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近乎疯狂的迷恋
阮露白默默在心里腹诽,‘您’和‘你’的区别,果然眼前这人是一个把工作和生活完全区分开来的人。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不过,她还真没有那种第一次见面就蹭车的习惯,便婉拒了他的的提议。
晏时也没有强求,站在原地目送阮露白离开。
上车的时候,晏时望过去就看见,阮露白白皙的侧脸在流转的霓虹映照下,忽明忽暗。然后渐渐跟记忆里的一张面孔重叠。
直到车子开出好远。他才收回变得有些幽深的目光,返回停车场去开自己的车。
心理治疗初现成效,之后的几个夜晚,阮露白倒是没有再做噩梦,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而姚枂的案子也从长期的毫无头绪,终于有了小的突破。
头骨上面的溶液除了检测出姚枂的DNA,以及福尔马林成分以外还有一种能测出成分的不知名溶液。
阮露白在经过数次的实验之后,才终于确定了那种溶液的特性。
在与福尔马林液体以及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反应之后,会产生极具腐蚀性的液体。而原本保存尚且还算完好的姚枂的头部组织,最后也是因为液体之间的化学反应,最后被腐蚀干净。
而之所以说是突破,是因为一般来说,这种少见的东西,查起来源来也会方便许多。
期间,阮露白还在法医室再次见到了姚楚彦。
相比起之前的几次见面,他看起来又苍老了许多。虽说之前装窃听器的那件事情,让阮露白十分在意。
但是现在,他也不过就只是一个失去女儿的可怜父亲。
从来,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一件让人痛心的事。
在得到了确切的DNA检验报告之后,姚楚彦还是坚持要来看一眼。即使昔日活蹦乱跳的女儿,这时候已经成了残破的尸块,脑袋也只剩下了白森森的头骨。
他没有带着自己的助理,一身黑衣孤身而来,停在了法医室的外边。拄着拐杖的那只手,还有轻微的颤抖。
隔着透明的一层玻璃,姚楚彦能够很清楚地看到解剖台上的头骨。谁都没有想到,那次不欢而散的争吵居然是他们父女的最后一面。
那时候的姚枂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叫虞恩的男人,父女两人为了那件事争吵不断,姚枂甚至几度离家出走。姚楚彦甚至怀疑,现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他当年造出来的孽。
当初那一场校园欺凌事件,他收了不少好处,顺便解决了一直在跟前妻争夺的抚养权问题。所以在之后,那件事到底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事情的发展最后超出了他的意料,因为他那时候‘随手’的帮衬,虞家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
更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放在手心里宠着的女儿,会阴差阳错地喜欢上当年那个男孩。他不希望姚枂知道自己当年的错事,只好从虞恩那边下手,想要用钱把他打发走。
虞恩被他找去的人打得跪地求饶,他以为心头大患已除,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那都是虞恩演的一场好戏。他早就知道,他跟当年的事情脱不了干系,但是他一直隐忍着,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
将他一举击溃,只可惜姚枂的死打破了他的计划。
原本以为是凶手的虞恩,这次也因为头骨的出现暂时摆脱了杀人的嫌疑。
纵使之前,姚楚彦拼了命地要把那些现有的证据往虞恩的身上套,但是这些年来侦破案件的经验,却在很清楚地告诉他。将姚枂残忍杀害并且分尸的凶手,并不是他一直以为的虞恩。
而是他完全还没有发现的人。
姚楚彦背靠着那扇玻璃门,握着拐杖的手一松,终于缓缓地瘫倒在了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阮露白远远站着,竟有些唏嘘。年过半百,甚至曾在警界叱咤风云的一号人物,最后却也难逃这命运的翻云覆雨手。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阮露白刚想上前去把人给扶起来。却发现姚楚彦正仰头靠着玻璃,一手死死摁住胸口,呼吸也明显变得急促了起来。
等她再走近一些,就看到姚楚彦瞪大的眼睛以及苍白的嘴唇。
意识到事情不对,阮露白很快拨打了急救电话。垂眸思索了片刻,她当机立断将人放平在地上,解开他系到最顶的衣扣让他能最大限度地呼吸。这些还是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学到的急救常识。
好在救护车很快赶到,姚楚彦很快被推上车送往了中心医院。
目送救护车走远了,苏小蝉终于松了一口气,扭头望向额角已经微微汗湿的阮露白,“哎,其实他也挺可怜的。不过有句话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只不过他当年的孽现在报应到了他女儿的身上了。”
苏小蝉跟队里的警察关系都不错,自然也不会不知道姚楚彦跟虞恩当年的旧事。所以在得知他要过来的时候,还特意早早溜出了法医室。说是怕自己会一个没忍住,上去跟他打一架。
打架还是小事,说不定还得饭碗不保。
却没想到,架确实是没打成,姚楚彦却还是因为哮喘发作而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据说他的哮喘是多年的老毛病,提前退休也是这个缘故,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养着,这回却怎么都没法控制住情绪了。
而原本以为的突破,在警方花了大量警力去搜寻之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那种溶液的最初记载,是在一处几十年前被发掘出来的秦朝墓葬之中,是由汞和许多种化合物按照比例配比而成。那处墓葬开棺的一瞬间,棺内原本完整的女尸却逐渐被腐蚀。那些考古人员最后只来得及,从棺内提取那些引发反应的物质。
几十年过去,那种不常被使用到的配方的比例,早就已经不知所踪无处可寻。
而这个消息刚出来的时候,转危为安从医院醒来的姚楚彦勃然大怒,最后下了死命令,让队里的人必须在一个礼拜之内把案子给破了。否则就得准备好一起卷铺盖走人了。
因为姚楚彦的事,警厅里放眼望去都是一片萧条的景象。
许安把手里的笔录递给徐嘉洲,“徐大神,你要的报案人的笔录。我们之后都去对比过了,他说的这些情况全部属实。而且在姚枂的推断死亡时间之内,他正在跟客户讨论婚礼安排。”
徐嘉洲伸手接过,细细眯起眼睛把目光落在上面。这些日子以来,他才终于感受到了来自凶手所表达的强烈情感。
而在教堂后院发现的那些纸屑碎片,更加让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有一点,他却怎么都想不明白,一直以来在案件中牵引着那一切的线,线的另一端到底是是谁?
如果说上次李妍的案子,只是一个巧合,那么这次……两个巧合撞在一块,那便成了蓄意。他便没办法再坐视不理。
陆之行拖着椅子滑了过来,对着徐嘉洲探出脑袋,“徐大神啊,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这回,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啊?实在不行了,你就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救兵能搬过来的。”
虽说他毕生心愿,就是能把眼前这个高智商并且毒舌的天才给拉下神坛。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毕竟他的饭碗现在还在他手里攥着呢。如果连徐嘉洲都没法把人给揪出来,他就只能烧香祈祷凶手自己现身了。
良久,徐嘉洲终于从从笔录里抬起头来,“我实在不想打击你们的自信心,就算我把犯人侧写出来。你们也不一定能抓到人。”而且很有可能,在你们抓到犯人之前,他就会像程华东那样,被人灭口。
当然后面那句,徐嘉洲并没有说出去。
想到这里,他不可避免又想起阮露白那张苍白地有些过分的脸。
她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一些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陆之行自然不乐意了,一把拍下桌面,“你还真别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陆哥抓不到的犯人。”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有些底气不足,又默默给自己加上一句,“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呢吗?”
徐嘉洲敛起眉眼,没再跟他争辩,“你最好做好准备,到时候找到的犯人不会变成一具尸体。”
如愿以偿看到陆之行惊讶的表情,徐嘉洲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们需要排查的对象,年纪应该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男性。有稳定的工作以及独立的房产,并且有一定的文学素养。
同事以及朋友对他的评价大概会围绕这几个词:沉默寡言、做事认真、工作能力突出。
他不擅长交际,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独来独往,与人保持距离。但是却在旁人的眼中保持了相对完美的形象,他的衣着方面一定也是一丝不苟苛求完美,因为十分在意别人对于自己的看法。
幼年时期或许遭遇过家庭或者学校的暴力事件,导致了他之后性格的扭曲。”
说到这里他骤然顿住,瞳孔收缩,“最重要的一点,他对死者姚枂有着近乎疯狂的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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