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举步维艰
接下来的日子,我仿佛被囚禁在了自己所在的卧室。
那扇卧室门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我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除了这个小小的空间,我几乎没怎么出门。
兰姐会常去附近的超市买菜,但也是很快就会回来,她似乎也在时刻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生怕我会出什么意外。
下午,沈泽修下班的时候,也会接了沈小茗过来。
没当他们的到来,就像是一束短暂的阳光,照亮了我这略显沉闷的生活。
然而,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很难长久。
所以,我总是趁着他们不在的时候,偷偷练习自己走,为以后的国外生活做准备。
我深知,只有学会独立行走,我才能在国外的陌生环境中生存下去。
起初的时候,我总会走不了几步,就磕到碰到,弄得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更惨的时候,甚至会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那种无力感,好像在劝我放弃,让我感到绝望。
身上每每新添了伤口,兰姐都很是着急。
她会一边细心地为我处理伤口,一边念叨着让我小心一点。
而当沈泽修知道后,他就会生气,然后给予我惩罚。
而沈泽修的惩罚方式,就是让我第二天起不了床。
这种惩罚,让我既无奈又有些羞涩。
最后,我到底是收敛了一点,再去走路的时候,就会很小心很小心。
步子迈的很小,渐渐学会用别的感知方式,来熟悉房子的构造。
我会用手轻轻触摸墙壁,感受它的纹理和温度。
我会用耳朵倾听周围的声音,判断自己的位置。
虽然这个过程很艰难,但我依旧不断地坚持。
这天晚上,沈泽修没有回来,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寂静和孤独的气息。
而我因为习惯了沈泽修的存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我竟一夜没有睡好。
不得不说,习惯这种东西,有时候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它会在不知不觉中侵蚀你的心灵,让你对某个人或某件事产生依赖。
当这种依赖突然消失时,你会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和不安。
第二天一早,听到兰姐出门的声音,我照常从床上爬起来去练习。
卧室里,我基本已经熟悉了。
所以这次,我选择打开房门,凭着记忆去了客厅。
开始的时候还算顺利,我并没有摔倒,也没有磕碰到什么。
走了一会儿,我感觉到,自己应该是走到了沙发的位置。
微微松了口气后,我摸索着,想要找个地方坐下来。
不过,落座的时候,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随即而来,对面就有了声响,我被狠狠吓了一跳。
长长舒出了一口气,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是电视的声音。
原来我刚刚踩到的是电视遥控器,所以才在无意间,打开了电视。
我弯下腰四处摸索,想要找到遥控器,然后关掉电视。
找了半天,终于在沙发边上,找到了遥控器。
而这时,电视里传来新闻播报的声音。
“昨日,展风集团总裁沈泽修先生,协太太白娟女士一同出席慈善酒会……”
听到这里,我愣了一下,内心随着这声播报,产生了一阵钝钝的痛感。
而新闻仍在不断地播放,犹如一道道针,不断刺进我的内心。
“两人恩爱多年,这次为孤儿捐款数额直达千万。”
“当晚,沈太太疑似透露将要二胎的讯息,击破二人离婚传言,陆氏因此将吸资五亿。”
“二人酒会散后相偕离开,前往沈家参加家宴。”
我呆愣在原地,手里无意识地紧紧捏着遥控器,麻木地听完了所有的内容。
干裂的嘴唇处,似乎传来了些许血腥味,而我却感受不到痛了。
后面的内容讲述了什么,我已经一句都听不清楚了。
原来是这样……
难怪,昨天晚上沈泽修没有回来,连这段时间习惯了这里的沈小茗都没有跟过来。
所有的一切都解释清楚了。
他们才是一家人,昨天是一起去参加了家宴。
而我,从始至终只是一个连身份都不清不楚的外人。
我的呼吸渐渐有些不稳。
明明自己是要离开这里的人了,但是每次都会被沈泽修的柔情牵动,会为他的选择高兴或者难过。
这样不自觉的沦陷,让此刻的我,显得万分愚蠢。
或许,我根本就是个玩偶,喜欢时过来逗弄,觉得无趣时回归家庭,弃之如敝履。
最讽刺的是,我现在瞎了,哪里都去不了,正好成了那个被关在笼子里任人摆布的玩物。
这时,门口传来密码锁的声音,兰姐进来了。
“小姐,你怎么坐在这里?!”
兰姐有些惊讶的声音传来。我扯了一丝笑容,“兰姐,不用这样叫我,我也不是什么小姐,你叫我顾梦就好。”
想起来兰姐偶尔称呼沈泽修少爷,小姐这个称呼对我来说,变的那么讽刺。
兰姐似乎是愣了愣,稍后,才开口询问。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我轻轻摇头,语气淡淡,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没事的兰姐,我只是自己出来了,回不去了,你带我回去屋子吧。”
对面的兰姐似乎松了口气,走了过来,关掉了电视机。
随后,扶着我往卧室的方向走。
“兰姐,今天晚上,他还会过来吗?”
我不清楚,甚至有些惊讶,为什么自己在这种时候,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可能是我下意识里,希望沈泽修回来吧,我不想让他跟杀死我孩子的凶手待在一起。
但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可我却不愿再多想了。
这时,兰姐开口了:“陆老夫人生日,先生这几天都会住在老宅那边为母亲庆生。”
顿了顿,兰姐缓缓笑了笑,“你……是不是想他了?”
听到这句话,我无声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有什么资格,说想,又或者是不想呢。
不过,是名副其实的小三而已……
我自嘲的心想着,随后,在兰姐的带领下,回到了卧室。
接下来的这几天,我更加努力的练习,想要更快的恢复,脱离只能任人摆布的情景。
我每天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在练习走路上,虽然过程中依然会有磕磕碰碰,但我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容易受伤了。
我学会了更加小心地探索周围的环境,学会了用身体的其他部位去感知周围的事物。
直到三天后,沈泽修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午休。
因为视线受损,我的听力在这段时间里,渐渐变得敏锐。
意识迷糊时,我听到了一道细微的开门声,然后是脚步声,逐渐向我靠近。
随后,头顶似乎罩上了阴影,有人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想要动,却感到额头传来温软的触感。
我将身子转到一旁,知道是沈泽修回来,我一时并不想理他。
被晾在一旁的沈泽修也没有说话,空气里一阵静默。
过了好一会儿,沈泽修才开口问道:“你是在跟我生气?”
我缄默着,依旧并未理他。
下一秒,身子被人扳了过去,像是无声地命令一般。
我有些气愤:“我怎么敢?再说我为什么要生气?只不过是麻烦你,不要在享受完别人以后再过来逗弄我,接二手的女人很心累!”
有时候眼睛瞎了也不全是坏事,我看不见的时候,反倒是无所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了。
就像现在一样,看不见沈泽修的表情,那些话说出口,反倒轻松了不少。
感受到搭在我身上的手用了力,很久,他才突然冷声道:“你好好休息。”
身旁一阵脚步声远去,他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心不就得下沉一下。
等来半天,房间内再也没有任何声响,我下意识的大喊呼喊着兰姐。
可也始终等不到回应,原来兰姐也被带走了。
摸索的想要走出房间,发现最过分的是,我的房间门也被反锁了。
偌大的屋子,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这时,我才发现,没有了别人的帮助,自己的生活只会一团乱。
看不到东西,不管想要做什么都受限制。
我原本只是想去厨房倒杯水,却碰到了一旁的碗,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我急忙蹲下身要收拾,但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一通随意的摸索。
手指传来一阵刺疼的时候,我便知道这是无法避免了。
我赶紧收回了手,蹲在原地一脸无措。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迷茫。
我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自理,还奢谈去陌生的国外照顾自己。
沈泽修这是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我除了依附他,没有别的路可走。
汹涌而来的迷茫、难过和不甘,如洪水猛兽般占据我的内心。
我小心的走着,想要避开那些碎片,坐回到沙发上,但还是感觉脚踝上被刮伤了不少。
又在之后的时间里,我接连打碎了两个杯子。
地面上应该已经满是碎片,而我甚至连打扫的工具都找不到。
没有哪一刻,我觉得如此无助过。
地面上或许已经一片狼藉,我的伤口也无法得到处理。
清冷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沙发上,四周一片寂静。
沈泽修说的没错,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了几天。
短短的一天时间,我已经变得十分狼狈。
最后无奈的坐在原地,不敢动弹。
没有吃的,渴了只能喝茶几上的水。
但那些水也是有限的,很快,连水都喝光了。
肚子得不到填充,一阵接一阵的发出哀鸣。
想要去卫生间,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走,只能慢慢围着房间胡乱摸索着,又不可避免地磕碰。
试了好多次,我像是初学步的孩子,才跌跌撞撞进了卫生间。
而出来的时候,又不小心踢到了门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倒在地。
地上的碎玻璃扎进了手心里,我顿时疼得倒抽了口冷气。
所有的倔强都在此刻瞬间瓦解,委屈弥漫心头。
气自己没用,也恨自己活的如此悲凉。
我将身子慢慢蜷缩在一起,双臂抱紧了双腿,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在这一刻,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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