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生辰
爆炸声后，天上出现了一团黑烟。
而一白一黑的身影从中坠落。
赤炎鸟被爆炸的冲击直接震晕了，而谢晚凝却被一道赤红色的护罩保护，没有昏迷过去。
不过，谢晚凝的眼神里却没有了光芒。
失败了，她会怎么样？会被言泽惩罚吧，她可能就被关起来，再也没有机会踏出青云门，直到天道要了她的命。
她没有自由了，她只能当青云门的傀儡大师姐，只能当做承载气运的容器，等到五年后，谢晚凝这个存在就会被抹灭于天地之间。
谢晚凝感受着身体在向下坠落，耳边呼呼的风声，吹着她的发丝。
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太阳，谢晚凝闭上了眼睛，任凭身体不断坠落、不断坠落……
“那个女弟子快要落地了，谁去救救她？”
“我不救，又不关我的事情，反正会有长老去救她的。”
“言掌门，你看……”
“让她掉下来，她不会死的。”言泽不在意地说。
谢晚凝虽然失去了凤凰之力，可她依旧是凤凰之身，凤凰骨会助她复活，不过无论复活多少次，都不可能离开青云门的范围。
谢晚凝在意识空间中，看着外面根本无人来救她。空荡荡的意识空间，只要谢晚凝一人。
“为何不自救？”
“因为我已经不想活下去了，青云门不是我想要待得地方。”谢晚凝自言自语道。
她为什么而活？现在活下去，五年后也只能是死，那还有必要活下去吗？
于混沌之海牺牲，于青云之巅坠落，失去了心爱的道侣，离开了心悦的宗门，丧失了为人的自由，她谢晚凝的一生，只在天道的计划之间。
日照青云，一人一鸟，终焉。
才怪！
这样的落幕，才不是她的风格。
“洛泽，剑来！”
谢晚凝睁开眼，她的眼睛看向了耀眼的太阳和广阔的天空，她怎么可能屈服，她还活着，就有希望。
洛泽剑迅速来到谢晚凝的身边，谢晚凝一下子踩在剑上，接住了昏迷的赤炎鸟。
突然，一段柔软的触感出现在谢晚凝的手上，正是一条红色的丝带。
红丝带随风飘舞，如同一团永不熄灭的火。
谢晚凝握紧了红丝带，露出一抹浅笑。
她是凤凰之女，浴火重生的从来不只是身体，她的灵魂不灭，就没有人能欺压她。
谢晚凝拨起几缕头发，用红丝带梳起。火红的丝带飞扬着，而谢晚凝御剑来到青云殿前面。
殿前，正站着七名掌门，而言泽的目光却久久落在飞舞的红丝带上。
谢晚凝弯腰行礼，从容地说道：“晚辈谢晚凝，拜见各位掌门。”
同时，谢晚凝看向了言泽，恭敬喊道：“师尊，弟子谢晚凝拜见师尊。”
言泽这才反应过来，淡淡道：“嗯，刚才是要突破护山大阵吗？”
言外之意是，他的好徒儿是想要逃走吗？
“是。”谢晚凝抬眸，没有狡辩，自然地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见谢晚凝一副从容自在的模样，言泽却莫名烦躁起来。他本以为谢晚凝会为自己辩驳，会恐惧他的话语，却没想到谢晚凝竟敢如此坦荡。
“谢晚凝，你可知突破护山大阵是大罪。”云霄宗掌门凌墨卿皱眉说道。
谢晚凝点了点头，看向了言泽，认真说道：“师尊，弟子知错，愿听从师尊吩咐。”
谢晚凝是青云门的弟子，自然要由青云门掌门来决定去留。
“去问剑崖领罚吧。”言泽依旧是淡淡道。
“是。”
谢晚凝点头，踏上了洛泽剑，前往问剑崖。
“言泽，你这是不是罚的太轻了。”
“我自有分寸。”
问剑崖，山脚并没有人。
谢晚凝有些迷茫地看着问剑崖，她多么希望李长老依旧坐在山脚，微笑地喊她“谢小友”。
但是，不会了。她亲手杀了李长老，杀了一个待她如亲传弟子的长老。
谢晚凝踏上了问剑崖，她记得自己只来过一次，但是身体却能本能地避开那些剑刃，剑阵的走向在她的脑海中变得清晰。
过了不久，谢晚凝顺利地来到山顶。山顶上的一块石头上刻着数不清的名字，而谢晚凝在石头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当初，她就是在这里学会青云剑法。五年未见，自己又回到这里了。
“晚凝。”
谢晚凝回头，却看见了言泽。
“师尊，你怎么来了？”谢晚凝不解道，心里却敲响了警钟。
言泽上前，他伸出了手，谢晚凝却后退了一步。
因为，眼前的言泽好奇怪。
言泽那双常年如同寒冰一般的眼神柔和下来，如同初春解冻的河流，在阳光下波光粼粼。谢晚凝竟然从言泽的眼中看到了难过、惋惜，和……一丝怀念。
谢晚凝有些无措地后退，身子不稳，一下子向后倒。
言泽急忙上前，伸手要扶住她。
然而，那只手并没有碰到谢晚凝，反而抓住了谢晚凝头上的红丝带。
“扑通！”
谢晚凝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而头上的红丝带被扯走了。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言泽，自己很利落地起身了。
“师尊？”谢晚凝试探地喊了一声，却见言泽紧握着红丝带，没有理会谢晚凝的话。
那是母亲给她的红丝带。
谢晚凝没有说出这句话，她怯怯地说了一句：“师尊，我先走了。”
见言泽没什么反应，谢晚凝就当他默认了，她只能自认倒霉地拿出洛泽剑，准备离开。
“晚凝，生辰快乐。”
刚踏上洛泽剑的谢晚凝不可思议地回头了，她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浑身冰冷，一时发不出声响。
言泽却上前，将红丝带还给了谢晚凝，他说道：“这是你母亲送给你的生辰礼，收好。”
谢晚凝却一把抓住了言泽的衣袖，嘴唇颤抖道：“你认识我的母亲？之前你说我的眸子和我的父亲一样，你是不是也认识我的父亲？师尊，告诉我。”
言泽点头，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犹豫：“我认识他们。不过，晚凝，知道太多只会让你难受。你只要知道，他们都已经死了。”
言泽一甩衣袖，离开了问剑崖。
谢晚凝握住红丝带，抱在怀里。
今日，是她二十岁生辰，她第一次知道她的生辰。只是，她的亲人均已经离世，而杀她的人却对她说“生辰快乐”。
她从宋怀安的剑下死里逃生，却没有逃出青云门。她第一次得到母亲的礼物，当她为此欣喜时，却得知父母的死讯。
世间难以两全齐美。
洛泽剑载着谢晚凝回到了青云峰，当她来到山腰时，却发现她的院子变成了一片废墟，树木枯败，房屋毁坏，毫无生机。
“这就是我的生辰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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