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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一样


  春晓不想找彭昱,尽管彭昱看起来的确想帮她,但他和魏修才是好朋友。如今看她可怜会瞒着魏修,可有一天若又想帮魏修,那她岂不是被蒙在鼓里。

  春晓想离彭昱越远越好,可听到彭昱身份又犹豫了。

  永兴通判,尽管不直接管永兴诸事,可永兴诸事都得经过他这个通判才行,若是要将假户籍变成真户籍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彭昱说得不错,假的终究是假的,她到底还是得有个真身份为好。

  陈留的彭七娘的确是个真身份,但那个身份不好出面……彭?春晓突然想到陈留县,她的户籍乃是彭七娘,与彭昱同姓。

  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情?不知道彭昱介不介意自己多个异父异母的妹妹。

  可惜这话不能现在说,春晓回到内室,将原来的衣服又换了回去,一会儿还得回家,张钧还等着呢,总不能早上出门还是个男子,回来就变成了女娇娥。

  如今两人住在一个小院里,若是女子身份有颇多不方便。况且张钧为人大方,春晓在永兴一切花费都源于张钧,虽然是因为春晓帮张钧做些事情,但这里的情意也不能忽略。

  手脚麻利的换好衣服,春晓随便糊弄了下头发,有些凌乱,但也十分符合货郎的身份,彭昱看不过眼:“你的头发。”纵然是男子打扮这般乱也太过失礼。

  春晓从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还以为彭昱是在问她为什么头发能像男子一样扎起来,她摸摸头发:“早在做男子装扮的时候我便将头发剪了一些。”

  “可惜手艺不好。”这也是她为什么头发总乱的原因,是书生身份的时候还能用帽子遮一下,可货郎总不能戴着读书人的帽子,只好将就着看。

  剪了头发……身体发肤,受于父母,如何能轻易断发。彭昱被震惊的不知说什么好,女子三千青丝如何珍重,在春晓口中却是能被随意剪掉的俗物……

  彭昱看向春晓的眼中渐渐多了几分探寻意味。

  春晓见怪不怪,当初在彭家将头发剪短后,彭五郎一个男子都看不过眼劝她,可惜在春晓眼中,头发就是头发,如果妨碍到她的事情,自然要剪之而后快。

  “彭大人,我先走了。”春晓收拾好自己,拿上竹篓,脚步轻快地离开。彭昱想要送她,被春晓挡了回去,义正言辞道:“哪有大人送货郎的!”

  彭昱不依:“你哪里是普通货郎。”

  春晓正色道:“彭大人,我就是个普通货郎。”普普通通走在人世间,普普通通过着每一天。

  或许是春晓神色不同,彭昱并未坚持,只在不远处看着春晓一步步踏出彭府。似乎知道彭昱在目送,春晓不曾回头,却扬起左手挥了挥手。

  彭昱身侧的阿方看得分明,忍不住笑出声来:“大人,薛姑娘可真有意思。”

  此时的阿方早已不是之前的阿方,他在今天遭受了三次认知地震。其一自然是不近女色的彭大人从大街上抱来一个男子,似乎是喜好南风;其二便是请大夫回来后被丫鬟们告知彭大人白日荒唐,甚至玩过火,要他去请大夫……这一点自然是假的,阿方是府里辟谣的主力军,奈何别人不信他说的话。

  其三便是被彭大人带回府上的人是个女子,不仅是女子,还是女扮男装的女子,得了彭大人邀请也不肯住在彭府,而是要继续当个女扮男装的货郎。

  真奇怪啊,不肯锦衣玉食,却要风吹雨打,似乎还很享受的样子。

  阿方是不明白的,小时候家里太穷,他就被卖给了人牙子,一路辗转到了彭家,成为了彭家大郎君的小厮,十几年过去,阿方也成了彭昱的心腹,纵然机敏不足,他却很得彭昱信任。

  如今见彭昱依依不舍,阿方吐出薛姑娘真有意思这句话,不仅是在说自己觉得薛姑娘有意思,还是在为彭昱找补。

  彭昱看薛姑娘也是因为她有意思,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彭昱听得一笑,没有开口说话,直至春晓彻底消失在两人视线之中才转身回书房,走到书房门口,彭昱突然开口:“她自然是不同的。”他曾不理解从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的魏修,为何会对一个商户女上心,要知道汴京贵女才德兼备者不知多少,以魏修家世完全可以挑肥拣瘦,就是这般,魏修也没看中一个。

  这么多年来,这位‘薛姑娘’是唯一一位。

  彭昱捧着书从午后至夜深,直至阿方过来提醒他休息,书页依旧是第一页,不曾翻动一次,脑海中浮现出早已离开的背影。

  春晓有些头疼,衣服能换回来,可妆容却不好弄,彭昱府上也没有她特制的粉膏,丫鬟的粉膏又太白,春晓弄了半天宣告放弃,准备趁着天黑跑回屋里,弄好妆后再出现在张钧面前。

  因妆容没搞,春晓也怕被人看出来,专门找了个不远不近的角落待着,一直挨到天彻底黑下来才往家中走去,路上还碰见房东李嫂子,李嫂子喜欢说话,见春晓回来少不得拉着人说了许久的话。幸好春晓早有准备,找了块麻布裹在脸上,李嫂子问起时说不小心跌了一觉。

  李嫂子这才放她回家,春晓松了一口气,拿出钥匙开门,顾不得和张钧打招呼便直奔房间,点燃烛火就着昏黄的灯光上妆。

  春晓这么多年的专业化妆师不是白当的,双手一起开工,很快便将自己变成了平日的模样,只肤色比平日白了些。但她也顾不得,担心张钧来找她。

  奇怪,张钧今日怎么没喊她?春晓的动作停了下来,张钧做饭手艺一般,每次都搞得小院乌烟瘴气,偏他不肯服输,非得做,春晓怎么劝都没法子。

  好在张钧有个聪明脑袋,几次下来也掌握了方法火候,倒也能烧出能入口的菜,春晓乐得省钱,也就随便他弄。平日里回家后,张钧少不得要拉着春晓询问两军,再来说自己今日干了什么。

  今天她在屋里起码有一刻钟,却没听见张钧一句话。

  张钧人去哪了?春晓站起身,快步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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