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梦谁先觉 平生我自知

云华跟着小桃进了莲宣殿，凤无心对于云华的到来有一些意外。

听闻今日宫中有宴会，按理说，云华应该是十分忙碌的，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但是一想到自己和哥哥也有几日没有见面了，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对于哥哥能来看自己也是十分开心。

叫小桃将茶点摆上来，然后叫下人退下了。

云华看着莲宣殿中的布置，一切大体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对于云华来讲，几处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云华的眼睛。

他可是把这个妹妹当成宝贝一样看着，生怕别人对凤无心一点不好，再加上自己对凤无心的了解，所以莲宣殿的大体布置云华都是知道的，凤无心的一些小习惯云华也是十分了解。

可等到云华转过那个半檀木半玉石镂空玲珑流云百蝠屏风之后，入眼只有空空荡荡之感。

这是中室，平日里，云华倒也见过几回，上一回的时候还是富丽堂皇又不失贵气，就像那面将外室和中室拦开的屏风一样。今儿再看只是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无，只有窗边的一个书案，案上放着一个笔架，还有一副摊开的画。再无他物。与内室隔着那里有一个厚重的帐幔。

云华有一些吃惊，这不像是凤无心的风格。

凤无心到没觉得什么，或许是因为前世的原因，在晋国，因为自己是独自一人，萧庆安又不宠爱自己，故而自己的吃穿用度大不如这里，当时只是觉得要替萧庆安分忧，俭朴一些也是应该的。

那时自己的宫殿也就是这个样子，空空荡荡，看上去没有什么东西的样子，自己习惯了，后来重生，觉得那满室的富丽堂皇便觉得不是很好，觉得房间拥挤不堪。就叫人收拾成了这样。当然，这也是在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向上一世一样，看不清人。

外人也不会到这中室来，倒忘记了云华。不过说到底，自己也没准备瞒云华，那是最疼爱自己的哥哥。

“哥哥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了，我听人说今日有一个宴会，还以为哥哥一定会很忙的。”凤无心看着云华说道。

“不忙，别的事情那有我来看自己妹妹重要。再说了，那宴会是晚上，不用担心的。”云华找了书案旁的一把椅子。这是自己来凤无心这里经常坐的一把椅子，可以说是自己的专座。这些小事情凤无心还记得。

凤无心看着云华打量室内。

“怎么，感觉哥哥有一些吃惊的样子。”凤无心坐在云华对面，小声地问，显得有一些委屈的样子。“可是哥哥不喜欢。”

“不不不，只要你喜欢的，哥哥都喜欢。只是变化有一些大，故而略感到惊讶。”云华沉思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凤无心，我们兄妹两个人说话何必拐弯抹角的，“母后与我说你最近的变化有一些大，我还以为只是说说，想不到真让我吃了一惊。”

“这人总是要变得不是，总不能一直想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每天做着白日梦，等着别人来保护自己。”凤无心开口说道。“人总是要清醒的，以前是我不懂人心叵测，但不能一直不懂，现在这样不也很好吗，你们还可以少担心我一些。”

“妹妹可是那日被吓到了，是哥哥没能保护好你。”云华有些懊悔的神色。此刻，云华的眼神中有一些犹疑，这些大道理，让凤无心说给自己听，总是感觉哪里怪怪的，像凤无心你自己年长了许多的感觉。

“不是的，哥哥不必自责，最后不是哥哥救了我吗，不然我怎么还能坐在这里与哥哥聊天……”凤无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云华说，“别说这么丧气的话！”

凤无心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想要逗云华开心，见云华还是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便正色道，“哥哥，我只是觉得人总是要长大的，以前种种都想一场梦一样，看透了，自然也就醒了，不能总做一辈子梦不是？”

“我和母后十分担心你。怎么说呢？就感觉你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哥哥，我与你说一件事情，你不要告诉父皇母后他们好不好，就像小时候那样。”凤无心凑近云华，晃着云华的胳膊，撒娇地说道。

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不，准确的来说，一直如此，凤无心一做了不好的事情，或者有了什么秘密，寻求云华帮助或者被云华发现的时候，总是这个样子。

云华看着凤无心，笑了笑，“好，我替你保密，说吧。”

凤无心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哥，我在回秦国的路上，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那个梦里，我任性，肆意妄为，就像我之前那样……”

凤无心向云华大致讲诉了前世种种，但是又刻意说的有一些混乱，就像真的是一场不那么美好的梦一样。

“后来，我醒来之后有一些后怕，若我还想之前的那般，是不是那些就是真的发生了。是不是我就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云华听着凤无心的说的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这真的只是一个梦，云华不相信，若只是一个梦，无论再怎么真实，怎么能让凤无心这么害怕，凤无心刚才描述时，或许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眼神里那种彻骨的绝望和悲伤。

人的感情是真实的，是不会骗人的。怕是凤无心有一番奇遇。

不然就像母后说的，那些个计策，那些说话的技巧，和以前懵懵懂懂的凤无心不同，这岂是在一个梦里就能学会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心疼的妹妹在晋国遭受那样的苦楚，云华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个晋国太子砍了去，不，那些伤害妹妹的人都要砍了去。

凤无心见云华久久没有言语。

“你瞧，哥哥也不相信是吧，我也不相信，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呢？我也觉得奇怪。我怕你们不相信，没有和父皇母后说，哥哥也要说话算数，也不要和父皇母后说。”

“不，哥哥相信凤无心。”云华顿了顿，有说，“对不起，妹妹，在那个梦里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哥哥要是这个样子，我就不和哥哥说了，那都是我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再说了，你是我最好的哥哥，要是真的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了我。”凤无心安慰云华。

“你放心，妹妹，我一定不会让你去和亲的。一定不会让你嫁给晋国太子，一定不会重蹈覆辙，梦里我没能保护好你，那么在这里，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云华语气笃定。“你放心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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