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遗留问题
望江楼顶楼，格调与下面差别甚大，倒像一般公寓，当然，那也是豪华公寓。
程凯在前面打开门，一室清冷，他不急不缓打开灯，又看看冰箱里，决定还是叫餐。
杨央沉默无言，以她的眼光，这里的装饰华而不俗，文雅算不上，沙发上的几个玩偶倒显温馨。
杨央看着沙发上呆萌的蓝衣娃娃，很是眼熟，似乎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程凯转身，顺着她的目光，“这是你上次逛街时，和白净一起买回来的。”
杨央脑海亮光一闪，似乎除了这个还有一件墨色的西服……
相应的也想起那件衣服的价格，不由咋舌，当初自己是有多白痴，才会买那么贵的东西，还不如自己做……
心中小市民思想一起，杨央决定她心都在剧痛……
眼见她一脸肉痛样子，程凯忍不住好笑，他上前一步，语气中浓浓的宠溺，“你老公有的是钱，尽管花！”
杨央却是醒了，恢复往日平淡表情，没做任何回应。
程凯漆黑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转瞬即逝。
杨央恢复记忆，数十年的记忆涌来，这段日子她都沉浸在以前，对失忆后的那段记忆反而关注不多，好在也是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浴室厨房还能找到。
杨央也没和程凯客气，轻车熟路的找到浴室，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她使劲揉搓自己白皙的肌肤，眼中沾满讽刺阴暗，整个人也失去了往日乐观，力气像使不完似的，哪怕细嫩肌肤上已经是紫红一片。
半个多小时过去，杨央抬起手臂嗅了嗅，没有再闻到那股让人厌恶的消毒水味道，才心满意足的起身穿衣服。
与程凯结婚，是真正的结婚，记忆中履行夫妻义务的事不可能少，她现在自然也有心防备，杨央左选右挑，一套薄而滑的睡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内里也是全副武装，就是这样子走出去也不会觉得奇怪。
……
杨央进屋里去，程凯也没急着跟进去，打过订餐电话后，就坐在沙发上出神。
这屋子很干净，在杨央住院的时候，每天都让小时工过老打扫。
突然这时，衣兜里安静的手机突然震了震。
程凯拿出来，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微愣，眸中暗光闪过，却还是接了。
“喂……”
“程凯！”低柔悦耳的女声，比起以前的纯洁无瑕，增添了一份妩媚。
“芊芊……”每每面对白芊芊，他都无法自己先放弃，哪怕是现在无关情爱，只是因为愧疚。
“绑架欣欣的人，你抓到了吗？”白芊芊毫不心虚，她现在只希望程凯能尽快抓到那人，免得给她惹麻烦……
程凯目光深邃，让人捉摸不透，“人还没找到，怎么你现在有什么线索了吗？”
白芊芊怎么可能告诉他，“没，只是听说欣欣受伤了才过来问问，她现在没事了吧？”
她语气无辜，也很冷静。
“嗯，她现在在家里，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给她打电话。”经过一天的不愉快，程凯并不想听到有关程欣的事。
“额……”白芊芊也没想到程凯会这样说，心有些沉，难道他知道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她的逐客令下得如此明显，白芊芊一时无法做出回应。
“没……”
“那下次再聊！”说完，程凯利索挂掉电话，因为杨央已经出来了，沐浴过后，整个人都水盈盈的，尤其是那双犹如碧波的眼眸。
杨央一眨不眨的看了眼程凯，也不追问是谁，轻车熟路的到饮水机旁边接水喝。
“是白芊芊给我打来的。”程凯也不知怎么想的，如实对杨央说道。
杨央拿纸杯的手一顿，白芊芊啊……
“问问我程欣怎么样了！”
“是吗。”杨央的话也不像是疑惑，只能算是回应，又想到什么，杨央问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杨央敢这么问，也是知道他现在肯定和白芊芊还有联系，至于当初，三个人中，最无辜的就是她了。
“她很好。”程凯又想了下，语气不变，“她已经有一个未婚夫了，和她门当户对。”
程凯这么说，也是有让她别多想，也是从侧面说，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门当户对！杨央喝了口水，却没记着把杯子放下来，而是继续咬着杯口的边缘，灵动的眼睛被雾气熏的一片朦胧。
她自己没注意到这点，反而是一直关注她的程凯发现了，不禁莞尔，真是可爱。
……
白芊芊收拾完W市分公司的资料，便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白芊芊凝眉，美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喂……”最终却还是接了。
“白大小姐，”语气悠然，内里却是一股焦急。
“什么事！”美人柔情楚楚，语气却与冰渣子一般无二。
“这不是拜托白大小姐一件小事吗，怕白大小姐贵人多忘事，小的来打听怎么样了？”
“准备着，现在W市都在找你们，而我的人脉都在A市，总得需要些时间。”商量的语气，眼中却是漠然。
“那行，不过白大小姐，我这整天没个消息，提心吊胆寝食难安的，白大小姐菩萨心肠……”
“最多两天，我会给你答复！”没心思再与李扬弯弯绕绕，白芊芊直接说出自己的底线，两天也够她做些什么了。
白芊芊心中已有了打算。
李扬心知不能把人逼得太急了，电话中传来他的两声轻笑，“那行，我就知道白大小姐内心善良……”
“嘟嘟……”李扬阴沉的看着手里的电话，面上漆黑的脸扭曲在一起，这个贱人……
“怎么样？”乔哥一脸急切，这可是他最后一根稻草啊！
“过两天才行。”李扬对乔哥一直都不算尊敬，都是拿他当平辈处，当初乔哥出力，李扬出主意，配合的也还好。
但现在乔哥自身都难保了，李扬对他更是瞧不上眼了，但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还是忍着没发火，就这个没脑子的货，要是出事了，他还可以……
“怎么还要两天！”乔哥脾气暴躁，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当初他的事业走上坡，虽然是在刀口子上讨饭，其他的却是养尊处优，现在不说吃肉，连把肚子填饱都已是万幸。
说到这里，他对李扬也增加了几分怨恨，若不是李扬拉着他干这一票，他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兄弟没了，什么都没了！
乔哥很想说一句，和李扬同归于尽就去找他兄弟，但越是接近地狱，他却越惜命，要钱也得有命花啊！
“李扬，我可告诉你，别想什么框我，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就是命被拿去，我也不怕什么了！”乔哥一脸阴沉的说道，自认能够威慑住李扬。
李扬翻了个白眼，就他这没脑子的家伙，乔哥惜命到那种程度，他这几天看的可是一清二楚，要说乔哥要拼命，他不用脚趾头想都是说说而已。
两人都各怀鬼胎，但明显擅于攻人心计的李扬要略胜一筹。
……
程凯这几天很烦，本想与杨央这几天多沟通沟通感情，却没想到身边的人每一个有眼色的，几天下来没一个人给他留时间。
王轩看着眼前阴沉沉的人，笑得幸灾乐祸，“我说，你这是……欲求不满？”
程凯凉凉瞥了他一眼，专心致于手中工作。
这些都是他在找杨央和程欣的那段时间累积下来的，就算是集团里有王轩，他一个人要面对众多项目也忙活不过来。
王轩快憋死了，偏偏面前这人堪比黑炭的脸色，只能忍住，不过能看到近乎面瘫的程凯黑脸，是不是该说他的荣幸啊！
想到这里，王轩又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来。
过了好半晌，他才恢复平静，一点也没想过会不会打扰程凯办公，“哎，你老婆到底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对你形影不离的吗，现在却不管你了，难道她……怀孕啦！”
杨央恢复记忆的事，并没有让其他人知道，也不是故意瞒着不说，而是杨央一心想着怎么离婚，程凯一直思考怎样让杨央回心转意，两人都没想过要宣布这件事！
程凯嘴角难得抽了抽，为王轩堪比宇宙的脑洞。
见程凯的反应，王轩又纳闷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老婆怎么了！不会是又恢复记忆了吧！”
程凯手中笔一顿，王轩与他共事多年，一些小习惯也是了然于心，他神色惊讶，眼中的漫不经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会吧！你那老同学不是说她这辈子恢复记忆的可能性都很低了吗？”
“只是可能性很低而已！”程凯争执，用句很是简短，似乎和王轩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
王轩摸摸下巴，所以这是恢复记忆了！他摸着自己烦着白玉光芒的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一脸平静的程凯，“所以她这是想要和你离婚。”所以你才会整天顶着张阴沉沉的脸。
办公室的温度霎时又降了几分。
程凯没说话，却用着反应告诉了王轩事实。
“哈哈哈！”王轩突然一声爆笑，笑到最后甚至不顾形象的抱着自己的肚子。
“程凯，我就说过你会遭报应的，让你以前甩女孩甩得这么干脆！”
十年中，程凯也交过几个女朋友的，那都是在他看来还年轻的时候，可不知为什么，陆远总会说他的这些女朋友身上都有杨央的影子。
程凯起先也不信，直到有一次，陆远将他所交过的女朋友的照片全部探出来，以这样的方式打破他的不信，也是在那时候，他发现自己队杨央的爱，深爱！
那时候已经是他们分开六年后，他自己已经二十六岁了。
以至于从他明白自己的心思后，便再没交过一个女朋友，反而默默让人查着杨央的信息，开始是她身边的大事，发展到后来的每日生活琐事，他都强烈的想要去了解。
了解多了，也就知道她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事业上，开始程凯还很庆幸，她没有爱上什么人，时间久了，他又开始不满足了。
人总是学不会满足！
程凯揉着眉心，去掉几分疲惫，思绪继续沉浸在过去……
杨央的注意力全在事业上，什么事都不关心，包括他。
这也是程凯最不愿意看到的事，那一刻他有一股毁掉杨央所有的冲动，只除了他。
凭什么呢！
程凯承认，他是霸道的，他也无法容忍。
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而你却不在关注我了。
而事实，他也这么做了，他用计毁掉杨央在T市的两架服装店，不废丝毫功夫。
也让他在那一刻发现，杨央的眼光除了看上他之外，从来没见好过，林琪是什么样的人，她居然还会和她合伙开店。
想到这里，程凯不由得意，大概是杨央的好眼光都用在他身上了。
王轩见程凯思绪飘远，也没打扰他，有时发发呆也是有好处的，像他。
程凯的自律，让他发呆也不过几分钟，便有与桌上一个个文件夹奋斗。
然而就是这短短几分钟的发呆时间，已经让他看过了自己和杨央的大半辈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王轩忍不住压下心中好奇，也不管程凯在做什么。
客观的说，王轩和程凯是两个天差地别的人，王轩任性，却人缘活络，在承远外交，集团发展起到必不可少的作用，程凯自律沉稳，守住大本营稳中求进。
也是因为有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承远现在已久存在，短短十年攀上W市名企的地位。
“让她安心当我老婆。”程凯十分肯定坚持，开玩笑这可是他盼了好几年的人，怎么可能放弃。
用十年来确认是不是非她不可，他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
程凯思绪又飘远，似乎涉及杨央，他总不能集中精力……
当初是怎么喜欢上白芊芊的呢？
是的，喜欢。
程凯承认当初他是喜欢白芊芊的，可就算不是杨央，他和白芊芊也不会一辈子，程凯很清楚。
两个从不脸红发火的人，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他们的关系也走到终点。
程凯用十年确认自己心中所爱，也用十年了解，他和白芊芊之间，是有多不成熟。
“哦，那她心底怎么想的？”王轩眼看着自己白玉修长得手指，“不应该啊！你也不是当初的穷小子了，现在还是W市的钻石王老五，想嫁你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况且她当初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
当处解散订婚礼的全过程，王轩还历历在目，特别是白芊芊的那句，“程凯，你这样吃干抹净便忘在脑后的的男人，我不要！”
这句话还是白芊芊拿着话筒在大厅说的，整席来宾瞬间哗然，男方家的人全部颜面扫地。
王轩咋舌，这白芊芊也是个狠人啊！因爱生恨能让如此温柔的可人儿变得如此恐怖，女人还真是只能玩玩而已，感情还是少沾为妙。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自己家的事一头乱麻，但王轩风流浪子的性格，很明显就不是做爱情心理师的料！
“我怎么了！”王轩不满的瞪了程凯一眼，“每天想和我约会的人比比皆是，个个都是姿色上乘的美人儿，哪像你，整天守着个黄脸婆过日子吧！”
程凯在他说出黄脸婆三个字失忆，脸就黑得彻底，谁知王轩又补充道，“不对，你老婆现在心里有没有你都还不知道，你想守，她愿不愿意还不知道！”
以现在的情况看，杨央是很不愿意的！
“滚！”程凯终是忍不住，沉稳如他，被人捏住死穴，如何都忍不住的。
王轩颇为傲娇的“哼！”了声，“想留我还不留呢！还不知道有多少美女等着我赴约。”
“用吧，小心你最后就是死在女人身上。”程凯冷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王轩得意一笑，“何必呢！为了一颗歪脖子树，放弃一片茂密树林。”
他意有所指，如此浅显的道理，哪怕是八岁稚童都能听明白。
“王轩，你要想留下来，那我走也行！”
“别别别！”王轩急道，开什么玩笑，留下来做这些永远都做不完的公务，怎么可能！
此时的他，跑的比兔子还快上几分，也就几秒之间，人影都看不到了。
办公室再次恢复安静，程凯紧皱眉心，显然被王轩影响的心情还没好。
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程凯将思绪沉浸在文件中，时间久了倒也忘了其他事物，专心致志于公司。
签完最后一本文件夹的字，程凯忍不住勾唇，也不知道杨央在家里怎么样了。
下一刻手机便震动出声，安静得办公室霎那间被一首悠扬的纯音乐包围，陌生的曲调听不清是千古那首名曲，但调子却是真的好听。
看着来电人，程凯有些惊讶，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疲惫，其余的却是被晦暗包围。
“喂，芊芊。”程凯等着白芊芊说话，一边拿着咖啡杯喝了一口提提神。
咖啡不知道是多久端进来的，早已经冷掉了，口中苦涩不知道浓烈多少倍，却是比热咖啡要提神一些。
“程凯，可是和我吃顿饭吗？我们聊聊！”白芊芊揉着眉心，高野也不知道跑里去了，明明是她未婚夫，需要帮忙时却连人影都看不到。
不过认真一想，就算是高野要求帮忙，她也不会答应不是吗，或许高野正是看穿这一点，才无比放心的出去游荡。
程凯本想拒绝，可她的要求，却是怎么都不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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