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摘下面具

Joker摘下面具的那一刻，让我莫名有一种魔术师表演大变活人，表演到了最后，马上要揭幕证明魔术是否成功的紧张感。那张面具下是怎样一张脸，我们没有人清楚，除了那个白叔，可是我们此刻却都安静地等待着他揭掉面具，露出本来的模样。

后来的许多年，一切都尘埃落定，而我也不再纠缠于过去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曾经做的许多决定有多么荒唐。之所以炮弹要披上糖衣，之所以谎言需要掩饰，都是因为很多东西长在地下室，见不得阳光，你硬要拉他出来晒太阳，那就只有两败俱伤。

再怎么样，我也没有想到，那张面具下的脸，竟然是陈萧，那么多天没有见的陈萧。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他的身体看起来更单薄了些，因此而显得更高了，下巴上还有着未刮净的胡茬子，泛着青色，有一种成熟的慵懒。

面前的人看起来实在是与我认识的那个单纯还有点犯蠢萌的陈萧不太像，我甚至愣愣地看了他好半天，才感觉到有一丝的熟悉，陈萧没有看我，而我站在他的身侧，能看到的也只是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颊，还有阳光照耀在他的眼睛上，眼珠如同猫眼一样清澈透明。

“小辰。”白夜萧看向陈萧，皱着眉头，声音也软了几分，“我知道曾经是我不对，害死了阿姨，你要恨我，报复我，怎么样都行，可是你不能用夏家开玩笑，夏老爷子是父亲的至交好友，夏家和白家一直有交情，你不能这样……”

然而我还处在惊讶之中，完全没有恢复过来，甚至连白夜萧说了些什么，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我早该猜到的，陈萧之前和我说过，他并不姓陈，可是却也没有告诉我他姓什么，恐怕那个时候就是怕我知道他的名字，从而联想出来他的身份，所以才没有告诉我。

白夜萧一直管他的弟弟叫小辰，我以为陈萧姓陈，现在看来，他是白夜萧的弟弟，那么就应该是白辰萧。恐怕倩姐都不知道，才被蒙在鼓里，为了白辰萧自己，还有他的Joker身份，所以他的资料才会那么严，我怎么样都没能查得出来。

可是不论怎样，白辰萧好歹也算是我曾经信任过的人，我是真的不敢相信，他竟然精心策划了这么大的一个骗局……不对，我不能说这一切都是白辰萧害的，因为曾经有很多人叫他辰萧，他们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不知道他就是Joker。

裴铮和我一样，都愣在了原地，他恐怕也是知道白辰萧是谁，只是没有想到过他竟然就是一直都在操控国内外线路的Joker。我听过裴铮叫他辰萧，我才以为他是陈萧，然而我们之间却竟然格外默契地默认了白辰萧的身份。

看来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自己瞎猜，你一个人不可能三百六十个角度全都照顾得到，很容易偏听偏信，以偏概全。我静静地看着白辰萧，白夜萧抓着他的手腕，他却冷笑道，“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开玩笑的，你做什么，都是认真的。”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么？白夜萧，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根本做不到！”白辰萧甩开他的手，冷冷道，“别以为在我头上扣一个白字，就能让我归顺到你们家去了，我告诉你，就你当年做的那件事情，就够你下地狱八百回！”

“还有你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优柔寡断，犹犹豫豫，如果不是他朝三暮四，我的母亲至于受那么多苦吗！”白辰萧转头逼视着白夜萧，“我告诉你，我没有在开玩笑，你们白家是你们白家的事情，我白辰萧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夏家是生意，不是人情，是我势在必得的。合同你签也得签，不签，你早晚也有一天要签的。”

“小辰。”白夜萧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无奈，手无力地垂在半空，“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恨我，你冲我来，你为什么一定要跟夏家过不去？我们之间的恩怨什么时候要轮到别人来解决了？还是说，你一定要让更多的人赔上性命，才肯罢休？”

“你知道么，我妈妈为了等你父亲的一句承诺，等了多少年？盼了多少日子？”白辰萧眼神冰冷，再也不像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少年，“她等了那么久，你爸爸又是怎么对她的？我真想昭告天下，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们父子是什么样的人！”

“知道吗，我事后去看过案发现场，那车子的刹车坏了，所以才会在雨天停不下来，直接就像离弦之箭冲出去和一辆卡车相撞！那车子是你们白家的，谁动的手脚显而易见吧？白夜萧，你也别怪我心狠，我就是想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白辰萧这样说，白夜萧反而沉默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看他的表情，带了一丝疑惑，我猜，他应该是在觉得奇怪，他不像是会暗中动手脚的人，而且当时他才多大，所以白夜萧一定是在想那件事是谁干的……

可是如果不是白夜萧，那能够调动白家车子的人无非两个，白父和白母。若是白父，那就是想要抹杀情妇的存在，为自己正名，若是白母，那就是想要让白父的心彻底只悬在自己一个人身上，无论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我觉得对于白夜萧来说，或许都过于残忍了。

他的父亲或者母亲，双亲中一人，可能设计杀死了另一位对他很好的女人，难怪白夜萧一直对白辰萧软言软语，或许就是知道这一段历史，才觉得心中愧疚，总想着要补偿。可是他却忘了，白辰萧不是女人，白辰萧要的，并不是白夜萧的关心。

他的野心，要的是终有一天要比白家正统培养的白夜萧更出人头地，他的报复心则是要让这样优秀的白夜萧被他踩在脚下，倍尝痛失亲人的滋味，才能让他感觉到心中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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