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淋雨人
暴雨,如约而至,春晓感受着雨滴砸在衣服表面,很快蔓延到皮肤之上,不一会,身体都变得有些冰凉。
春晓伸出手抹抹脸,神思变得更为清楚明了。她再次完善了自己的计划。
今晚绝对不能冒险,主要目的应该是探查于府情况,不能打草惊蛇。
雨夜,于府不远处的大树下,有手伸了出来,上面缠满了碎布条,仔细打量着于府。雷声轰鸣中,春晓踏了出去。她速度极快,几乎是一路跑到了于府墙角下,很快便走到了自己想要到达的位置。
于府是大宅子,正门修建的十分气派,自然门墙也高,但后门乃事家中下人出入,自然低矮许多。
这不是于府不追求整体完美,而是多数人家都这副模样,面上过得去就行,毕竟青砖绿瓦也不便宜。
春晓来到后门不远处并未贸然行动,而是在附近再溜达了一圈,闻到空气中音乐传来的臭味才确定翻墙点。
吃喝拉撒睡,只要是人就都得吃喝拉撒睡,而在雨夜最容易没人在的地方就是厕所。
官宦人家的老爷夫人自然可以优雅的用恭桶解决个人问题,反正都有丫鬟小厮们替他们忙活,但伺候他们的丫鬟小厮们也有这个需求,肯定得上厕所。这些又称作夜香,还能用来沤肥种地,也算是一门生意。
但它味道大,大户人家的人又多,若要收集起来,肯定不可能放在主人的院子里,又要方便收夜香的人来取,自然也不会离后门太远,春晓找得就是这个位置。
“轰隆隆……”电闪雷鸣间,春晓一个助跑,扒上了不算高的墙头。她最近自己一个人住,早早地加大了训练量,晨起也会按照徐云起所交招式认认真真过上三遍。
黄天不负有心人,春晓平日里能摸到自己柔软皮肤下越来越坚硬的肌肉。
“一二三。”春晓心中默数着,双腿、腰腹、肩颈、胳膊同时用力,将自己撑了起来,顾不得看清墙对面是什么就一跃而下。
脚下传来土壤松软的触觉,春晓弯下腰,感受枝叶在身上扫过,她跳到了一处花丛之中,好在离后门不远,不曾种什么牡丹,没有扎到她。
恶臭扑面而来,春晓差点窒息,原来厕所就在她右手边,不过一米的距离。春晓暗道好险,差点一脚踩进粪坑。
她屏住呼吸,左右张望了会便朝着右手边走去,厕所就在角落处,左边全是杂草,倒是右边被人踩出了一道小路。
顺着小路,春晓很快便见到了人影,她十分警觉,一路沿着墙角走,在人影还没发现不对时,已经藏到了暗处。
等到人影消失,春晓才探出脑袋,远远望着人影消失的方向,如果她没猜错,那处便是朝向后院和前院的通道。
春晓静下心,将额头上湿透的布条拧了拧,免得雨水流入眼睛,让她在关键时刻睁不开眼。
夜越来越深,春晓伸出手感受,雷电暂歇,雨势也变得平稳许多,看着是一场彻夜长雨,于她来说到是件好事。
听雨好眠,春晓真心祝愿这宅子的每一个人都睡得很香,任凭她做些什么都不会有人来打搅。
当然,春晓也明白自己是在做梦,大户人家养着壮奴是做什么,不就是为了保护安全,前院每日有护院巡查,后院也有不少的力气大的婆子查看有没有哪里走水之类。
春晓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她现在的确强壮了许多,但也不过刚刚合格,让她和几个甚至十几个护院硬抗,那是做梦。所以她准备采取迂回战术,只观察不动手。
听别人说张钧是被带到了于府,但究竟放在了前院还是后院,春晓还真不清楚。后院虽然是女眷所在,但也有不小的地方,也更为隐蔽。
思考了一会,春晓决定从后院入手,第一次过来就单挑前院壮汉实在冒险,印象里后院看门婆子喜欢喝酒玩乐,这样大的雨应该也不会兢兢业业……吧。
春晓才走到后院不远处,正感叹自己猜测正确,却突然瞧见雨幕中有人执伞而来,她一个闪身,躲到了假山背后。还没等她松口气,执伞的伞已经大步走来,他显然没有发现春晓,只大致看了一圈就又回了屋内,嘴里嘟囔着:“这么大的雨,大人也真是多疑。”
声音穿透雨幕,精准的传达到春晓耳中,她十分紧张地扒拉着假山上凸起的石头,闻言耳朵忍不住动了动。
假山自然在花园,花园自然在后宅不远处,而刚刚那男子走来的地方,正是春晓猜测的后宅女眷居所。
明明是后宅,为何会有男子出入。
寻常大户人家便讲究里外不通,后宅跑腿的小厮都是十几岁的年纪,不会有成年男子的身影。按理来说,除了男主人,没有其他男人可以不经允许,私自出入后宅。
可这个男人衣着朴素,瞧着就不是主人家,他为何能在后院出入自由?
“轰……”响雷突然砸在春晓耳边,将她从沉思间幻想,春晓抬起头看着后院所在,决定按着自己的计划,继续探寻后院,雷鸣中,间歇的闪电也为春晓照亮了前行的道路,春晓这段路走得心惊胆战却异常迅速。
几处连在一起的房屋出现在春晓眼中,她越发确认这处就是后院,看着像是下人居所,春晓凑过去听了听呼吸,看看他们睡眠情况怎么样。
春晓猫在墙角,站起身就能看到屋内众人,尽管他们都关了门窗,但下人住的地方实在不怎么样,春晓甚至能隐约看到他们的床榻。
还行,睡得挺香,这么大的雷雨都盖不住呼噜声,春晓嘴角一抽,生出些不合时宜的羡慕:别人雨夜好眠,而她在这‘做贼’。
春晓勾出一抹笑,紧张心情散去许多,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准备绕过此处,继续查探。
突然,她停下脚步,再次闪入暗处。
不对,这事情不对。
刚刚听到的呼噜声不是女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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