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九回
“她敢!”自小到大,还没有谁敢欺负德麟,“我可是嘉勇公的儿子,她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你还好意思炫耀?”明珠很怕,他的优越感会将他膨胀成一个胆大包天的浑小子!
“你阿玛的公爵,是凭为国征战而得来,你却仗势欺人,与人纠纷,这不是本事,而是毁了你阿玛的名声,丢了他的人!
云川情绪低落,你该来找我,我自会帮你想办法,你这般轻举妄动,遇事不会思考,不配做你阿玛的儿子!“
福康安恰在此时行至门口,听到这句话,料想夫人是真的动了怒,走进去假意附和道:
“你娘说得对,该打!”
很明显,他只是来装腔作势的,明珠故意问他,“为什么该打?”
“他惹你生气了呗!”
“我为何生气?”
“他做错事了呗!”
明珠继续刁难,“做错了什么?”
“我……怎么知晓?”福康安一脸欠揍的无辜着,“我只是不明真相的围观者!”
“那你瞎吵嚷什么?”就猜他是来拆台的!
福康安义正言辞道:“惹我夫人生气的,都该打!”
咦?怎么感觉除了额娘,所有人都成了外人?德麟抬首看向父亲,满目心酸,“阿玛,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啊!”
“那也照打不误!”说着福康安呵道:“来啊!上戒尺!”
德麟闻言,吓得喉咙一紧,“阿玛,不用那么认真罢?”
“我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居然敢质疑他的威严?更该教训!
丫鬟不敢不从,递上了戒尺,手持戒尺的福康安正要去打,忽被明珠呵止,
“好了,少在那儿装腔作势!”明珠心很累,实在懒得看戏。
关键时刻,终于喊停!否则福康安真不知如何收场,只能委屈儿子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他回过身,不悦地看向明珠,
“我是真的要揍他,不是做戏而已!”
得了罢!他那点小心思,明珠闭着眼都能猜出来,
“我也没说要打他,只是训戒而已!你慌什么?他居然怂恿云川拿鸡蛋打香儿,你说,我训他亏不亏?”
“不亏!”说着,福康安又转身来到德麟面前,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道:
“你怎么能拉着云川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有失身份知道么?
想做找下人即可,何必自己亲往?万一脏了手呢?“
“瑶林!”明珠快要被他气晕了,还以为他真会替她教育儿子呢!果然不靠谱啊!
“呃……不好意思,说错了,重来!”朝明珠歉笑着,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福康安又冷脸看向德麟,
“给我一个做坏事的理由,我听听值不值得原谅。”
德麟心道:看不顺眼,想做就做咯!还需要什么理由?但是父亲相问,又在母亲面前,他若嚣张,难保这个护妻狂魔不会真的揍他!好汉不吃眼前亏!最终,德麟还是决定义正言辞一番,
“云川不开心,我身为好兄弟,当然得帮他!”
“唔……”福康安沉吟道:“儿子讲义气,不算错。”
他的赞赏,明珠并不赞同,“打架斗殴就是讲义气?那是莽夫之为!你若真为云川好,就该跟他讲道理,劝他冷静,或者告诉你阿玛,他自然会为你表姑做主。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偏要掺和,还闹出这样的事端,气煞人也!我和你们打的那个女人,当年可是好姐妹,你那样不尊重人家,岂不是在打额娘的脸?“
福康安点头道:“你娘说的很有道理,下回再有事,记得找我,阿玛来教你,如何为人处事,才最恰当。”
“得了罢!你教他?哼!只会更狠!”明珠最是清楚,福康安才不会考虑什么正义善良,他开心就好。
“那个……猛然想起来,我平时公务繁忙,你还是找你娘罢!她解决不了,你再找我。”
德麟快被父母二人给绕晕了!心道:阿玛你就不能强硬一些,坚持一下自己的立场?干嘛要做墙头草,额娘张口你夸好!
此时的德麟是真的困了,父母说什么,他都点头称是,表示知错悔改,态度诚恳。
福康安看孩子蒙着眼,无精打采,便对明珠笑道:“说这么多口渴了罢?咱回去喝口水罢!再泡泡脚,折腾这么久,夫人也乏了,早些休息才是。”
看他阿玛对母亲这般殷勤,德麟越发觉得委屈,儿子腿都跪麻了,当爹的都不闻不问,母亲只是说几句,你就怕她口渴!啊!苍天不公啊!确定是亲生的么?
临走前,福康安又道:“睡不着给我好好反省,明儿个做完功课,来我房里,向我阐述自己错在何处。”
咦?阿玛这是在救他么?这么说,明天就不必被母亲训责了?
是是是好好好的,终于送走了母亲,丫鬟搀他起来,德麟顿感腿脚酸麻,一时半会走不了路,缓了会子,才勉强走向床边。
困乏的他什么也来不及想,倒床就睡!
一夜辗转,封廉早早起身,窗外天寒露重,不知雅尔檀是否睡醒,等他悄步回房去看时,雅尔檀正侧身朝里躺在床上,封廉轻唤了一声,并未等来回应。
料想她还未醒,为她将被子盖住肩头,他转身欲走之际,忽听身后一声闷叹,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
“有什么话,你尽管开口。”煎熬猜测了一夜,雅尔檀决心不再闪躲,若然他的心早已下了决断,她也躲不了多久,会坍塌的,终究只是因为不稳固。
正有此意的封廉又回身,来到床边坐下,看着她散在身后的青丝,柔软亮泽,已不知不觉缠绕上他,
“从你认识我之时,你就清楚,我有一个念了许久的妻子。”
她的确知晓,当初也是被他的深情打动,一心想着,若得这样男人的真心,死而无憾。
然而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的妻子已经不在人世,就让她永远住在他心里也好,雅尔檀不介意,认为只要自己能陪着他,就是最大的福分。
可如今,平地一声雷,那个消失了十年的女人,骤然出现!
雅尔檀顿生惧怕,只因她深知,纵然封廉对她有喜欢,也只是浅浅的,比起多年挚爱,她真的轻如鸿毛。
怎能不怕呢?
尤其是当封廉静下来,与她讲述他与香儿的故事时,雅尔檀的心,像是静止了一般,悄悄地游走在他们感人的相遇相知里,为他们成亲而喜,为他们误会而悲……
连自己都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故事里,她注定,是个多余的角色,老天给她这一段,大约只是可怜她的痴心,给她一个安慰,顺便用她,来见证他们的情深似海罢了!
在一起这几年,封廉对那个妻子,只字未提,对她也挺好,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可就在今天,看到他这样凶悍的对云川,那样柔情的对香儿,对她,却是视若无睹,她瞬时清醒,
抹不去的旧情,一见风,就会复燃,她只能伫立在火焰边,为他们的重逢庆贺,为这痴心鼓掌,傻傻的立着,被他们的光芒灼伤,痛不能言,哭不能喊。
后来者啊,连抱怨的资格也没有。
所以今日,他突然愿意对她说起他与妻子的从前,就是摊牌的前兆,她懂,也不会纠缠,毕竟,连她自己都被感动了呢!
他和香儿,就该在一起,否则便是老天无眼了罢!
话毕,两人皆是沉默,良久,封廉低垂的眸子微微抬起,看向雅尔檀,她依旧侧着身,不愿回首正视他,是厌恶他的曾经,无法接受么?
“你会不会觉得,我薄情寡义?居然会因为那件事,晾了她那么久。”
“你也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毕竟,男人的自尊心比较强,再说,后来你也想通了,奈何,老天喜欢跟人开玩笑,等你醒悟时,她已经走了。一错便是这么多年。所幸,老天有眼,让你们重逢。”
静静地听着他的故事,理智地安慰着,仿佛,他并不是她的男人,只是一个令人感叹的痴心人,努力忍住眼泪,雅尔檀勉力笑道:
“你接她回来罢!”
“你说什么?”在他的认知里,雅尔檀一直深爱着他,又怎会拱手相让?
“她是你的妻子,你们并没有合离,所以你接她回来,名正言顺。云川只是受了流言蛊惑,等他明白真相,自然会认他的母亲。”
“雅尔檀……我……”封廉的话尚未说话,却被小厮打断,门外的小厮通报着,说是福制台过来了。
“快请!”主子来访,封廉只得先按下话头,起了身,走向外屋去迎,福康安已然进来,边走边问,“雅尔檀呢?”
“在歇着。”
进了屋,雅尔檀已然坐起身。
瞧见她面无血色,眼睛通红,福康安忙问她怎么了,雅尔檀只道没什么。
闪躲的眼神,出卖了说谎人,“看你这眼睛,肿成这样,还说无妨?”
“胡思乱想罢了,真没什么事儿,表哥勿忧。”
“气色怎么这么差?”福康安分明瞧着她的脸色苍白得不正常,“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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