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锁定
下一天一早,方乐被鼻端的香味儿惊醒了,睁眼抬头,就有人笑说:“方哥,你醒了?这是洛组让我给你到食堂打的饭,吃吧。”
是小张,其将一个餐盘端到了方乐跟前。
方乐伸手揉眼,发觉身上有件衣服脱落,不由问:“张,衣服你给我披上的呀,谢谢啊。”
小张暧昧笑说:“方哥,昨晚我可是回了家的,你觉得我可能么?”
方乐瞬间明白,刹那心头涌过暖流。
不过这个就不点破了。
他看了看餐盘里的菜,米饭,小黄瓜,酸菜鱼还有日常的鸡蛋西红柿,笑说:“还挺丰盛嘛。”
小张说:“洛组说鸡蛋西红柿开胃,特意嘱咐我加上了这个。”
这一道是女警花好心嘱托的呀,方乐看着红黄两色惹人胃口的菜,越看越觉得美妙。
提起筷子正要夹来吃,他忽然停了。
鸡蛋西红柿,鸡红、吉红……
脑海里,他忍不住玩起了谐音游戏,看来昨夜脑子高度运作的后遗症还没平复。
继续联想。
吉红、吉红……咦?!
方乐忽想到什么,猛然把餐盘推到一边,把小张吓了一跳,后者问:“怎么,方哥,不好吃么?”
方乐没有回答,而是快速搜索电脑内容,那里有昨夜检看过且没关闭的视频。
看到一个视频某段时,鼠标定格住,方乐面色古怪,忽问:“小张,那个起先被抓的流浪汉,你还记得么?”
小张说:“当然记得,他跟我同宗,都姓张,张潘,不久前才放出去,不过暂时被安置在收容所了,啊,方哥,难道那家伙还有问题?要不要我把他抓来?”
方乐摇了摇头,说:“我是想提醒你,他当时的口供。”
“口供?”
“对,他说当时丢弃那只爱疯手机的是个穿运动鞋上身橘黄色衣服的男子,对吧。”
小张不理解了,说:“是啊,我们当时查了第一案区域的所有监控视频,但都没发现那样装束的人,连目击者都没有,所以认为凶手是有心避开了监控。”
“如果我说,凶手其实并没有有心避开监控呢?”
“咦,方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那个张潘说谎了?不对呀,后面调查到的凶手特征都跟他说的相符呀……方哥,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小张看向方乐定格的视频,没看出什么来。
方乐忽吩咐:“张,麻烦你一件事可以么,关于案子的。”
小张爽快说:“关于案子的就算不上麻烦了,方哥你说吧。”
“那么,你代我去一下三中队,就是邱军中队长那里,求一份他们队任务的调查资料……”
半个小时后,小张将三中队的复印资料借来了。
方乐快速翻了翻,在一页时停下,似乎发现了想找的东西,他强压激动,抬头问小张:“袁中队长和洛警官在哪里,我想见到他们。”
小张说:“哦,继续去完成对区内残疾人的调查了,还包括北港区那片的,都要知道结果。”
“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之前总要回来吧,因为下午局里要召开二次专案会议,让各队通报进展,孙大主持。”
“那太好了,洛警官她们回来的时候,你告诉我。”
吩咐完小张,方乐继续看手头的东西,总结和思量着,最后想:嗯,没有大毛病……
实质上未等到小张来通报,因为二队人比想象的回来要快,方乐听到脚步声就赶到走廊上堵住了袁大伟及洛静诸人,问:“袁叔,有进展么?”
看见袁大伟摇头,方乐马上说:“那么,我有一个构想,但需要用电脑演示,到您的办公室去吧。”
袁大伟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点头说:“好哇……”
四中队长办公室里,方乐操纵电脑,并说:“我们首个对凶手的目击情报,是来自于那个流浪汉张潘,是吧?我们还依据他的口供描述查找了第一案区域内的所有监控视频,结论是没有找到如那般描述的人,但其实不然,视频里不是不存在,而是被我们漏过了。”
“哦?”袁大伟一下子重视起来了,问:“你倒是说说,从哪里漏过了?”
方乐在电脑里将一则视频播放起来,并定格于某一帧,对诸人说:“这是第一案金湾银行门口案发时间段的监控视频,我把被漏过的那一幕定格出来了,你们辨析一下。”
银行门口的视频是当时调查的重点,队里几乎所有人都看过了,能有漏过什么呢?
但方乐既然如此郑重其事,他们就不得不再看一遍。
很可惜,对于定格住的那一幕视频,不论是老黑老柯这些经验丰富的,还是小张小韩这些年轻的,甚至洛静这小组长,袁大伟这中队长,都没看出有什么异常,不知方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方乐在一旁说:“那我给个提示吧,左上角。”
这次,是洛静先发现问题了,吃惊说:“颜色!”
小韩问:“师姐,颜色啥意思呀?”
洛静解释:“根据张潘的描述,嫌疑人穿着橘黄色上衣,你们看看这一帧视频,左上角是不是有模糊的橘黄色?”
洛静手指去。
诸人一看,都点头称奇。
银行那里的视频由于角度和距离的关系,监控还是有死角和偏角的,一不注意就会把这个视频边缘处一闪即逝的细节略过,亏得方乐能发现。
小胡也震惊地说:“看这橘黄像是什么人背影里衣服的颜色,难道……这个就是被漏掉的人,他就是凶手?”
方乐说:“我其实不确定这个衣服的主人是不是凶手,但它让我联想到了凶手是某类人的可能……你们看,如果这视频里的橘黄色衣服是工作服,会是属于哪类行业的?”
橘黄色的工作服……大街上……当时还属于早上……
洛静说:“提起橘黄色工作服,我想到了三个行业,一是施工队,但金湾路最近并未施过工,二是交警,但视频这个角落处并非存在红绿灯的交叉路口,三,则是环卫工作者……难道你是怀疑?”
方乐点头,说:“不错,我怀疑凶手可能是一名道路清洁工!”
小张叫了起来,说:“橘黄色衣服……啊,难道张潘那一瞬看见的其实就是环卫工的工作服?我说呢,那小子要是描述精准点儿,我们就不用查那么辛苦了。”
袁大伟则没那么容易接受这结论,他说:“小乐,单凭制服颜色这一点,你认定凶手就是环卫工,有失偏颇。”
方乐点头,说:“是的,单凭衣服颜色的确很牵强,但即便不说凶手穿了什么衣服,道路清洁工也该是怀疑人群。”
“那你就细说下。”
“你们看,凶手作案有如下几个特征,第一是完美避开了各处监控,逃遁迅速,不留痕迹,而城市里哪些人最有这个能力呢?说起来,一个外地人到来不认识路,最常去问的人恐怕不是交警,而是那些环卫工们,所以熟识路经地理甚至是他们必须掌控的,而且,前后五个案子的作案地点虽说不属于同一辖区,但具体区块上其实是可以衔接起来的,这跟环卫工按片负责道路清理的工作现况一致。”
“同时,这些人虽然常常在道路上出现,但也是容易被忽略的一个阶层,前头除了查视频,还找寻过视频区域之外的目击者吧,如果凶手是这些易被忽略者,路人即便见过了,也容易无视。”
“凶手作案的第二个特征,是掌握有受害人身份或钱财方面的情报,尤其是对于第一案、第二案来说。”
“你们看,成诚固定时间和日期会去银行取款,而环卫工每天日复一日在街面上工作,环卫工不能和成诚意外认识乃至熟悉么?没有机会得知成诚取钱发工资这件事么?换句话说,他不详细知道,但两楼夹道那个脏乱的犯罪现场,除了流浪汉和拾荒者去,环卫工就不会去?他们其实更容易去,他们更具备作案时机。”
“而第二个案子,辉煌酒店那里,逻辑也差不多,那里有卫生死角,也需要环卫工打扫,他们当然知道呕吐者都是从酒店出来的有钱人。”
“总之,从地理条件上和情报条件上说,环卫工都具备。”
袁大伟点头,说:“继续分析。”
“第三个特征,是凶手在第三、第四案上有特殊动机,我前面说过,第三、第四案的受害人不是随意选的,疑似被顺便报复泄愤,那么你们看看,第四个案子里,那位受害者吴主任是做什么的?”
小胡回应:“卫生部官员,啊……”
方乐说:“你看吧,卫生部官员被环卫工嫉恨上,因由不难猜测吧?”
“那第三案呢?”洛静问。
“第三案是个女白领,被袭击时她加班后回家,身上制服鲜明,凶手不需要认识那位女白领,他只需要和白领们闹过矛盾恨乌及屋就可以了,环卫和白领两个群体都是要一大早出门工作的,如果因为某些小事起了争执,某位环卫工人被白领肆意侮辱了,我想也不难想象。”
袁大伟说:“这也说得通,还有么?”
方乐说:“有,第四个特征,就是布兜。”
“凶手为何要使用布兜这个道具呢?除了防范被受害人目击到更多身体特征,防范受害人惨叫声太大,防范血液迸溅,也不排除防范自己的体味被受害人嗅到这类因素,毕竟那些布兜很厚,还都被清洁剂特意洗过……当然,提到布兜我不是为了分析用途,而是想说这个,你们看看,这是三中队的调查资料,里头提到会习惯自制布兜类道具的行业里,就包括了环卫这行,因为工人们需要经常性的捡拾垃圾、污物。”
方乐递上那份文件,之后继续说:“此外还有第五个犯罪特征,就是凶器怎么携带的问题。”
“马辉提到凶器为长度不下一米直径3厘米左右重量35公斤以上的金属棍,这种东西不借用载具或箱体是不可能随身携带的。”
“但我平时注意到,有些早晨扫地的清洁工为了使扫帚触地时更有力,会在扫帚里塞绑上棍子,如若将铁棍替掉木芯藏到扫帚里,那就神鬼不觉了。”
“所以,综上所述,凶手至少五大特征都与环卫工相符,我认为有大查的必要!”
方乐做着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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