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他永远都只是一个谜

“受了这样重的伤你也要强撑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姬澈摇头叹息，显得有些无奈，他在墨九身前蹲下脚步，伸手为他把脉，神色顿时变得愕然了，“怎么会这样？”

他眉头深深皱起，我连忙问，“怎么了？他的伤很重吗？”

姬澈摇头，“伤倒是不怎么重，而且应该是上回在那头蛮牛的玄青棍下受的伤，但是，他体内真气全无，刚刚跟这群黑衣人交手应该是耗费了他所有的真气。”

我一听觉得有些不应该，“墨九的功夫好像不至于差到这样的程度吧？这些人身手虽然是不错，但是对于墨九来说绝对是构不成威胁的，而且，就刚刚那两下怎么会耗费他所有的真气？他真气应该不会少到这个程度吧？”

“那是因为他把真气用到了别的地方呀！”身后响起有几分嬉笑的声音。回头一看，君十三娘手里捧着一把野花骑着阿狼慢悠悠的走过来。

“这话怎么说？”姬澈站起身，向君十三娘问道。

“他把真气给了一个人续命。”她从阿狼身上跳下来，“就是那夜重伤的红衣姑娘。”

“茗娣？”

我心头忽的一沉，君十三娘捧着那一捧野花在我们面前停下脚步，蹲在墨九身旁，嘴唇露出一丝笑意出来，“我以为你能把心思藏到谁也看不到的地步，竟没想到的是，你软弱起来的时候，却是什么也掩藏不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虽然是带着笑意的，但是，语气并没有丝毫欣愉，反而却是有着浓浓的叹息声。

“十三娘。”我壮着胆子喊她的名字，他身影一顿，满吞吞的转过头来将我望着，脸色慢慢的沉下去，有些不悦的问道，“你叫我？”

我定定神，压低着声音问她：“你是怎么知道墨九用他的真气给茗娣续命的？”

姬澈的目光也投向君十三娘，同样，他也很想知道原因。

君十三娘站起身，形容有些颓然。她低头看了看手里捧着的野花，深长的吐出一口气，“因为，我能看透一个人的心。”

心里忽然咯噔一下，神色震惊的望着面前的绿裳女孩，她缓缓抬起头，眉心中那一点艳红的朱砂痣像是一轮红日那样印在一张白璧似得脸颊上，长长的黑发清冷的脸，兀然生出一丝惆怅的情绪，她往前一步，又叹了口气，“初见你们的时候，我看透了你们所有人的心，独独只有他的心我看不透，原以为，他是个不该存在于世俗间的人，可这回见他，他的心思却未有丝毫的隐藏，浅显得，一看便知。”

她回到墨九的身旁，重新蹲下身子，将手中的野花轻轻的放在地上，生怕有所损伤那样的轻柔跟小心翼翼，她微微闭上眼睛，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个诡异玄奥的印伽，一股纯白的气流在他双手指尖犹如火焰般腾腾涌出，轻轻一推，那股纯白的气流顺着墨九的鼻息被吸入体内，煞白的脸逐渐红润，身上的伤也开始迅速的愈合，那奇异的一幕简直同饮了我的心头血一样的神奇。

昏迷的墨九缓缓的睁开眼睛，气色看上去很不错，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抓起蝶翼，飞快的爬起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着姬澈，低声质问道：“为何救我？”

姬澈摇头苦笑，“既然你知是我救了你，那怎还一副仇人的模样瞪着我？”

墨九的目光移到君十三娘的身上，“你也在？”他收了蝶翼，目光移到姬澈身上，“我欠你一条命，你若是想拿回去，随时都可来取。”话毕，正要乘风离去，刚要提气腾空，却瞬时脸露苦色，右手捂着胸口，刚刚才有些血色的脸瞬间又苍白了下去。

“就你现在这副身子，还能去哪儿？”姬澈走到墨九身旁，低声道，“连轻身之术这般肤浅的真气都提不上来，你还能做些什么？又逞什么强？”

他从地上爬起来，“我虽然欠你恩情，但并不代表你可以羞辱我。”他的声音显得极为虚弱。捂着胸口愤愤吼道，“我还没到任你羞辱的地步。”

姬澈揉了揉鼻子，迅速的点住墨九几处穴道，墨九被姬澈定在哪里，动不得分毫，他站直身体，平视着墨九，“你不是说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么？看来，是我赢了。”

闻听姬澈这句话之后，墨九双眼怒视着姬澈，瞳仁之中像是有着万千怒火要澎湃而出将姬澈给烧成一团灰烬，那种眼神让人看着胆寒，但是仅仅瞬间那种眼神又变得颓然了下去，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深叹一口气，像是卸去了所有负担一样，声音也变得轻飘飘的：“是的，你赢了。”他喉结动了动，闭上眼睛，“你可以动手了。”

姬澈却苦笑一声，解开墨九的穴道，身子恢复活动能力，他直接摔到在地上，姬澈走到一旁，双手抱在胸前，冷声道，“我现在杀你，对我而言也证明不了什么，我不希望你早死，凤家的最后一条血脉，也近两百年了，你也不愿看着你凤家家族消亡的这样窝囊吧？”

墨九昂起头，望着姬澈，脸色有些惊讶，“你想说什么？”

姬澈转过身，“我等着和你一战，在这之前，你的这条命，还不属于你自己。”

他费力的站起来，靠在身旁的大树上，“在这之前，你的这条命，也不属于你自己。”他捂着胸口艰难的往前走，脸上苍白如纸，声音也显得格外的虚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会断气一样的低如蝇吟，带着粗重的喘息声和低低的呻吟飘回来一句淡淡的话语，“希望有一天你不会因为今天你放过我而感到后悔。”

他在我们一双双目光注视下蹒跚的远去，他走的很辛苦，竭力的让自己不倒下去，留下的这一堆尸体寂静的山林，嘤嘤蝉鸣，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前前后后见过他加在一起也不过三次，他这个人，好像永远都只能是一个谜，一个，永远都不愿意去让人解开的迷。

接下来的数天，我们加快的行程，黎国和齐国两国大战已经是迫在眉睫，黎国的十万大军已经逼近了齐国的边境，这回，黎国公下的是先下手为强这步棋，对于目前的黎国而言，的确是很需要在这场战争之中占据主动权，而目前还没有听到有柏烨的什么动静，不知道他能不能说服黎国公，瓦解这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

管彤为黎国争取回来了一场能够和齐国对话的资本，黎国公自然是要牢牢的抓住这个机会，黎国公是如此钟爱这个女儿，有怎能令他枉死？若不踏平齐国，如何能为管彤报仇？他有怎能对得起管彤拿生命为黎国争取回来的机会？黎国公有如此多不会放过齐国的机会，很难想象，柏烨有什么样的说辞能够让黎国公放弃这场战争，还和齐国握手言和结成盟国。

事情当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直到我们一行人离开黎国到达卫国的时候，也没听到黎国公有放弃这场战争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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