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喜极而泣
一旁的叶建国，这个往日坚强的农村汉子，此时混浊的泪水不断流出！
他强压住心底的悲伤，默不作声站起身。
就算儿子真的死了，他也要找到尸首！
众人伸出双手，想要扶着叶建国，却被他一把甩开。
颤颤巍巍的他，一步一步，走向废墟。
身形摇晃，步伐却极为坚定。
“翠花，你是个好孩子，去休息一会。”
走到废墟上的叶建国，看到林翠花血肉模糊的双手，声音颤抖。
“叔，我没事！”
林翠花强忍悲伤，忍住泪水。
她不能让叶建国再添难过。
“好，好，好……”
叶建国嘴里喃喃一声，露出一丝苦笑。
一旁的周满仓，甚至不敢抬头与叶建国对视。
他不知如何面对这两口子。
叶家就叶小东这么一个男孩子，小东虽大学退学，但却一点不比那些大学生差！
懂中医，会育苗，还带领乡亲们种草药！
如今，他没了！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周满仓！
“建国，我，我对不住你……”
“不要说了！”
叶建国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周满仓不要自责。
可越是这样，周满仓越是难过。
他宁愿葬身火海的是他！
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小东没了，他们村刚刚开始的合作社也没了，凉山村的希望没了！
没人说话，只有寒风幽寂，吹拂过来的呛人浓烟。
只有挂在天际的寒月，只有凉水河潺潺的呜咽。
咣当！
恰在此时，瓦砾之下传来一声响动。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夜色中却格外引人注意。
“小东！是小东吗？”
“小东还活着吗。”
众人不敢肯定，说不定是火烧木柴的炸裂声。
但林翠花几人眼中却燃起一丝希望，黯淡无神的双眼也多出一丝光彩，急忙扑向刚才传来声音的地方。
不顾一切的挖着砖瓦木块。
“小东，你一定要活着，你一定要活着！”
林翠花在心底呐喊着。
等到将木块全都挖完，露出已经烧焦的土地，他们眼中的希望随之破灭。
原来，真是木柴燃烧的爆裂声。
所有人心中的希望都破灭了。
“你们都回去吧，让我和东子妈，待一会……”
叶建国难掩悲伤。
给了希望，又让希望破灭。
年过半百的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这个坚强的农村汉子，心理防线终于被击溃了，被彻底打垮。
众人不敢说话，他们能够理解叶建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
纷纷从瓦砾上退了出来。
只有林翠花和周满仓不愿离开。
“叶大叔，你就让我陪东子一程吧！”
叶小东死了，林翠花也不愿独活。
自从男人死后，没日没夜被刘秃子骚扰，娘家人又看不起。
是叶小东给了她尊严和希望。
如今，叶小东为了救她，被大火吞噬，她活着又有什么希望。
“好！”
叶建国也没想到往日沉默，不太说话的林翠花能这么情深义重，当即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突然，咣当，咣当！
眼前的一块尚未翻过的瓦砾下不断传来声响。
怦怦！
林翠花的心咯噔一跳，整个人都紧张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她不敢上前，生怕又是失望。
但她又迫切的想去看看！
就在她犹豫之时，这股声音越来越大，瓦砾抖动的也越来越厉害。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废墟下钻出来一样。
在场的所有村民都注意到了这个奇异的场景。
众人紧张到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攥紧的拳头尽是汗渍，心悬在嗓子眼。
林翠花挪动着步子缓缓向前，但又怕是空欢喜一场。
咣当！
眼前废墟上的一块破成半截的瓦突然被弹飞！
紧接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手从废墟下伸了出来。
“小东，是小东！”
“他还活着！”
若是换成往常，月夜下，一只手从废墟中伸出来，众人一定被吓得魂飞魄散。
可如今，众人没有丝毫恐惧，一致决得这就是叶小东。
就算叶小东变成鬼魂也不会害他们。
离废墟最近的林翠花一个箭步扑了上去，不顾一切拼命翻着瓦砾。
几秒之后，叶小东的双手都露了出来。
“是小东，小东真的还活着！”
林翠花喜极而泣，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村民听到这话，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全都面露喜色。
刘梅和叶建国脸上的悲伤一扫而空。
只要儿子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刘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站起身，推开扶着她的村民，朝着废墟冲去。
刚才废墟面前，叶小东咣当一声，冲破压在身上的废土瓦砾，破土而出！
这一刻，所有村民，面面相觑，虽没说话，但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喜悦。
众人都为叶小东，为叶家，为凉山村感到欣喜。
叶小东，终究还活着。
“小东！你吓死嫂子了！”
经历了生离死别的林翠花一把扑了上去，将叶小东牢牢抱在怀里，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
没人阻拦，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觉得林翠花死了男人，是个寡妇，而对她感到厌恶。
有的只是激动与欣慰！
“嫂子，咳……咳！”
叶小东一阵猛烈的咳嗽。
林翠花吓得急忙缩回双手：“东子，对不起，是嫂子太激动了，你哪里受伤了！”
林翠花容失色，轻声道。
“我没事！”
埋在废墟下的叶小东，将村民所有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将村民的钱揣在怀里，刚刚跑到外屋，就被砸下的屋顶压在下面。
幸好房梁撑起一个小小的空间，让他有容身之地，这才没有受伤。
但短时间吸入大量烟尘，所以肺部有点难受。
看着满脸泪珠的林翠花，神情激动的村民，满眼担忧的父母，叶小东心中一阵暖流涌过。
他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
“谢谢大伙，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叶小东从废墟中走了出来，站在刘梅面前，咧嘴一笑：“妈，你儿子的命大的很，还死不了。”
“你个小混蛋，差点吓死妈了。”
泪水模糊了刘梅的视线。
这一次，她是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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