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伤者
夜色很黑，他踉踉跄跄地跑着。
他知道追兵就在身后，必须早一刻逃脱才行，不然自己就会落入更糟糕的下场。
当看到“诊所”两个字的时候，他失去力气，眼前一黑，倒在了门口……
又是个清闲的早上。
自从火鸟组织被破解尘埃落定之后，或许是运气眷顾，西沙分局辖区内一直没发生过严重刑事案。
就连比较活跃的小张和小胡，也从受表彰的兴奋劲儿中恢复过来，直呼无聊。
方乐则干脆在中队办公室里构思小说并写作。
这种情况直到洛静接到了一通办公室电话后才得以改变。
警花严肃地说：“来活儿了。”
方乐几个立马来了劲头，小张小胡问：“组长，什么案子？”
他们是刑侦中队，没有刑案是不会接活儿的。
洛静说：“袁队说昨夜间辖区内一家街头小诊所报案说门口倒了一位重伤者，受伤原因可疑，让我们组去走个访，看看情况，做个笔录。”
“受伤原因可疑的重伤者？”方乐说，“听起来有点儿意思……”
半个小时后，洛静五人坐车来到了那家街边小诊所，门面的确比较小，而且偏僻。
诊所大夫一见上门的是要调查昨夜事情的刑警，就滔滔不绝地讲述开了。
“我这个诊所生意不多，但一般会开到比较晚，这样容易拉住老客，昨天晚上9点半过后，我整理了一下店里，打算再有半个小时就正式关门的，哪知道门口砰一下有人体倒地的声音，我害怕是什么急病的病人上门就诊时提前倒下了……这样的事情有过，就赶紧跑到门口，哪知道一看地面，吓了我一大跳。”
“只见门口位置倒了一个血糊糊的东西，我看了两遍，才确认就是个人，我赶紧询问他这是怎么了，他没有反应，我怀疑是晕过去了，不顾他身上有血把他身体翻过来。”
“而不瞒你们说，我虽然是个大夫，但看到他的惨状，也差点儿吐出来，他这个人整张脸都血肉模糊……这里不止是个形容词，因为他脸上的肉都疑似受了刀伤之类翻着，有的地方还缺掉了，让我想起凌迟这个古代刑罚。”
“不止是脸上，他的衣服很单薄破破烂烂，露肉的地方都快烂掉了，像是被打的，他的两只手臂瘫软下垂，我感觉是断了，严重骨折那种。”
“我知道这种伤情我根本处理不了，我的小学徒也没在，缺乏助手，我只好站在门口给120打电话，幸好医院知道我的小诊所在哪里，之前有过需要急救的病人先来我这里求助这种事，救护车很快到来把人给带走了。”
“当然在叫救护车之后我还报了警，派出所的人晚一点儿才到，粗略地问了我一些基本情况，就说今天可能有刑警来问，这不，你们果然来了。”
洛静此刻问新问题：“那个伤者倒在你的诊所门口的时候，以及你向外走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有什么可疑人物在附近？”
大夫想了想，摇头说：“我没有发现，不过我感觉是没有吧，他这类伤我一般遭遇的都是街头斗殴时一方被另一方追杀造成的那种，可我根本就没听到那种动静，或许他是先受了伤又偷偷从哪里跑出来的吧，因为我觉得他衣服上破烂的地方像是用皮鞭打出来的，应该是被囚禁过，街头斗殴的话不太可能出现这种伤痕。”
大夫还尽责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多谢您了，如果后头想起了其他细节，请第一时刻向我们联系。”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辞别诊所，路上车内，小韩问：“师姐，我们现在去哪里，是去看那个重伤者吧？”
洛静点头……
这一次不到15分钟，五人就来到了处于同一辖区的医院并在相应病房外见到了伤者的主治医师。
而从病房门口向里看，床上那个人浑身绷带，貌似还昏迷未醒。
女医生叹口气，颇为同情地说：“伤者浑身大面积伤口，失血严重，目前院方已做了紧急处理，并输过血，更严重的是其体内，做CT时显示，他的四肢有轻重不同的骨折，尤其双臂到手腕有局部粉碎性骨折，他的内脏也有受损，轻度内出血，另外还有营养不良的现象，身体缺乏能量正在输液。”
洛静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接受询问？我们是刑警，必须尽快掌握情况。”
女医生苦笑：“恐怕就算他醒来后你们也没办法问他。”
“为什么，他是哑巴？”小胡问。
女医生说：“那倒不是，但他的声带严重受损，将长时间无法说话。”
方乐忽说：“那写字呢？”
女医生回答：“我说了，他的双臂骨折，局部甚至粉碎性骨折，就算几个月后全好了，也很难平衡地使用笔来写字。”
洛静又问：“那么我们需要先通过其他途径先确认他的身份，请问他的指纹、掌纹可以提取到么？还有面容。”
女医生叹了口气，说：“你们大概不知道，他的脸部遭到了严重破坏，皮肤组织都有被割掉的，行凶者手段实在残忍而恶劣，至于他的手部，整个手掌都被烙铁之类烫坏了，哪里还有指纹掌纹，不过我们有CT的扫描数据，想要你们可以带走，你们可以复原容貌吧？”
“多谢，我们还想要他的DNA数据。”
“我知道的，就是头发那些吧，不过除了头发，他外伤被处理时换下来的带血纱布还有，你们要不要？”
“当然，对了，请把他的诊断资料给我们一份……”
出来医院，回到车上，五人看过了诊断文件，沉默了好一会儿。
小韩也同情地说：“从诊断书里看，这个人之前遭受了那么严重的折磨，身上有那么多不同种类的伤势，脸和手都被破坏，连声带都坏了，行凶的人跟他多大的仇啊。”
方乐则说：“不见得就是单纯的复仇，毕竟熨烫手掌有破坏指纹掌纹的嫌疑，割破面部有不想让其被认出来的企图，破坏声带还有打碎手臂不想其和人交流的意思，我觉得更像是他知道一些机密，别人要让他噤口，当然，考虑到他体表那么多遭殴打的伤痕，失血严重有内伤却又没有死掉，又有点儿被虐待逼供了的感觉，或许他是先被人逼供，又被人破坏了交流能力，再被囚禁起来，自己又逃脱了出来……这个过程吧。”
小张和小胡都说：“嗯，方哥说的有道理。”
洛静则说：“先回去再说吧，我们虽然没得到受害者证词，但有CT数据，还有血液及头发，可以尝试直接查找其身份。”
“嗯。”几人都应和……
西沙分局技术室。
“根据你们提供的CT数据，我也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了，虽然你们说受害者脸上皮肤遭割划，但见到人脸，还是比用这些扫描图来复原容貌的好。”
只见电脑屏幕上，用软件呈现出来的是一张特征差强人意的男子的脸。
方乐说：“原主这时候正躺在病床上，脸上都是绷带怎么让你去看啊，不过这个还原图能用来和警方数据库对比么？”
技术员回答：“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先这么做，这东西大致是个意思而已，一般都是发现无主尸骸后复原出来配合公告认尸求证尸源用的，和数据库比就不知道会出来什么结果了，这图也不能当证据，如果你们想要精准的容貌，这样吧，医院里应该有摄像头的吧，我不知道他们那些摄像头当时都开没开，你们找到一些这人被送去医院后的录像，我找个比较正脸的，重新建模做一下复原吧。”
“嗯……”洛静说，“小胡，你开车再去医院一趟要录像吧。”
“噢，我明白了。”小胡很快走了。
小赵不在后，小胡大部分时候就承担了司机的工作。
目前，就剩下用DNA比对了。
下午的时候，小胡还没回来，加码要求下DNA数据倒出来了，而且和数据库做了对比，很可惜，完全没匹配的。
方乐叹息：“数据库没资料，也就是说他没有前科，但要是个普通人的话，竟然遭到这种待遇，这背后究竟有个怎样的故事。”
没人回答他的话。
DNA对比完将近一小时，小胡才擦着头上汗跑了回来，一边把手里的数据盘交上来一边抱怨说：“真是的，医院相关部门的家伙推三阻四的，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把有可能拍到那个伤者的视频录像都搞到了。”
方乐调侃：“他们不会是害怕你是想查什么医患纠纷的吧？”
“说不定呢，现在医患纠纷是舆论热门呀。”
洛静正色说：“好了，赶快把资料送去技术室……不，我们一起去吧。”
反正也没什么事，在办公室等着也是等着。
于是在技术室里四队人旁观了半天某技术员的提取还原工作后，一张新的人脸在屏幕里生成了。
这张脸就比前头用CT数据做出来的顺眼多了，各类特征更明确，技术员说：“你们可以尝试去比对数据库了。”
“多谢……”
结果又不随意。
也不知是不是还原出的容貌还是有关键的失真，还是说这容貌与数据库里受害者本人录入过的差别太大，系统判定欠缺高度吻合的。
方乐不得不感叹：又是个受害者身份不明的案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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