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他的人
“我道是谁?原来是骆大人。” 春晓不曾说话,这话是从院门外突然走来的一人所说。
春晓和骆辉同时看向此人,两人表现惊人的相似,面上都闪过不少震惊,竟然是彭昱!
彭昱不知何时听到了动静,带着一种护院而来,丝毫不比骆辉差了多少,如今被众人围着,也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冲着春晓与骆辉二人朗声道。
彭昱怎么来了?
骆辉胸有成竹的模样有了破绽,他看着不远处的彭昱,吩咐众人:“没长眼睛的东西,没看见这是彭大人吗?”
听了骆辉的话,春晓心中闪过思索:莫非彭昱真与骆辉有所勾连?她隔着帷帽向彭昱看去,却看不真切。
见拦着的人散开,彭昱轻轻颔首,进而上前,站在了春晓与骆辉中央,将春晓挡在身后,俨然保护模样。
“骆大人今日登门倒是仓促,不知有何要事?”
骆辉的眉毛极为夸张的挑动了一下:“彭大人,这处好像并不是你的府上吧?”他不肯退让半步:“难不成是彭大人醉酒,走错了屋子。”
“认错房子事小,可别惊扰了他人。”话里话外,觉得自己有礼,为独居在此的春晓担心,生怕她被彭昱所惊扰。
春晓听完简直无语,骆辉半夜登门,如此多的陌生男子,还好意思说别人不守礼。
彭昱轻笑:“我不曾饮酒,自然也不会记错屋舍。”
“这处宅子是我的,这里的人。”彭昱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不自然道:“这里的人自然也是我的。”
“是吗?”骆辉显然已经料到了彭昱会说什么话,一点也不意外,也一点退步。
“彭大人见谅,我可不曾听说你曾有妻妾,如今出现一个女子你便说是你的人,我也不太好办。”
“再说了,于府失窃,于家主人对我有恩,我受命而来,自然不好敷衍,还请大人见谅,容我与这女子说些话,好了解清楚。”
彭昱听完颔首:“这也是人之常情。”他随即侧身,想要握住春晓的手腕,却想到方才自己所说关系,牵住手腕显得太过疏忽。
下一瞬,冰凉的触感从手传入大脑,彭昱看着春晓主动将自己的塞了过来,显然十分信任他。纵然只是权宜之计,彭昱依旧心中依旧升起不小的愉悦。
“三娘,来。”彭昱语气越发柔和,牵着春晓的动作也自然起来,将春晓拉至身前才松开手,微微退后,却因为身形高大,看起来更像是将春晓抱在怀中,是极为亲昵和保护的动作。
骆辉嘴角的微笑凝固了。
同样都是男人,他自然明白彭昱的姿势极为有侵略性,在对骆辉诉说这个女人是他的。
是不是还另说呢。
骆辉再次开口:“原来是彭大人的内眷,下官失礼。”
“今夜的贼人体量不高,极易冒充为女子,不知大人可方便回,好让下官辨认一二?”
“这是自然。”彭昱轻拍了春晓的肩膀,示意了一番。
早在彭昱站在自己身边时,春晓就安心许多,如今听见骆辉的话,又感受到彭昱动作,当即便要打开帷帽。
却不料彭昱已抬手而上。
骆辉只见女子的手还未有动作,彭昱已是极为熟稔的打开女子帷帽,夜色漫漫,那女子面容就如暗夜明珠,熠熠生辉。
如此美人……骆辉心中暗叹,怎么就落到了彭昱手中!
骆辉的眼神毫不遮掩,春晓自然感受的一清二楚,方才还能忍耐,如今直接躲在了彭昱身后。
春晓所作所为全是权衡利弊,可在彭昱眼中便是全然的信任,心中愉悦越发多了起来。
骆辉看着春晓躲在彭昱身后,极为害怕的模样,心中诸多不爽:他有那么吓人吗?
“看来是我们找错了人。”骆辉不再有玩猫逗狗的感觉,心生离意,当即便走入雨幕之中:“彭大人,打扰了。”
彭昱也上前拱手:“骆大人客气。”
又看了一眼春晓,骆辉这才转身离开,召集自己的人手,准备一同离开。
彭昱见人即将离去,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转身要对春晓说些什么,却见她又一次将手伸了过来,语气娇俏:“大人,人家手凉呢。”
彭昱差点没站稳,还是春晓拉住了他,趁机倒在他怀中,这才勉强应付了过去。彭昱想要将人推开,却听到怀中女子小声道:“方才那人还在看着我们!”
彭昱身后传来马匹嘶鸣之声,这才恍然大悟,从善如流将春晓抱在怀中,只是身体有些僵硬,尤其搂抱着春晓的左手,还有些颤抖。好在夜色深重,雨水未停,骆辉也看不真切。
两人相携着进屋,颇有些无言局促,好在春晓借着点灯之事,脱离了彭昱怀抱,不曾注意到彭昱面容上怎么也藏不住的怅然若失。
烛火点燃后,内室瞬间明亮,昏黄的火光下,一切模糊又清晰。春晓眨了眨眼睛适应,这才开始打量屋子,方才准备都是为了躲避,她未曾仔细查看。
彭昱和她动作相似,都站在屋中看着房子,等两人目光相遇,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彭昱一笑,方才拘谨消失大半,招呼着春晓坐下:“先坐吧,想必骆辉很快就会离开。”最多半刻钟,若是他不走,彭昱也不介意亲自赶人。
听出彭昱口中保证,春晓的心彻底放松下来,她想了想,到底摘下帷帽,将湿润的长发暴露在彭昱眼中。
“你这是……”彭昱口中一声叹息,他凑近了些,看清了春晓面色惨白,往日娇嫩如花的嘴唇如今也是毫无血色。
春晓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勉强笑道:“没什么劳大人关心。”
这句话之后,内室变得一片安静,而不远处的骆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见郎情妾意好不缠绵。
“哼。”骆辉不怕彭昱,可彭昱身后的彭家却是连裕王都得留心的大家族,彭家人极少出世做官,多爱钻研诗书讲学,奈何乱世之际辅佐圣上登基称帝,虽挂印离去,可彭家依旧有不小的地位。
彭昱的身份也是金榜题名时方被发现,官家本想将他留在身边,彭昱却自请离京,官家应了他,几年来也不曾让他返京,一直在外,一路升至永兴通判,深受信任。
骆辉是很嚣张,但他也有脑子,知道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如今彭家身份特别,他退一步又能如何,况且彭昱从来都是高高挂起,想来这次也差不了多少。
“走。”骆辉翻身上马,又望了一眼内室烛火,到底有些不甘心。
院内的护院等人见骆辉离开,也不曾松懈,按着彭昱吩咐,仔仔细细将院里搜查一番,确定无误后才敲门请示。
彭昱站起身又吩咐了什么,顿了顿,再次回到内室,看着那个倔强女子固执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却明摆着想让人去问问她。
彭昱心中闪过一分欢喜,重新做回原位置,看着春晓开口:“薛娘子。”
“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当然,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听听薛姑娘对今夜之事的解释。”说着,彭昱继续补充道:“还请薛姑娘放心,我这人若是信了一个人,那么她说什么,我都会信。”言外之意便是春晓无论扯什么谎他都信,这对春晓而言,着实是个好台阶。
春晓久久无言,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下这个台阶。她扭头看去,彭昱的侧脸映入眼帘,早过子时,寻常人应该十分困倦,可他依旧如那日所见,是个温润君子,不曾有半分失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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