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6节 在真刀实枪中接受考验
宴会厅里的大家都在焦急而耐心地等待着,目光基本上都停留在宴会厅的门口。很快,门被推开了,邓云聪、毕全力肩并肩,都是满脸笑容,走在前面,步入门口;而翟新文与群峰跟在两位市级领导的后面,同样笑容满面。这亲切友好的局面,让人感觉到这团结和谐友好的领导关系,给人信心,给人鼓舞,但实际呢?他们都是真地很高兴吗?他们是否都是嘴上挂着笑、心里直骂娘的心态呢?
对于邓云聪的到来,大家的掌声还是不吝惜的。在鼓掌的时候,和平忽然小声对方圆说:“这局面有点复杂。”方圆点点头。和平说:“我这个新人,难做人啊!”方圆说:“和局长,你是副局长,谁能把你怎么样?”和平说:“有的时候,想哪一方也不得罪,难于上青天啊!我原以为,教育是一泓清泉,哪里想到,这教育跟部队上一样,水深着哪!我就担心,我一不小心呛一口水,就彻底地被淹死,再也爬不起来了。”方圆的性格固然也有圆滑的成分,但如果为了做好工作,倒也不怕得罪人,也并不害怕有邪恶的小人中伤或攻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味地退缩与恐惧,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任何问题。方圆觉得,自己与和平在观念上有很多不同之处,或许和平真地是被过去26年的部队工作磨平了所有的棱角,已经成为一个八面玲珑、全身光滑的没有自己原则的人了。如果和平没有了原则,他能坚持什么?他又能为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多少有用的事?方圆在心里竟然微微地鄙视了和平一下。
待掌声过后,邓云聪、毕全力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先后坐下。翟新文走到麦克前,深情地说:“同志们q天,是我们为教育局新任的领导班子成员接风祝贺的日子,更让我们高兴的是,分管东州教育工作多年的市委常委、常务邓市长也来参加我们的接风宴!这是我们莫大的荣幸,更充分体现了邓市长对东州教育的深情!我提议,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邓市长莅临,给新提拔的同志带来祝贺和问候,与教育的同志们同乐!”
掌声再一次响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包括毕全力。没有人能看出毕全力心里在想些什么,或许,只有毕全力最清楚自己此时的心境:今天的主角本来应该是我毕全力的,但邓云聪来了,他作为常务副市长和资深的前辈,自己根本没有与其相争的资本,今天的主角,将会是邓云聪了。翟新文的心思,可谓居心叵测啊!搬来邓云聪来压我一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嘛!
邓云聪在掌声中站起来,冲着全嘲拱手,笑着说道:“谢谢大家。”翟新文说:“邓市长,请您到台前来,给大家讲几句话吧。”又有热烈的掌声响起来,邓云聪笑吟吟地走上台来,拿起翟新文恭恭敬敬递过来的麦克风,说:“同志们,今天是为教育局几位新提拔的同志接风的好时候,本来呢,今天的诚我不应该来,毕竟我已经不分管教育了。毕市长年轻有为,工作有热情,有激情,非常希望把东州教育办好,今后,毕市长将与教育上的同志们一起,共同开创东州教育更美好的明天,努力地办出让人民满意的教育。但是今天我还是忍不住来了,一方面是翟局长的盛情,让我实在难以拒绝,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分管教育9年多了,对教育也是充满了感情。来看看大家,既为新提拔的同志感到高兴,也与其他同志重温过去我们并肩为教育做工作的时光。谢谢大家了。”翟新文说:“邓市长,请您为我们的接风宴开宴吧。”邓云聪语重心长地说:“新文哪,我看这开宴,还是请毕市长来,更合适。”翟新文微微一窘,很快恢复平常,他来到毕全力的面前,恭敬地说:“毕市长,请您开宴。”毕全力说:“邓市长是常务市长,有邓市长在,还是请邓市长吧。”邓云聪已回到座位,笑吟吟地说:“毕市长,什么时候,我也不能喧宾夺主啊!”毕全力笑着说:“邓市长是常务,就是管着教育,也是你份内的,我是热烈欢迎的。”邓云聪说:“毕市长,有你来开宴,最合适。”毕全力说:“那好吧,我遵从邓市长的指示,我来开宴。”
这个时候的毕全力,也不再客气,走到台前,面对话筒,朗声说道:“今天,是5中同志获得市委市政府任命提拔的好日子,也意味着教育局领导班子在今天已经重新组建完成。现在,万事俱备,东风也起,让我们举起手中的酒杯,向五位提拔的同志祝贺,为东州教育2008年有更好的前程,干杯!”
和平喝了酒,与方圆耳语:“有好戏看啊!”方圆微微一笑,心里也乱如战鼓擂响:是啊,今天的局面真地好微妙啊!太复杂了!谁遇到这样的事情,谁都会头疼。看看首桌的每一个人,都是笑容满面,方圆想想自己,同样也一直在笑,但恐怕大家的心里,都不是平静的水面吧?怎么办?不知道这笑容的背后,算不算得上城府。
翟新文坐在主位,端起酒杯:“尊敬的邓市长,毕市长,群部长,我们这一桌也开始?”邓云聪看看毕全力,毕全力说:“开始吧。”翟新文说:“好。”一切中规中矩,平常人看不出异常,但暗中的角力,却让许多人心惊胆战:这斗争不要一上来就这么激烈吧?你们斗,也要考虑我们的感受嘛!当然,邹志刚、耿清等人,是坐山观虎斗,等着看笑话;韩素贞因为反对翟新文而毫不犹豫地决定站在毕全力一边;陈奇志态度坚决,深喑官场圈子理论,谁提拔自己,就必须立翅定;而真正感觉到有必要作出选择的孙红军、和平、方圆以及平常胆子不大的宋萍甚至也有些动摇之心的汪兴邦,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寒冬腊月,才喝第一杯酒,和平已经开始用餐巾纸擦拭头上的汗水:我是个新人耶,不要刚刚来就让我心脏病发作好不好?就像你们这样把刀含在嘴里,把剑藏在心里,口吐莲花,却是暗箭乱放,会让我脆弱的心灵很快就崩溃的。妈的,天下乌鸦一般黑,原以为部队派系斗争够激烈,没想到,地方上也同样精彩绝伦你死我活啊!
和平看看方圆,方圆坐得很稳,神色平静,面带微笑,和平感叹:这个小兄弟,可真算是一个厉害角色,这么激烈的战况,怎么他感受不到吗?怪不得汪永生副司令员那么器重他;怪不得万大全老哥只强调“与方圆保持一致”这句话。或许,方圆真地有什么绝招或秘诀,可确保他在这复杂的局面中游刃有余、左右逢源?
其实方圆也有一种想逃跑的感觉。今天的这个酒啊,不知道会喝成什么样子。看看邓云聪、翟新文,再看看毕全力,呵,都是对自己非常好的领导啊!如果要让自己挑边站,这可怎么站啊?今天韩素贞来,同样意义深远啊+局长年龄不算大,今年也就是53、4岁的样子,比邹志刚小,听说比翟新文大四岁,离着退二线的年龄还有四、五年。如果韩局长真地回教育局上班,恐怕是教育局的党委会、局长办公会,都会变成另一个模样。方圆有一种直觉:韩素贞与陈奇志肯定会因为一个特别的原因形成利益同盟,今后在许多事情上都会步调一致。看着和平在擦汗,方圆感叹:和平大哥确实不容易啊!这么复杂的局面,该怎样应对,不但和平大哥内心苦恼,自己又何尝不是苦恼万分呢?
方圆想到了岳父,决定马上向岳父请教。方圆对坐在身边的和平小声说:“和局长,我去趟卫生间,一会儿就回来。如果领导们问,你就如实说。”和平说:“好的。”方圆直接下了楼,来到酒店外面,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孔子田打电话:“爸,我遇到难题了。”方圆把教育局接风宴的情况向孔子田作了汇报,孔子田说:“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这么一个局面,毕全力不满翟新文表面尊敬实际自作主张,所以想直接插手教育局的人事;翟新文不想让毕全力伸手太长,所以请来邓云聪压阵。未来一段时间,恐怕毕全力和翟新文之间还会产生许多新的矛盾。你过早地进入了教育局领导层,当然好处很多,可面临的情势也太复杂了些。”方圆说:“爸的分析一针见血。今天晚上的宴会,我就想逃跑!我想现在就退场,我心里的压力太大了。我就怕我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其中的任何一方;我也担心,如果他们逼我选边站,我该站到哪一边。”
孔子田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味地逃避不会解决根本问题,同样你也错过了经历、面对和解决复杂局面的机会。把这一次接风宴当作是学习、锻炼的机会,或许你的心态就会转变。你平常在学校的层面,这样复杂的政治局面经历得肯定很少,多观察,多学习,多揣摩,少说话,少表态,少互动。小方你想想看,一个人如果不在枪林弹雨中考验,如何成为百战百胜的将军?一个人如果不在中接受实弹考验,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孔子田的话让方圆茅塞顿开:“爸,您说得太好了。我可不是一个愿意当逃兵的人,今天晚上我就准备在这宴席上好好观察,好好揣摩。不过,如果他们逼着我表态怎么办?”孔子田说:“他们不会逼你表态的。如果他们真地逼你表态,那他们的政治素养也就非常不过关了。或许他们会试探,你把握两点:凡是有利于东州教育事业发展的事情,你都全力支持;你将把工作的重心放到东州5中上来,感谢他们对东州5中一直以来的支持,恳请他们继续支持,你将努力做出新成绩,不让领导们失望。无论是邓云聪、毕全力还是翟新文,就从这两点出发,以不变应万变,应该会过关。”方圆说:“敬酒怎么敬?这一点我也发愁着呢!”孔子田说:“不乱说话,不乱表态,这是关键。至于敬酒,其实非常简单,按级别大小来,先敬邓云聪,再敬毕全力,再敬翟新文,这个顺序不错,谁也挑不出理儿。至于与其他的副职之间敬酒,那就随便敬,敬的时候多感谢,恳请多支持,既塑造你谦虚有礼貌的形象,也不会造成其他方面的影响。对于科级的干部,他们敬你酒的时候,你受着,不必整杯整杯地喝,差不多就好。要像一个局领导的样子,既平易近人,又绝不能低声下气。记住,不管对方的年龄有多大,不管对方的资历有多深,你是局领导,他们是你的下级,不端架子不意味着没有领导的尊严,如果低声下气,或许只会增加他们对你的轻视或不服气,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好处。”方圆说:“爸,您说得太好了。我现在明白了,我应该怎么做。爸,谢谢您。”孔子田笑着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经过实弹演习,就不会真正地掌握本领,提高能力!”方圆说:“爸说得对。我这就回去实弹演习去。”
孔子田哈哈大笑,挂了电话。孔子田身边的女人说:“子田,你对你的女婿很关心啊!”孔子田说:“小麻,我这个女婿是个人物,我现在必须对他好,我没有选择。”女人说:“为什么?你怕你的女婿?”孔子田说:“怕字肯定谈不上。但你想想看,我们之间的事情,他发现了那么长时间,竟然真地守口如瓶,这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和坚忍|何况,我女儿和外孙的幸福也系在他的身上,对他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女人说:“既然你的女婿都不反对我们之间的事情,子田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说法?”孔子田说:“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女人神色黯然起来:“有什么好?我既不能与你光明正大地参加各种诚,只能做一个地下情人,子田,哪一个女人愿意这样永远在地下?更何况,我年纪也不小了,我想要个孩子,我想当妈妈了,而你现在,根本不给我当妈妈的机会”
孔子田忽然发现,自己现在面对的问题,比方圆在接风宴上面对的问题,难得多。或许指导方圆可以滔滔不绝,各方面都分析得很透彻;但为什么轮到了自己,竟然又束手无策了呢?孔子田现在越来越后悔与眼前的这个女人产生婚外情了。
望着眼前的女人,孔子田的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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