种事情，我知道最为勉强不了的就是爱情了。我只是想求你放过他而已，如果你以后不想他以后恨你的话。”付琴瑶的接下来的话直接将南北心里还仅存的一丝侥幸给抹杀了。
“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爱一个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说你觉得爱一个人就是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那么也许你这就不算什么爱了。我以为，爱一个人，就是给他足够的自由，不让他改变，即使不和他在一起也能好好爱他，你自己想想吧。”付琴瑶说完这番话就拿起包离开了，没有丝毫留情，或许是想把自己的后路也给断了，就想斩断南北心里的侥幸一般坚决。
等付琴瑶走后，南北就一直没动，一直坐在咖啡厅里对着眼前的咖啡发呆，耳边都是付琴瑶的话，一直在加深自己心里的罪孽，让她一刻比一刻愧疚。
服务员也看得出这位清秀小姐看起来好看很伤心也就没有过去打扰她，让南北独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南北感觉到有些迷茫。
她不知道付琴瑶说的是否都是事实，但是得承认的是，自己确实因为她的话对自己和程宸的爱情和未来动摇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她甚至有些质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和程宸走下去，是否应该像付琴瑶说的那样，放他一条生路，给他自由，解脱他。
她不知道该怎样做。
“如果不想要，想退出要趁早，我没有非要一起到老，如果想退出，一定要趁早……”低沉的铃声唤醒了南北的思绪。
“喂。”许久没有开口，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还没下班么，在哪里，我来接你，嗯？”程宸听南北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有啊，我差不多忙完了，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啦，好不好，这里还有好多同事呢，好不好。”南北故意把自己的语气提的欢快些，撒娇的说道。
“好，那我先回家。”程宸也不硬要求她，答应了下来，脑海里却浮现起了中午苏芮和自己说起的那一幕。
“程总真的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啊。”刚从会议室出来，程德荣和苏芮就出现在他面前，站在程德荣身后的苏芮说了句让程宸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但是又怎么样，程宸直接无视他们走了。
“要是让公司的人都知道我们的未来总裁夫人居然在片场当小助理使唤还一声不吭，你说公司里的人会怎么赞扬我们的程总呢？”身后的苏芮还一直不罢休。
不过，虽然有些无赖，但是程宸的脚步确实因为她的话而停顿了下来，也顺了苏芮的心意，成功让他转过身走到她的面前和她对视道。
不过，两人都知道，他之所以会转过身来只是因为她的话里谈及了南北，他的女人的名字。
“你什么意思。”程宸迈开大长腿几步就走到苏芮面前，俯视她。
“那就要程总自己好好问问未来总裁夫人咯。”苏芮不甘示弱的抬起头迎接他冷冽的目光。
“哼。”程宸发出一声冷哼就走了，所以没有看到身后两人不怀好意的眼神。
“是不是南北受欺负了？”程宸心里有些疑问，所以今天提前下了班想去接她但是听南北的声音，虽然故意提升了许多，但是熟悉如他怎么会听不出她欢乐下的忧伤呢，而且还拒绝让他去接她，直觉告诉程宸，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还在咖啡厅里的南北，刚挂下电话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终于起身去结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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