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有心事
这一顿饭,也的确如她所想那样吃的十分不安。
季云笙两世为人,也算是经历了风风雨雨,所以大舅母心里所想的,虽然不能完全剖露在她面前,但是自己也猜测的几分。
如今三表哥年纪不小了,今年十七,正是娶妻生子的时候,而她也及笄了,可以议亲了,恐怕,大舅母是起了想拉拢他们表兄妹的关系,想要借此机会,把她嫁入陆家。
陆家自然是好的,不管是外祖母,还是几个舅舅甚至家里的表哥对她都很好,他们对她的好,季云笙都铭记在心的,但是,如果让在夫婿中,选三表哥当丈夫的话,她无论如何,恐怕都做不到。
在她心里,三表哥只是单纯的表哥,这么多年了,她从未对这个表哥起过一丝男女之爱,她已经把这个先入为主的当成了亲哥哥一般,又如何再去想那些夫妻的事情呢?
是以,即便大舅母有心,又甚至三表哥也有意,自己都是接受不了的,她只把表哥当成哥哥,没别的意思。
一直到离开,季云笙心情都不是很好,只是在别人面前,故意佯装出自己很高兴的样子。
“谦儿,送送你表妹吧。”看她们要出门了,孙氏连忙喊到一旁的二儿子。
陆仲谦本就想要送送表妹,与她多说说话,这会听到母亲的话,更是忙不迭的点头,“好,我这就去。”
“三表哥,不用了,我们就在门口上马车。”季云笙摆手道,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眼睛亮晶晶的,像镶嵌了宝石一样。
可她哪里拗的过陆仲谦,这翠鹤楼每天人来来往往那么多,陆仲谦生怕她磕了碰了,死活要送她上车。
“别担心,我送你到马车就行了,明日就是除夕,到处人来人往,难免会拥挤冲撞了表妹,我看着,我娘也能放心一些。”陆仲谦笑着说道,眼神温柔,体态温润礼貌。
季云笙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点头,道了声谢,“那就有劳三表哥了。”
被自家表妹道谢,陆仲谦脸上憨憨一笑,“不用谢,你是我表妹,表哥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陆仲谦眼中的表情过于磊落,倒是让季云笙挑不出错,只能应上一声,“嗯,我知道了。”
等看着季云笙上了马车,陆仲谦又嘱咐了马夫,这才目送着自家表妹离开。
陆仲谦回到了翠鹤楼,只见母亲等在门口,看着季家姐妹离去的马车。
“云笙是个好孩子啊……”看着季家姐妹离去的方向,孙氏忍不住叹道。
她回头看着二儿子也看着同样的方向,笑道:“你姑父把云笙教的很好,不管是才学还是品性,都是世家女子该学习的榜样。”
“云笙表妹的确是个好姑娘。”陆仲谦点头答道。
他感觉自己每次和云笙表妹待在一起,都会特别的放松,两人能说到一起。
听到儿子的夸赞,孙氏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多了。
她笑问道:“阿谦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云笙真这么好?”
陆仲谦没想到母亲还会这么反问,一时之间有些奇怪,“为何母亲会这么问,母亲刚才不是说,表妹很好吗?”
“不不不,母亲不是那个意思,母亲当然觉得云笙好,我只是问你,是不是和我那样觉得你云笙表妹好的?”
“自然是的。”陆仲谦不疑有他。
听到这里,孙氏自然也放下心来了。
两人上了马车,因为孙氏还有事情要同陆仲谦说,两人干脆同坐一辆马车。
“云笙的确是好的,阿谦啊,你若有时间,也可以去找你表妹玩的,她从小没了娘,这些年虽然有你姑父照顾着,也有丽夫人帮忙照顾,可到底那个不是她亲生母亲,她自然不像别人那般,父母双全,你是她的表哥,有时间,去看看她,同她说说话,也是好的。”只听孙氏娓娓道来。
听到这里,陆仲谦微蹙着眉头,声音带着狐疑,“母亲你这意思是?”
他也不笨,母亲今日的异常举动,刚开始他也只是以为那是母亲因为喜欢云笙表妹,加之在这里好不容易遇上,多买几套首饰给表妹,也是不奇怪的。
可是这一直到酒楼,又到现在对他说的这番话,他即便对男女之事还算懵懂,但也明白母亲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孙氏也没打算瞒着儿子,见他问了,只大大方方的承认。
“阿谦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爹去年就在催你的婚事,你玲珑表妹对你也好,可你一直都不喜欢,爹娘也不强迫你。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明晚一过,你可就十八了,可别不当回事,你看看你大哥,都两个孩子了,娘也看的出来,你对你云笙表妹不大一样,以前你表妹还小,娘也没想过她,但是现在她已经及笄了,你若真喜欢你云笙表妹,便不要想着那些公子之礼,理应多去太傅府走动,你总不能,等着你表妹让人到我们家说亲吧?你多和她走动走动,也许,这亲事就定下了。”
孙氏声音不急不缓,但是那眼神,却极为的急切和不安。
太傅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孙氏不是不知道,即便是世袭多年的定国公府,那也难以和太傅府比拟。
世袭固然是好,至少还有个朝廷俸禄,是人们口中的官家世族,可爵位是会衰弱的,三代一降,如今定国公府到了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国公了,下一代承爵的,需要降一级,那变成侯府。
若是家宅中没有争气的子嗣,也不过是在繁华世界渐渐被遗忘的家族。
可太傅府不同,对于如今的皇上来说,太傅是身边近臣,是辅佐他多年的有功之臣,更是年少时候的陪同兄弟。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来了,只要太傅府不犯什么错,太傅府就会昌盛下去,一直到帝王更替。
所以,这样的太傅府,是人人需要巴结的对象,因为很有可能,得到季云笙这个女子,就是得到了妻族的帮助,到时候整个家族,也会发扬光大的。
也许是因为孙氏生长在大家族中,她的使命便是让家门发扬光大,所以,她第一个想要的儿媳人选,便是季云笙,这不管是对定国公府,还是对季家,都算是件好事,亲上加亲的好事。
陆仲谦微蹙着眉头,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想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娘,这事情,等以后再说。”他现在心里有些乱。
孙氏也不再多说,“你也长大了,这事情你能想好的,你娘我也只是跟你说说我的想法,你想怎么做,你做就是了。”
“是,娘,我知道。”
他知道,母亲都是为了他好。
回了定国公府,陆仲谦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路过回廊,看见了大哥携着大嫂,身边还带着两个如雪一般可爱的男童女童,那正是他的侄子侄女,一对龙凤胎。
“仲谦,你走的那么快,是要去哪里?”正当陆仲谦脚步匆匆而走的时候,面前经过的大哥陆伯延,突然叫住了他。
他并没有听到,心里正是思考着事情,等到靠近大哥身边的时候,又听大哥问多一句,才回神过来。
“啊?大哥,怎么了?”陆仲谦一脸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大哥大嫂,恭敬的唤了声,又给两个侄子侄女打了招呼。
“刚才喊你怎么没听见?有心事?”陆伯延问道,声音带着狐疑。
虽然这两年,陆伯延因为官职调任在地方上当知县,但是兄弟这么多年,弟弟心里藏了事,他这做大哥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没……没事啊!”陆仲谦笑着答道,但是眼神却忍不住的闪烁,不敢去看自家大哥的眼睛。
陆伯延当了两年的知县,处理过不少大大小小的事情,看人的能耐,更是比当初好了,再加上是自己的弟弟,自己怎么能感觉不出来他有心事呢?
可陆仲谦又怎么会承认,他摇头笑笑,“哪里有什么心事啊,大哥,你赶紧带着平平安安去看母亲吧,你们昨日刚回来,舟车劳顿了那么久,母亲没好去打扰你们休息,今日出去买了不少东西,都是给平平安安的,赶紧去吧!”
“可是你……”
“我能有什么事,你赶紧去吧。”
陆仲谦急忙忙的唤着大哥离开,脸上笑意不减。
陆伯延见状,摇摇头,只能作罢。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陆仲谦脸上的笑容才渐渐的放了下来。
“少爷,可要松竹给你准备热水暖脚?”刚进了院子,小厮松竹连忙询问道。
可陆仲谦最后只是笑着摇头,“不用了,我先进去躺一会,没事不用来叫我,等我休息一会。”
“可……”
“好了,什么时候变的那么罗嗦了?”陆仲谦有些不悦的说道。
见状,松竹不好再问什么?
“松竹知道了。”
等目送陆仲谦进了屋子,松竹还是有些狐疑,为何自家少爷心情变的那么不好?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房门被关上,陆仲谦后背抵在门后上,最后吐了口浊气。
他目光落在屋子的柜子上,脚步又连忙上前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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