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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外来客


  春晓跑得气喘吁吁,双腿早已没了知觉,只依靠着本能动作。一道闪电亮起,春晓脑中还有空跑神:腿没知觉也是好事,起码膝盖没那么疼了。

  漫漫长夜,春晓从没有觉得南城和东城离得这样远,身后马蹄声响起,春晓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就算她再能跑,也不过四蹄飞扬的骏马。

  她需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去哪呢?

  春晓抬头望向周围,没有丝毫头绪。她伸手去擦也不过是无用功,反倒使得本就睁不开的眼睛越发迷蒙起来。下一瞬,春晓转了方向,不再往小巷跑动,转而奔向非富即贵的区域。

  她的想法很简单:普通家庭不过三两房屋,还不够自己家里人住,哪里还有供春晓藏身的地方。大户人家却不一样,家中空房较多,反倒有可趁之机,总不能所有的大户人家都和于府一样,藏着一堆男人吧。

  春晓转向之后很快见到连绵屋舍,其中一处不大不小,墙头也矮上许多,春晓停下脚步,却没有第一时间翻过去,因为这处宅院与彭府实在太近,仅一墙之隔。

  就算彭昱待她还不错,可此事涉及到于府和张钧,若彭昱与这些人狼狈为奸,万一暴露了张钧,春晓也不知道后果如何。

  春晓本想再换一处屋舍,可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听着不像一两个人的模样,她再没有时间,越墙而入。

  可马蹄声越来越近,春晓再顾不得其他,越墙而入。

  一回生二回熟,春晓如今也算是翻墙能手,一下就越过墙头,安稳着地。

  已过了子时,春晓明白如今多数人都在沉睡,十分大胆,直奔主屋而去,主屋一片漆黑,春晓屏住呼吸推开内室的门,空气中有淡淡花香,像是闺阁女儿家的居所,春晓率先看向屋内床榻,却发现上面空无一人。

  奇怪......春晓上前两步,从桌上翻出火折子,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处居室打扫的十分干净,却没有人的居住痕迹。

  春晓正在思索间,已听见马蹄声响起,暗夜虽有落雨,可除此之外,极为安静,马蹄声就更为明显起来。

  竟然这么快!

  春晓张嘴要吹灭火折子,却见火光之下,自己浑身湿透,如今还在不断淌水,方才不过停了半刻,地面已有一片湿润。

  这不是明摆着有外人闯入?

  院门不远处外,兵士见骆辉拍马而至,顾不得收拾自己,便上前禀告:“大人,方才我们追踪到此处,贼人突然消失,他定是在这附近!”

  骆辉甚至没有下马,身着蓑衣,头戴斗笠,听得手下人说完,轻轻一笑:“好个聪明的贼。”不往偏僻小处跑去,看来也料到他们查问普通人家,他就会全无反抗能力,反倒是躲在富贵人家,他们或许还会忌惮身份,不好施为。

  若是寻常富户,自然如此,只好饮恨而归。可骆辉不是,他很清楚自己是谁的人,此处又是谁的封地,裕王年幼受封,如今已有十年。纵然裕王从未来过永兴城,可永兴上下官员谁不知自己的主人是谁。

  当然也有那等子不识抬举的人,都被裕王暗中解决,喜好拼杀的裕王从来不同于太子的心慈手软,惹怒了他,没有一个有好下场,除开置身事外的彭昱。

  这样的主君令人害怕也实属正常,就连骆文桐有时也受不了。

  骆文桐从小与裕王交好,君臣之情、年少情谊,二人的关系十分融洽。骆辉便是由骆文桐引荐给裕王,时间一久,骆辉便发现骆文桐有时对裕王言行有些微词,但骆文桐与裕王关系太近,抽身之事为时已晚。

  骆辉和骆文桐不同,他对裕王没什么看法,甚至觉得杀伐果决才是英主。或许是脾性相投,骆辉到了裕王麾下用如鱼得水形容也不为过,很快便得到裕王信任,被安排到永兴城,负责兵士事宜。

  兵者,利器也。永兴城内暗藏的精兵便是裕王手中利刃,而这些人全都听命于骆辉,他的权势可想而知。手握重兵的骆辉早习惯众人尊崇,如今见贼人以为他不敢进府中抓人,当即觉得被挑衅。

  “既然有贼,我们定然要抓贼,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骆辉明明在笑着说话,语调中却含着不遮掩的恶意:“永兴城内有贼,我们于家人也自当尽力才是。”

  “还不快快捉贼,若有反抗者即为同伙,当即诛杀便是!”

  其他人纷纷应是,翻身下马,一间又一间房屋被敲响房门,且声音如雷,甚至盖过了绵绵不断的夜雨。

  春晓所在院门自然也被敲响,只是许久没人来开门,骆辉双目一凝,一脚踢开了大门。

  “搜!”

  兵士们鱼贯而入,骆辉随便一扫,便将目光投向了春晓所在的主屋,大步前去。

  此处若有人在,如何这般动静还未曾亮灯,若无人在,岂不是贼人藏身的好去处?冥冥之中,骆辉似乎即为确定:那贼人就在此处。

  他走到廊下,看着紧闭的房门,正要一脚踹开,屋内突然有烛火亮起,是个柔弱女声,显得即为紧张害怕。

  “谁?”

  “谁在外面?”

  女子?

  骆辉根本不信,他也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读书人,当即伸手想要推开门,却发现里面被锁,竟然进不去。

  那女声越发慌张:“你们是谁?深更半夜,为何来此处。”

  骆辉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葛大郎,葛大郎当即扬声:“我们是于家的护院,来此处是为了捉贼。”

  “贼人偷了主人家价值千金的夜明珠,又伤了人,十分凶狠,我们也是为姑娘着想,还请姑娘见谅。”

  听了葛大郎的话,里屋一片安静,就在骆辉抬脚准备踹门之时,屋内女子终于再次开口:“我这里并没有其他人,还请诸位离去。”

  葛大郎张嘴要说话,却被骆辉拦了下来,他看着紧闭的房门,语调轻松,脸上却是冷硬非常:“姑娘,或许你还不明白,我们办事无需经过你的同意。”

  “你!”屋内女子似乎被气到,久久说不出话来。

  骆辉没有什么耐心,抬腿预要踹门,却听见细碎声音响起,像是女子轻盈步伐,下一瞬,紧闭的房门打开,女子身上特有的幽香传来,为诸多烦扰的一夜,带去些许清幽。

  半个字也不认得,一点也不懂礼仪的葛大郎突然失声,觉得自己这般着实失礼,这样一个柔弱美好的女子,如何能不害怕呢?

  和他相比,一旁的骆辉显然没有被女色所误,他双眼清明,越过面前头戴帷帽的女子,先看了一眼屋内情形。简约又不失情调,比寻常闺房更胜一筹。他并未看出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可直觉却不想离开。

  骆辉将目光重新放在面前头戴帷帽的女子:“娘子见谅,可否摘下帷帽呢?”

  那贼人体量不高,若是掐着嗓子、压低声音,男扮女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女子动作一顿,很是犹豫,而她的犹豫在骆辉眼中便是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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