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抄家
回了顾府已经入夜，顾妧九本来昨日就一整天没睡，这回了家头沾上枕头立马就睡着了。
站在床边的顾长风瞧她呼呼大睡的模样，叹了口气。
本来想着要与她说道说道，这秦亦风莫名其妙从她卧房翻出来的事，好歹是个大家闺秀，就算是与人私会，那也得要小心谨慎些，至少不能让人知道了。
这府中上下可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顾家的一举一动，她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影响到了和秦昭然的婚约，那顾家的脸面往哪搁？说不定还会因此遭到贬斥。
憋了一肚子的话结果顾妧九睡了，他也不好叫她醒来，只能悻悻离去，等明日早上再说。
……
然而翌日清晨，京城乌衣巷一隅便传来骚乱声。
顾长风醒得很早，才在院子里舞完一套剑法，便听到外头的骚乱声。
长剑入鞘，接过侍从递来的帕子擦汗，顾长风不免有些在意：“外面是什么动静？”
“皇城司的一大早就将勋国公府邸给围起来了，不知是要做什么……”
勋国公府宅？顾长风拧眉：“走，去看看。”
国公府被皇城司围困肯定是得到了圣上的首肯，明明朝堂之中并未传来皇帝要清算勋国公的消息，怎么忽然就……
而且这等抄家的事想来都是在夜时来做，哪有大白天来的？
顾长风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打算出门去看看，谁知刚到门口就看到大门开了一条小缝，顾才应缩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看。
除了他还有二老爷，一人躲在一扇门后往外偷看。
顾长风不由得扶额。
“瓜子还有没？”顾才应伸长了手对顾才升招呼。
“最后一抓了。”顾才升从怀里分出一小份瓜子给顾才应，兄弟两人偷看得是饶有兴致。
受不了了，顾长风上前行礼：“爹，二叔。”
“啊呀！吓我一跳！”顾才应手里的瓜子一个没拿稳，洒了一地。
门外似乎有人警觉，顾才升赶紧把门关上，瞧是顾长风来了赶忙对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怎么弄得这么神秘？”顾长风又从顾才升手里抓一把瓜子，三等分的一人一把。
“我们要是知道现在就不会守在门口了，昨日上朝时陛下并未问罪章凌山一家，今日一早突然发难，可见是昨日下朝之后定下的。”顾才应嗑了一口瓜子，继续说道：“下朝后我虽陪着陛下在御书房处理政务，陛下也未曾提起要对章家动手。但我却是最后一个离宫的，本来我与章凌山就是死对头，要是在他们抄家的时候光明正大去看，不是被人记恨上？”
所以才悄咪咪的躲在门后往外看章家的情况。
“是陛下临时起意？”顾长风不解，这章家虽说在朝堂上是和陛下有些意见不和，但是也不至于走到抄家这个地步啊。
“非也，陛下对章凌山早有意见，就是一直找不到个好由头将章家一网打尽罢了。”顾才应摇摇头，先前陛下可是没少骂章凌山老顽固。
之前陛下有许多的政策无法推行，多多少少都和章凌山有些关系。要不是因为章凌山他之前跟随先帝立下汗功劳，皇帝没有办法动他，哪能让他待在京城坏皇帝的好事？
“只怕是他们章家之前干的什么好事被人翻出来了。”顾才升眯着眼，甚是狡黠，又小心翼翼打开一丝丝门缝继续往外看。
他在朝中不像是兄长那般呼风唤雨叱咤风云，但也是个能入金銮殿内议政之人，勋国公和陛下之间的恩怨他也是看在眼里的，而且这人得罪的人也不少，只怕今日他被抄家，拍手叫好的人不在少数。
不远处的勋国公府内传来啼哭的声音，很快，黑甲卫押解着章家一家老小从大门出来。
章凌山脸上挂了彩，眼周一片青紫，身上的朝服已经被枷锁取代，但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大喊着要见陛下。
“我要见陛下！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乃先帝亲封国公，曾立下无数功劳！你们怎敢这样对我！”章凌山奋力挣扎着，又被人推搡着摔倒在地上：“若是没有我章凌山！哪来如今的青商！我要去见陛下！”
他癫狂地大喊着却是无人应答，昔日皇帝都要尊敬几分的老臣，如今却落得如此狼狈，真是令人唏嘘……
坐在马背上的少年人蹙眉，道：“曾经有功可不是你如今作恶的理由，来人，将他的嘴堵上！”
身旁的黑甲卫赶忙上前，抓住他的下颌，强迫章凌山张嘴，旋即将一团布塞在他的口中。
“带回皇城司大牢！”
“我不要……我不要！”一名女眷挣脱了束缚要往外跑，才跑了没有两步就被人一刀砍在了后肩。
“啊——”
顿时间那女子肩头血流如注，她惊慌失措地向后看去，只对上一双冷漠的蓝色眼眸。
坐在马背上的黑甲少年腰间刀鞘空荡荡，这飞刀，是他使出来的。
他是人是鬼……
他是妖邪！
肩头又传来痛感，咔的一声，肩头的骨头断裂，方才砍伤她的长刀如今被人取下，双手向马背上的少年奉上。
“大人。”
“再有人不安分，下一刀可就未必是肩头了。”
原本哭闹的队伍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章家众人脸色发白，无比惊恐。
他可不是开玩笑……
“好年轻的声音。”顾才应摸了摸下巴。
“抄家这种事定然是派的谢长琴，声音年轻也不足为奇。”
“不。”顾才应摇头，要是谢长琴他肯定能够听出来的，很明显这人不是。
但是这声音并不陌生……是谁呢？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顾家门前路过，直到他们看到那黑色头盔下的白发。
“怎么是二皇子殿下！”顾才升瞪圆了眼。
他怀疑过是不是哪个头发全白的老头，但不是，那白发底下是一张无比俊俏年轻的面容，确实是二皇子殿下不错。
“快将门关上。”
砰的一声，顾家的门缝被合得严严实实，路过门口的秦亦风看了一眼，又将视线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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