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陆渊！你还我妈妈！”
一声凄厉的嘶吼猛地从女孩口中爆发，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从之前的纤纤玉指变成了瘆人的枯白鬼爪！
鬼爪迅猛挥出，带起一阵恶臭的阴风朝着陆渊扑面而去！
陆渊站在原地一步不动，趁着女孩向自己扑来时，他极为淡定地抬起右手。
女孩的鬼爪眼看就要抓在陆渊脸上，但她却率先感受到一阵从脖颈处传来的酥麻感。
她没有理会。
双眼中满是仇恨的女孩，现在只想用自己这鬼爪子狠狠地给陆渊来上那么一下。
然而，脖颈处的酥麻感很快演变成了从全身涌上来的无力感。
她的鬼爪落在陆渊脸上时，又变回了那纤纤玉手的模样，而且一点力度都没有。
女孩低头一看，自己脖颈上插着一支注射针剂。
针头已经刺入肌肤，针剂尾端的活塞正被陆渊的手缓缓推动。
不知名的针剂液体正一点一点被注入自己体内。
一秒，两秒，三秒......
在第四秒，女孩只感觉自己眼中的陆渊浑身直冒金光。
第五秒，她两眼一黑就要软倒在地，只能扶住路边的树干勉强站着。
陆渊安慰她道：“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女孩双目通红，悲痛欲绝地说道：“陆、陆渊，你、你怎么忍心......”
“当初那个陆医生，不是这样的！”
陆渊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镜框，淡声道：“我一直都是这样。”
“人都有多面性，面对不同的人，表现出来的人性也不同。”
“我反而更纯粹一点，无论面对谁，我都只有两面。”
“当你是个受污染灵气毒害的女孩时，我可以拼尽全力去救你。”
“但是现在，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你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对生命的敬畏，那我只能......再救你一次。”
“救你离开这个病态的世界。”
话音落下，陆渊拔出了刺入女孩体内的针剂，“再见了，林悠悠。”
女孩顿时完全昏迷过去。
看着面前女孩倒地，陆渊完全没有一点要去扶的意思。
他只是弯腰捡起了从女孩身上掉出的一包心形软糖。
从里边拿出一颗放在口中缓缓咀嚼，陆渊喃喃自语：“傻丫头，也不知道换个口味......”
一颗软糖吃下，陆渊拿出蓝牙耳机戴上。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那般云淡风轻：“刘媛，拉一张担架床到大门外的公路上来。”
“好。”
摘下耳机，陆渊一个人站在夜风中。
他微微抬头，眼神中有些惊愕，没想到今夜居然能看到星星。
......
一个小时后，陆渊的三号手术室。
林悠悠被刘媛推到了手术室门外。
看着林悠悠那一张恬淡清丽的面容，刘媛有些不忍。
她向已经换好了手术服的陆渊说道：“老板，你、真的忍心啊？”
陆渊给自己戴上发帽、手套，检查了一下刚刚换好刀片的手术刀，眼神中除了一丝丝兴奋外没有一丁点别的意思。
“医生眼中，手术室里，柳叶刀下......”
“众生平等。”
最终，林悠悠还是上了陆渊的三号手术台。
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赤果果摆在了陆渊面前。
和之前小草的待遇一样，陆渊在林悠悠的脖子处拉了一个帘子。
和情/1欲没有半点关系。
林悠悠的脸和她的身体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不用帘子挡着，陆渊会不忍心打破这件完美酮体的艺术美感。
冰凉的记号笔在林悠悠胸腹处绘出几个圈圈画画的印记，几分钟后，柳叶刀入体。
陆渊不记得自己解剖过多少具人体，但偏偏眼前这具，让他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一种暴殄天物的负罪感。
但很快，这种负罪感便荡然一空。
因为他发现，林悠悠的身体内，没有心脏。
一丝惊骇的神色从陆渊的瞳孔中出现。
不是惊骇于这具无心的身体，而是惊骇于这具无心身体所代表着的、这个世界生物肢体构造的无限可能性。
陆渊忽然发现，即便自己解剖了那么多生物肢体，可是......
自己对这个世界生物构造的了解，还是太过浅薄。
比如面前这具无心肢体，一个人没有心怎么活？
可是这个女孩她就是活了！
陆渊在原地愣了几秒，他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嗯，看来以后还要进行更多的实践操作、了解更多的生物构造才行。
就在陆渊愣神的功夫，忽然，一只玉手拉开了挡在他和林悠悠之间的帘子。
不知在什么时候，林悠悠醒了过来。
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昏迷过。
此刻，躺在手术台上的林悠悠目光温柔如水。
他看着那还捏着手术刀，正对着自己胸腹发呆的陆渊，柔声道：“陆医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声音，温柔且轻缓，悦耳又动听。
这个清丽漂亮、胸腹处还开着刀口的女孩似乎在刻意给陆渊营造一种恐怖的氛围，但是——
陆渊不过是瞥了她一眼，便淡声说道：“是挺惊喜的，你的能力又变强了，居然可以依靠强大的自愈能力来取代心脏的作用。”
“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你的心去哪了？”
林悠悠看着陆渊半天，张口说了一句：“我的心，在狗身上。”
陆渊：“......”
“把自己的心脏移植到犬科生物身上？你倒是真舍得。”
林悠悠：“没办法，一时眼瞎，把狗当成人了。”
陆渊皱眉道：“你视力不好？我怎么不知道？考不考虑换一对眼睛？都是熟人，给你打个九八折没问题的。”
“不用了，这双眼够用，不过，陆医生，你这手术还做不做？”
“不做就麻烦你把刀口缝上，谢谢。”
陆渊问道：“你不是可以自己愈合么？”
林悠悠挑眉：“愈合了再让你划上一刀？”
陆渊点头说道：“也是，你还挺聪明，你稍微等等，我做几个实验。”
说着，陆渊走到一边摘下手套，拿起蓝牙耳机戴上。
他兴奋地说道：“刘媛，把仓库里那几个能引起排异性/1反应的生物心脏给我收拾好，我马上下去拿！”
“真没想到，居然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心脏测试模具，而且还是会自己愈合、不需要考虑损害的那种！”
手术台上，林悠悠有气无力地说道：“陆渊，求求你了，好好做个人吧，这很难么？”
陆渊重新戴上手套，站到手术台边，一板一眼地说：“人，必须得有心。”
“我再问最后一次，告诉我，你的心去哪了？”
这一刻，陆渊的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林悠悠眼角泪水又一次上涌，忽然间，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变得萎靡神伤。
“既然你都猜到了，又何必一直追问，在我心口捅刀子呢？”
骤然，陆渊一阵心痛，“是你母亲......”
林悠悠缓缓点了点头，她点头的速度非常慢，就好像那下巴上顶着铁块一样。
“为什么不来找我？”
“那是我妈，我妈你明白么？找你让你杀了她么？”
“那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是......”
“我痛恨自己这变态的能力，你杀了我母亲之后，我尝试了各种办法想要了断，可是我最终都活了下来。”
“于是我自己去了郊外无人的旷野，想找一个污染源地闯进去。”
“结果遇到了小草，它好善良，我一心求死，它却变着方法不让我死，所以，我只有来找你了。”
陆渊一脸的沉思状，“怪不得今天见你的时候，眼中一点生气都没有。”
林悠悠眼中流出的热泪渐渐变成了血红色，声音中更是充满了悲伤和哀凉：“陆医生，我是一个被亲妈生吃了心脏的女孩，我好痛苦......”
“求求你，让我的路就到这吧，好吗？”
“就像你今天说的那样，救我离开吧，陆医生，这个世界好冷，我求求你了......”
“好！”
陆渊非常干脆地点头答应了。
“不过在这之前，你先让我做几个心脏实验，刘媛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过去拿，你稍微等等。”
林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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