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宫宴

淑妃身居内宫，仍有这样的胆识和气魄，令柳拂缇不得不佩服，也证明她确实没有选错人。

可她庆幸之余，心里也不免惆怅，不自主地向外看去，倘若今日涉险的不是李鹜，而是李嫣，淑妃还会这般毫不犹豫的做出抉择吗？

“母妃，你们好了吗？”李嫣走过来，在外小声通报，“父皇和鹜儿来了……”

好在这会儿二人已经将计划融会贯通了，淑妃才起身拉开遮帘：“好了，去前殿备着吧。”

淑妃刚出去，李嫣又看向柳拂缇，似在顾忌什么：“母妃！要不……让人先送姐姐从后门出去吧？”

淑妃回头怪异道：“夫人是从正门入殿，想来不少宫人都瞧见了，这会儿你父皇一来，就从后门送走，想不让人起疑都难。”

“可是柳逾尘也在……”李嫣脱口而出，刚一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奈何已经被柳拂缇听了去。

“柳阁臣本就是柳夫人的兄长，这有何关系？”淑妃有些不耐烦地看了李嫣一眼，“嫣儿，不要大惊小怪的，快去前面迎人。”

在淑兰殿见到柳拂缇，显然是在柳逾尘和李鹜的意料之外，昭明帝却是早有准备：“听说淑妃宫里来了客，朕想着三个男子一同用膳，除了朝政上的事，也没什么话说，这饭到了嘴里，也是寡淡无味，便叫了他们二人来淑兰殿热闹热闹，娘娘不会介意吧？”

淑妃上前扶过昭明帝，莞尔笑道：“陛下今日有所好转，也难得有胃口，臣妾恭迎圣驾还来不及，岂会介意？来人，再摆几张席。”

淑妃在旁张罗着，柳拂缇行礼后，才悄悄走到柳逾尘身边打着招呼：“哥哥！”

柳逾尘脸色不太好，但对她说话的语气仍旧轻柔：“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柳拂缇偷偷用手肘碰了下他，神神秘秘地笑：“回去再跟你说！”

“那咱们现在就回去。”柳逾尘突如其来地说完，竟真的上前回禀，“陛下家宴，臣和舍妹等外人不便在此，就先行告退了。”

“你退什么？”昭明帝被淑妃扶着坐在主位上，忙向柳逾尘招手，“也算不得什么家宴，不过是卧病这些时日，见得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耳根子虽清净了，却也冷淡了，这会儿倒想热闹热闹。你是朕的臣子，你妹妹是嫣儿的挚友，也算不得外人，娘娘都把席子备好了，你们就不用拘礼了。”

“父皇，人家兄妹两个家里指不定还有事要处理呢，况且宫里的规矩人家不习惯，就让他们先走吧！”李嫣一改常态地对昭明帝说着，眼神却不由自主落在了柳逾尘身上。

可昭明帝今个儿也不知怎么了，铁了心地要把柳逾尘留下，只奇怪地看向李嫣：“嫣儿，你平日不是吵嚷着要柳夫人留在宫里陪你，怎么今日父皇允准了，你反倒不乐意了？”

“是啊嫣儿，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好好吃饭，别胡闹。”淑妃弩了下眉，提醒着李嫣。

见昭明帝态度明确，柳逾尘也不敢抗旨，只能不情不愿地坐了下去。

“放心，既是后宫，今日不论朝政，只话家常，你们也不用太顾忌，即便说错了话，朕不予论罪就是。”昭明帝先动了筷子，众人才敢跟着提筷。

席间，一向爱吵嚷的李嫣这会儿出奇的安静，说话最多的，也不过是淑妃同昭明帝说着后宫里的琐事，还有李鹜的功课。

李鹜几次看向柳拂缇，似想问问她的伤好些了没，但碍于并未将她替杨易挡刀的事告诉昭明帝，也没好多问。

昭明帝虽嘴上和淑妃闲话，可眼里却自然而然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态动向，在看到李鹜的眼神时，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柳拂缇：“鹜儿，你总瞧柳夫人做什么？”

李鹜赶紧收回目光，从容道：“启禀父皇，儿臣……儿臣只是见柳夫人的手帕掉在地上了，想提醒一句。”

好在关键时刻，柳拂缇故意将帕子丢在地上，才替解了他围。

昭明帝往边上一看，还真是，也没多想，借着一旁宫人上前替她拾起帕子的功夫，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嘴：“柳氏，前阵子委屈了你，现下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陛下圣眷，民妇无碍。”

柳拂缇刚准备起身谢恩，昭明帝就压了下手掌：“吃你的。”

昭明帝的口气过于淡然，大家只当他是在安抚柳拂缇被私盐案牵连入狱一事，但唯有柳拂缇知道这其中深意。

“说起来你们兄妹二人……”昭明帝拿过净手的帕子擦了下指尖，缓缓放下筷子抬眼，向着柳逾尘处望去，“妹妹早早出嫁，哥哥怎么至今未曾婚配？”

柳逾尘心头一紧，下意识看了柳拂缇一眼，又匆匆收回目光，忙拱手回道：“启禀陛下，臣暂时无意娶妻。”

“男儿成家立业，自是要，先成家，再立业。”昭明帝好言好语地说着，“如今你已身入内阁，同年进士里，唯你官职最高，也是朕最善用之人。业途光明，总不能一直后宅空空。”

柳逾尘还想回什么，昭明帝就打断了他的言语，先声夺人：“眼下朕便有一桩好婚事，想指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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