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吃瘪

“季夫人自然是不认识妾身的，妾身是林尚书府上的家眷，杜姨娘，季夫人这也是要前往别庄避暑的吧？”

“正是去别庄避暑的。”丽夫人尴尬的笑着点头，因为不认识杜姨娘，所以笑的也尴尬。

倒是杜姨娘，见她如此神色，还以为丽夫人这是瞧不起她作为姨娘的身份，瞬间感觉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不过，杜姨娘表面上却显得十分大方得体，见不远处的季云笙，又笑着着朝丽夫人说道，“季大小姐果然如传说般美丽大方，就连季二小姐，也是个标志的美人儿，季夫人可真是好福气啊，生了两个那么好的姑娘！”

丽夫人本来还笑着的面容，闻声，脸色瞬间显出了几分尴尬。

她回头看向季云笙，刚好季云笙也看过来。

看着丽夫人的表情，杜姨娘不大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脸上一脸的狐疑。

“这是……怎么了？季夫人，可是妾身哪里说错了？”

丽夫人笑的异常尴尬，本来这些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突然被人摆到明面上来了，她心里多少是有些不乐意的。

可最终，丽夫人却也只能解释说道：“笙姐儿并不是我所出的。”

那是她最尊敬的小姐生的孩子，如今那么的漂亮大方，如同当年的小姐。

杜姨娘闻声，脸上的笑容瞬间卡住了，她看着季云笙，又看了看丽夫人，两人的确没有任何相似，倒是那丽夫人身边的季芝芝，长的和丽夫人有五六分相似。

因为杜姨娘毕竟没有去过大宴会，加上丽夫人不是个喜欢出去走动的人，这样一来，别说季云笙是谁生的了，就连季太傅家有几个人，她也是不清楚的。

不过杜姨娘反应也快，干笑着打着自己的嘴巴，“怪我失言，让季夫人见笑了。”

“无碍。”丽夫人微微摇头。

她不喜欢结交，因为这京中的圈子命妇，娘家都是非富即贵的，不像丽夫人自己，不过是个丫鬟，要不是前夫人有意抬她，也不会有如今的荣华，更不会有让人艳羡的地位。

丽夫人虽然是个丫鬟，但是却十分聪慧，所以前夫人最喜的丫鬟就是丽夫人，也是因为放心她，才会把她安排在了季太傅身边。

所以，丽夫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或多或少，也会引人非议，如非必要，丽夫人基本不会出席任何场合，都是对外称，自己病了，不宜出席宴会，时间长了，大家也都知道，这位太傅府的夫人，身子不好，又是丫鬟出身，所以极少人会同她来往。

丽夫人也是真的身体不好，生两个孩子，又因为早产，留了病根，每年都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药材，如果不是太傅府底子厚，丽夫人这命，怕也是交代了。

丽夫人聪慧，能看的出来，眼前的女人，眼底里闪现出来的一丝丝疑惑，外加不解，这种不解是觉得，像太傅如此地位，妻子并不像自己想象的出众，因为杜姨娘这样的眼神，丽夫人曾经在很多家族命妇眼睛里看到。

的确，在杜姨娘的眼里，这所谓的太傅夫人也不像传说中那么天仙尊贵，看着比自己还要不惹人眼，甚至看着隐隐中有些病态的白，这样的女人，除去那身还算华贵的衣服，走在人群中，恐怕都没人会认识的了。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身份却是贵不可言。

杜姨娘看着丽夫人兴致缺缺，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却看林夫人已经领着两个女儿走了过来。

“季夫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相对比杜姨娘的谨小慎微，林夫人要显得落落大方，她好歹也是二品尚书的夫人，说话做事也比一个戏子姨娘有底气的多。

林夫人丽夫人是认识的，见状，又朝着林夫人微微点头示意，“林夫人，许久不见了。”

林夫人笑着回了句，“可不是吗？季夫人身体最近可好些了？上一次见季夫人，已经是大半年前了，之后的几次宴会，本来还想和季夫人多说说话，可都没有看到季夫人的身影。”

林夫人一脸的惋惜，身边跟着的两个女儿朝着丽夫人微微行礼。

丽夫人尴尬的笑了笑，“身子骨不好，劳烦林夫人惦记着了。”

其实她和这林夫人当时也没说几句话，她以前的身份摆在那里，谁会愿意同她多说什么？那些大家闺秀所学的东西，都是她没有接触过的。

季云笙本不想去搀和林家过来说话的，但是见丽夫人的神色并不是很好，这舟车劳顿的，却被那么多人围绕着，最重要的是，林静玉找她说话，但是已经知道林静玉的目的，所以现在她根本就不想和林静玉有太多的瓜葛，光一个林家当初陷他们季家于不义，她就不可能再和林静玉有什么联系？

“母亲是累了吧？”季云笙上前，强大的气势压着众人，手扶在丽夫人的手上，吩咐着王妈妈，“母亲身体不好，这夏日炎炎，舟车劳顿的，去给母亲弄多点水过来喝。”

“是。”

随后，季云笙又看向杜姨娘和林夫人，“两位，我母亲身体欠佳，现在需要休息一会，若没什么事情，先请回吧，等母亲休息好了，我们再下帖子请两位来府上与我母亲畅谈。”

林夫人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见季云笙有驱赶的意思，也不撞那枪口，如季云笙所说，丽夫人在外头参加宴会，总会见面的，倒是身旁的杜姨娘，这般眼巴巴的过来巴结，倒是有种想要讨好丽夫人的意思，像是想博得丈夫的欢心。

林夫人看着杜姨娘那张美艳的脸蛋，心里十分厌恶，可表面上，却还是笑着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季夫人休息了，杜姨娘，我们走吧！”

杜姨娘闻声，不情不愿的，但是也知道林夫人在想什么招数，只能稍作点头，跟丽夫人告退。

等人都离开了，丽夫人疲惫的神色才有些松缓。

府宅里头的女人，互相争斗，不管是同府还是和别府，都是互相的攀比争斗，这让丽夫人觉得十分之累。

她性子过于温婉，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算计别人，每每别人欺负自己的时候，也只能一笑置之，虽然看着豁达，但是只有自己清楚，不过是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反驳罢了。

身为丫鬟的时候，她没少陪在夫人身边看这些女人的尔虞我诈，就连当初的陆家，也是个大染缸，当时夫人久久没有所出，陆家那边就有好事者，想给老爷纳妾开枝散叶，说什么老爷仕途亨畅，多几个孩子也是好的，反正都是陆家所出的孩子。

幸好老爷不是个心花的人，府里只有夫人一个，倒也比外头的府宅和谐，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依旧会惹来别人的艳羡，以及嫉妒攀比！

季云笙也是见人走了之后，也松了一口气，“母亲休息吧，等会我们就要赶路了，王妈妈，好好照顾母亲。”

“嗯。云笙，谢谢你。”丽夫人衷心说道。

季云笙眸光忽闪，却笑道：“有什么可谢的，你是我母亲，不过是打发了几个在母亲身边叨扰的人罢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心中，对前来叽喳的林家人无奈，他们的目的太明显了，不免也让丽夫人多上几分心。

现在太傅府是个关键的时候，身在高处，树敌无数，他们做什么，都会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所以，样样都要做好。

*

林尚书正在和几个认识的大人在远处说话，妻子和姨娘携着女儿去叨扰了季家，他都还不知道。

至于林家长子林涛，他这次避暑也跟了过来，这会，正咬着一根狗尾草，坐的远远的，拿着石子丢着坡下的水潭。

他眼睛看向远处的马车，有几个人影。

“那是谁家的马车？倒是富丽堂皇的很呐。”

想想自己每个月从库房支出的钱银少之又少，就连马车都破烂不堪，林涛心里就来气，他是林家长子，每个月领个月钱也是那么几块碎银子。

“是季家的人，季太傅。”

“太傅？季太傅？”林涛闻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厮。

这前往别庄避暑的官道上，行走着不少马车，基本京城大户，都已经往京郊外迁移避暑，所以在路上遇到谁家的马车也不奇怪。

小厮点头，“是季太傅一家，不过，听说季太傅并不在，前头只有季夫人和几个公子小姐在。”

“那家小姐，好看吗？”林涛脸上一脸的兴趣，斜眼看了一眼小厮。

这小厮跟着主子久了，自然知道他什么心思，想到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听说季家嫡出大小姐长的美若天仙，享誉京城，不过见的人少，倒也不清楚。”

“哦？那么漂亮？”林涛微微眯着眼睛，随后又道：“好像，我也听人说过，说季家姑娘长的很漂亮啊！”

他说着，连忙从地上站起，拍拍身上的尘土，饶有趣味的看着远处的马车。

“我记得，这季太傅的姑娘，是不是就是叫季……笙……云笙姑娘，对，云笙姑娘是吧？”

“是，是的，就是这位姑娘。”小厮忙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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