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墓园
息园公墓,是中山市的大型墓地之一,临山面海墓穴诸多,每年的清明节都是扫墓高峰期,除此之外,在每名死者的忌日,也有其家人来上坟,所以墓地日常少不了人维护清理。
陈荣是个守夜人,同时兼顾部分管理员的职务,一干十多年,由于驼背,有个绰号驼背陈,偶尔听见人这么叫他,也不生气,如果你整天接触的是死人的工作,的确对于活人的态度就没那么看重了。
所以有人说陈荣性格阴郁,如同他管理的死人。
清早,陈荣起来,去往一片墓地清扫。
具体就是清除杂草。
墓地太大,他只能一天清理一片,而且他干活慢,一个上午顶多清理十多个坟头。
10点钟,当清理到一个稍显破落的坟茔时,他忽然觉察到地面不对,墓碑后头的杂草似乎已被清理,但清理的方式很不寻常,像是从根部带土整块地刨起来,又随意堆到了原处一样。
难道终于是家属来过了?但碑前根本没见到纸灰供果或鲜花啊?
陈荣凑近仔细一看,心惊,因为他发现,那些草根部不是被清理,而是被刻意地铲起来又丢回原位,而乱草底下的土不自然隆起,明显高出了平均。
难道,那底下被埋了东西?
陈荣不怕死人,那隆起也不像动物造成的,那就只有活人了。
这让他不免紧张,大着胆子用手里的道具去刨了两下,只刨了十多厘米,就看见一片衣服的白色,当然沾染着泥垢,但触碰一下是软的,并散发着一股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联想到底下是怎么回事后,陈荣少见的面色大变,往后坐倒……
一辆公安巡逻车载着几个人向海边驶去。
司机是小赵,乘客是洛静、方乐、小韩,还有老柯老黑小张小胡四个,此外就是技术员马辉六子师徒了。
小张问:“组长,到底什么任务啊,一大早要坐车出警去海边?”
小韩说:“是不是有人跳海了,师姐?”
洛静摇头:“的确是发现了尸体,不过不是在海里。”
小胡不解:“不是在海里还去海边?”
洛静简单说:“息园公墓。”
息园公墓?
几个年轻的都挠头。
马辉代为回答:“我曾经因为一桩盗窃案去过那里取证,息园公墓临山面海,死后葬在那里的很多,据说是什么风水好。”
老柯淡淡说:“我看是风景好。”
看淡了生死的警察们都笑了。
方乐问正事:“洛警官,有一手案卷资料么?”
洛静摇了摇头,说:“尸体是昨天上午十点被公墓一名工作人员发现的,十点半才由公墓经理……可以理解为管理员报的警,因为那里比较偏僻,附近派出所民警抵达并封锁完现场做完初步笔录已经12点,然后又进行上报,三个小时后尸体才被从公墓正式运送到西沙分局,你们知道,由于前些天活动周捉捕那些匪徒的事,很多任务积压下来,分局里人人都忙,今天早上孙大才决定把这桩命案安排给我们组。”
小张得意地说:“因为我们到目前为止命案破案率都是百分百!”
方乐呵呵插话:“你这不是乱立FLAG么?”
“对、对,看我这破嘴。”
小张立马捂住嘴。
大家笑了一阵。
然后又是正事。
洛静说:“我们目前阶段的任务是用自己的眼睛初步勘察现场,获取一手情报,随之会向当地派出所那里索取出警得到的资料,然后就是等待尸检报告出来,等各方面线索都完整了,再做各类判断,分析案情走向。”
方乐问:“尸源确定了么?有没有家属来辨认?”
洛静摇头:“来之前我去藏尸库那里看过,死者面部被破坏,身上也无可证明身份的东西,唯一可确认的只有死者性别:男性。”
嚯,又是一桩身份不明案啊。
说话间,目的地的息园墓地到了。
等诸人赶到公墓入口,前后一观,果然很不错,不远处就是海边,浪花翻滚,海雾氤氲,往墓地方向看,地势渐渐走高,由于是墓场,绿化很好,而且是经过规整的,盘山曲线很好,路边还有灌木花卉和行道树,总之景致优美。
进大门并不需要登记,巡逻车上的公安字样就代表了一切。
不久到了一片矮屋地带,电话预约里的那位公墓管理员就穿着工作制服在路边等着接引。
这边下车,双方客套就不用说了,洛静最后说:“请带我们去尸体发现现场吧。”
管理员姓辛,四十多岁,微胖,一边走一边介绍:“尸体具体是我们墓园的老陈在工作的时候发现的。”
“老陈?”
“对,他是墓地守夜人,叫守墓人也可以,他背有点儿驼,大家私下都叫他驼背陈。”
“他现在在哪里?”
“请假回城里她女儿家休息了,他因为此事受到了些惊吓。”
小张忍不住问:“他是看管墓地的,会因为发现尸体受惊请假?”
辛经理笑了,说:“咱们墓场大多接收的是骨灰,就算是尸体,也是从殡仪馆移送来的,经过了入殓师的整修,老陈一干十多年,哪里见过真正的被谋害的尸体啊,何况是在他日常工作的地点发现的,心理出现阴影,应该理解。”
的确,一个被凶杀的人和正规渠道进来的逝者,那概念还是不一样的,不然追悼会什么的就没人去了。
走着就来到了内部墓园的正门,但辛经理一转路,竟带引向旁边的小路。
小韩不解问:“啊,经理,咱们不进去那里么?尸体不是说在工作的地点发现的么?”
辛经理笑了笑,说:“大家再往前走走就明白了。”
往前走了没多少步,大家的确也明白了。
只见往下看是个坡度很缓的漫长山腰,山腰都被规整成了一圈一圈地垄的样子,每一圈地垄上都是简陋的墓碑和微隆的坟头,没有树和灌木修饰,杂草却不少。
辛经理此刻介绍:“我们墓园的范畴,是包括这一整座安息山的,哦,安息山是我们自命的名称……这么大的地点,我们自然不可能将所有墓地都统一规整,所以将墓地规划为了上、中、下等不同的档次,越往上档次越高,碑位密度越小,林园环境也佳,自然价格也不菲,往下就便宜了,墓碑位的数目也更多,你们往上看,看得见环山的围墙吧?围墙往上就是中等档次及以上的墓地了。”
唉,人死了照样要分三六九等啊。
洛静俯瞰,见整片看到的山腰有的坟头杂草矮些,有的较茂盛,就问:“老陈的具体工作是什么,清理杂草么?”
辛经理点头,说:“日常差不多是这样,他负责这边一整片的山腰,你们看见贴边的一个小屋么?那就是他住宿的地方,夜里守夜就住那里。”
小胡张望了一下,说:“辛经理,山底下边缘没看到围墙啊,是不是没有建?”
辛经理苦笑:“山底下边缘范围太大了,根本不可能建墙。”
方乐也说:“我看见有上下的石板径。”
辛经理点头:“对,平时白天都会有逝者家属从山脚其他地方登山祭奠,不用从正大门那里进来,这样双方也都方便。”
洛静问:“监控也没有么?”
辛经理说:“围墙往上是有监控,这山腰往下缺乏设施,不好铺设,也没必要,毕竟这里头的坟里埋的都是骨灰,也没个陪葬品啥的,不会有盗墓的来光顾。”
这些问完,大家继续顺着盘山路及细径往下走,辛经理还嘱咐说:“诸位小心些,这里前两天下过雨,山上不容易干,路可能有些滑。”
然后不知走过了几座坟墓,下过几层盘山地垄,终于来到了尸体发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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