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节 说经验老道也可说老奸巨滑也成

　　翟新文等人从5中返回市教育局后，就感觉到今天教育局弥漫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氛，翟新文的感受尤其明显。韩素贞的车先回了教育局，翟新文的车慢了半拍，同车的有孙红军和蒋春华。上楼的时候，每一个看到翟新文的机关同志，都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并站在一边给翟新文让路，这前所未有的态度让翟新文感到很别扭。虽然自己的态度很亲切，但似乎这些工作人员还是对自己尊敬有余而亲近不足。

        　　翟新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权威”两个字分开来，有权力才有威严，运用了权力才让人感到畏惧和威胁。今天的党委会，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保密的，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小道消息传得比兔子跑还要快。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至少让局机关的同志认识到了，谁才是教育局真正掌握大局的人，对于那些对韩素贞死心塌地的人来说，对于那些还在局长与书记之间走钢丝搞平衡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警告。是不是转向，自己倒不用考虑；是不是接纳这些韩素贞的旧将，那是自己要认真思量的事情了。

        　　孙红军与蒋春华跟着翟新文，进了书记办公室。孙红军说：“翟书记，今天的事情还算顺利呢！没想到刘明那么痛快地就接受了免职的决定，也没闹腾。”翟新文心里想笑：还不是自己的那句话吓着他了？他老老实实地接受免职的决定，更说明他恐怕存在着严重的经济问题啊！他刘明也怕市纪委介入调查，真要调查的话，估计在监狱里呆个三年五年没有问题。或许，还能牵扯一大片，比如这个于胜利。翟新文说：“总体说来，还是比较顺利的。携，你去通知一下，下午2点，在局机关会议室，继续召开党委会，没有特殊情况，一律不准请假。列席人员，还是上午的四个科长。”蒋春华暗叹：现在的翟书记果然不一样，“一律不准请假”，这口吻像是上级对下级说的话，对于局党委其他成员来说，不知道对翟书记这咄咄逼人的气势是否反感。唉，自己在说的时候，还是要圆融一点，不能说得这么硬啊！

        　　看到蒋春华离开后，翟新文这才说：“红军哪，看起来是顺顺利利地让刘明离开了，杨芳也顺利上位了，但我们的责任厘清了吗？没有！所以，刘明还是埋在你和我身边的一颗炸弹。”孙红军说：“是啊，什么时候刘明东窗事发，我这个纪委书记都罪责难逃。唉，翟书记，您说怎么办吧，我全听您的。”翟新文说：“兹事体大，我再想一想。我也不瞒你，我准备向我的老师东州大学副校长、市人大孔子田副主任请教一下。他可算得上是行政管理学的权威学者了，研究中国行政管理学三十年了，是国务院的学部委员。此外，这件事是一定要向市纪委汇报，至于怎么汇报，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孙红军说：“好的，翟书记。”翟新文说：“刘明的事情先放一放，下午的党委会，也是让人操心的事情呢！赵梓栋是一定要调走，让他去3中，按照他这个脾气和性格，肯定是无法胜任的。那3中的校长递补谁？还有，杨芳希望调方圆到5中担任副校长，在临近中考的时候了，现在调方圆，合适吗？”

        　　孙红军掂量着翟新文的想法，斟酌着说：“3中的校长，要不让姚长青校长过去接任。姚校长的工作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翟新文点点头说：“我也考虑过长青。不过，长青是一直从事初中教育管理，没管过高中，我担心其他的党委成员反对意见大啊！”孙红军说：“反正是表决制，我相信通过任命应该没有问题。”姚长青说：“这是不是有点不啊？”孙红军说：“让大家表决，本身就是很。”翟新文想了一想，说：“姚长青的事暂时先放一放。3中也是名校啊，虽然名声不如5中响亮，但同样需要一个德才兼备的同志担任校长。下午的时候，你可以提一提姚长青，也可以提一提苗群。不过，我想最好还是先议一议赵梓栋的安排问题。解决了赵梓栋的问题，再解决其他问题。”孙红军说：“那要是韩局长提出让赵梓栋去3中怎么办？”翟新文说：“3中的地位与5中的地位相似，也应该从现有的在职校长中选择。一句话堵死就可以。然后你可以提一提，赵梓栋表示要到艰苦的地方去证明他的能力，你可以建议赵梓栋去11中，然后我再补充几句，先表决通过赵梓栋的安排，好不好？”孙红军说：“好。让赵梓栋去11中，倒是非常好的检验他能力和水平的地方。如果他真把11中改造好了，那才证明他真有水平呢！”翟新文说：“是啊！他能把11中改造好了，我还真可以准备再提拔提拔他到更重要的学校去主持工作。还有一件事，杨芳希望调方圆到5中任副校长，现在调动好吗？”孙红军说：“看起来是有些不好，但所有的人事调整都是为了东州教育大局的需要，调整调整也没有什么。”翟新文说：“方圆的事先不提，我也一并跟孔主任汇报汇报，听听孔主任是什么意见。不过，我有这样的想法，也提前跟你交个底，姚长青我想安排到3中，苗群我想安排到68中，赵梓栋我想安排到11中，让老单提前内退，老单也真干够了，如果不是党性原则，他就是撂挑子了。至于方圆，定好了，我告诉你。杨芳的学校一下子走了两个副校长，都从5中本校提拔吧，这样也少牵扯其他学校，同时也给韩局长一个面子，给杨芳校长一个树立威信的机会，让杨芳提名吧。”孙红军赞叹道：“翟书记，您考虑问题真地很周到啊！”

        　　孙红军离开后，翟新文摸起了电话，给孔子田拨了过去：“孔老师，您好啊，我是新文。”孔子田说：“新文，你好，有什么事情吗？”翟新文说：“有几件事想跟孔老师您汇报汇报，学生我拿不太定主意。”孔子田说：“好，你说吧。”翟新文说：“不知道孔老师中午有没有时间，学生包个小房间，就咱师生两个，好不好？”孔子田说：“电话里说吧。今天来人，中午我要作陪。”翟新文说：“一共两件事，学生我经验浅，见识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其中一件与您的女婿方圆有关系。”孔子田说：“方圆怎么了？”翟新文说：“今天上午，教育局党委做出决定，免去5中校长刘明的职务，任务原68中校长杨芳担任5中校长。杨芳提出来，希望方圆到5中担任副校长。孔老师，如果你同意，我下午召集党委会立刻通过一个决议，把方圆调到5中；如果您不同意，那我也同样会想办法做出决定，不同意方圆去5中。”孔子田说：“这个刘明为什么突然撤职了？”翟新文说：“这正是学生向恩师请教的第二个问题。这个刘明，长期包养情人，甚至还*他的情人，生活作风太恶劣了。另外，我们的初步调查还发现，这个刘明可能存在严重的经济问题，他每个月的工资4000多元，但每个月光给情人的钱就超过1万元。今天免职，主要的原因就是抓住了他生活作风问题这一点。学生有些顾虑：这件事是否应该向市纪委汇报？如果汇报，学生担心扯出萝卜带出泥，恐怕东州教育的形象会大大的受损，要想让全市人民恢复对东州教育的信心，更难了；如果不汇报，学生又担心如果过几年刘明的事被查证了，我们这一届党委负有失察之责，学生我担负不起这个责任啊！”孔子田说：“新文哪，老师我也知道你的雄心壮志，也知道你是真心对方圆好。关于方圆，我同意调方圆去5中。去了5中，方圆再接触接触高中的学段，他在东州教育的历练才算完整，否则有再多的成绩，在某些人看来，他仍然只是一个初中老师。不过，不是现在去5中，而应放在暑假。我看今年，方圆对于68中学的中考还是很有信心的，那就让他完整地带一次中考，如果中考成绩好，他带着这样的业绩过去担任副校长，也能服人；而现在去5中，人民表面不说，背后肯定会说方圆是靠裙带关系当的副校长，实际上反而不利于方圆的进步，也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新文？”翟新文说：“老师您真是高瞻远瞩啊！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方圆现在暂时不调动了，等暑假再调整过去。”孔子田笑着说：“那谢谢你了，新文。”翟新文说：“老师您说得太对了，如果方圆再在5中经过3年的高中锻炼，那他的履历就完整了，只要工作成绩突出，我可以随时调到我的身边来。”孔子田说：“先谢谢你了，新文。”翟新文说：“老师您对刘明的事怎么看，是报还不报？”孔子田说：“当然要报。报了，在市纪委有存案，查不查在市纪委，出了问题责任也不会追究到教育局党委。没报，一旦要查，确实是要追究刘明所在的上级主管部门的领导责任，当然主要是教育局党委的责任。”

        　　翟新文心里有一点慌乱：“那我该怎么报呢？”孔子田说：“生活作风的问题说实，经济的问题务虚，但要提到存在着这样的迹象。另外，我建议你还要跟分管的邓市长汇报汇报，听说宋市长也很欣赏你，你也可以向宋市长汇报汇报。如果两位领导能有好的建议或指示，那最好；如果没有，两位领导至少知道在某年某月某日得到了市教育局的汇报，对这件事知晓的。”翟新文说：“谢谢恩师的指点。不过我还是有顾虑，我担心事情捅到市纪委之后，一旦追查下来，恐怕会牵扯一批人。我担心教育乱了，我也不好收拾啊！”孔子田说：“市纪委也不是什么案子都查的。如果每一条线索，每一个举报都查，那市纪委的人都累死，也查不完啊！市纪委要查某个案子，一是要积累，犯小错的时候先给你压着，等积累起来够着双规和犯罪的程度再查，用纪委的行话，叫养肥了再查。二是根据政治的需要查，政治上正确，有问题也不查；政治上错误，小问题也要查。为什么有些干部在查出了严重经济问题之后，发现很多问题都是在好多年前就存在的，之后还不断带病提拔，就是因为这些干部那个时候还是政治上正确，现在查了，就是政治上错误了，一查一个准。我看哪，刘明的问题报上去，一个小小的正科，恐怕还不会引起市纪委的注意，还不至于纪委亲自出马。不过，如果出现了与这个案情相关的人命官司，那就很难说了。”翟新文说：“明白了。谢谢恩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孔子田说：“好，就先说这些。有什么事情，随时打电话找我。新文，我还是要谢谢你对方圆的关照呢！”翟新文说：“恩师您见外了，我就力所能及地做这点事，也是在回报您对我的师恩啊！”

        　　放下电话，翟新文对于如何处置刘明的事情有了主意。正在这个时候，翟新文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了看，原来是汪兴邦打来的。翟新文接通手机：“汪主任，有什么事吗？”汪兴邦说：“翟书记，我和楚科长一直在教育宾馆呢，现在，赵巧巧老师还在这里，都中午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翟新文这才想起，还有一个麻烦要处理。天，这赵巧巧留在5中，肯定是不行了，就是别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把她淹死。这可是最重要的人证啊，随时都可以拿她来反击刘明，反击韩素贞，得给她找一个合适的去处，对，有了，就让她去68中学吧。翟新文拨通了姚长青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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